夜風吹來,空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地上,未死的人還在不斷髮出痛苦的呻吟。薩爾馬提亞人的軍隊在塔奈斯的南門再也不見了蹤跡。現在,駐守南門的兵士在婦女們的協助下正在戰場上揀拾可以重複利用的器械。誰知道等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薩爾馬提亞人會不會再來。
泰蘭帶着義渠駭和拉迪加斯特兩個,打着火把在戰場上緩緩得走着,他們也在檢看地上的屍首。幾名月祭營的女兵或蹲或站圍攏在一名重傷女兵的身邊,她們好象在交流着什麼。雙方的表情都很平靜。隨後,那名重傷倒地的女兵向旁邊的姐妹交代了什麼。後者就從她的身上取下了些物件。最後,她對着身邊的姐妹們笑笑,姐妹們也都圍在她的身邊低聲的唱歌。
一個看起來年齡稍長的女兵坐到了她的身邊,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懷裡。她們像親姐妹一般相互偎依着,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祥和、愉快。突然,年長女兵的雙手扣住了她的脖子,隨着嘎巴的一聲響,她的頭顱向一側重重的歪了過去,笑容依然凝結在她的臉上。
這一幕被泰蘭和她身邊的義渠駭、拉迪加斯特看了個正着。他們三個一同向這裡走了過來。“公主殿下!”女兵們看到泰蘭走來,她們站起身,恭敬得給泰蘭行禮。
“她……”泰蘭看了看地上的女兵,後面的話,她沒能說出來。
“回公主,她已經去了。”年長女兵回答,“月神會爲她祈福的!”
“哦。芝妮雅,我們的傷亡大麼?”泰蘭的睫毛低了下來,她低聲的問她。
“回公主,我們一共有13人陣亡,8人受傷。”這名叫做芝妮雅的年長女兵回答。
“那她……”泰蘭雖然已經統帥月祭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有女兵陣亡或是重傷的戰鬥這還是頭一次。
“陣亡。”芝妮雅毫不猶豫的回答。
“但是……”泰蘭張大眼睛看着她,“或許……”
“回公主。這是前任軍團長訂立的規矩,也是月祭營的傳統。”芝妮雅面無表情的回答,“月祭營除了死人,沒有不能上戰場的女兵。她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所以,我們送她去她應該去的地方。月神會給她祈福的。”她說得前任軍團長無疑就是泰蘭的母親。
“既然這樣,那麼好吧!”泰蘭點了點頭,她抑制住將要流出的眼淚,“把她好好安葬吧!”說完,她就轉過身準備離開。
“公主殿下,她讓我把這個交給您。”說着,芝妮雅恭敬得把一柄王族釘錘遞了過來,“她臨死的時候說,她以後不能再追隨您一起打仗了。”
“哎……”泰蘭輕嘆了一聲,“算了,還是讓它隨她去吧!好好安葬她。”說完,泰蘭快步的離開了。義渠駭和拉迪加斯特兩個在後面擦了擦眼睛,一同向着泰蘭離開的方向,快步的追了上去。
“公主殿下!沒想到您來救了我們。”塔拉斯和倫德克這個時候從泰蘭他們的對面趕了過來,“今天的仗,多虧了您,要不,我們可就都沒命了。”他們兩個的臉上掛滿了大戰後,勝利的喜悅。
“嗯……”泰蘭抽了一下鼻子,隨後,她的臉上掛上了一個笑容,“沒什麼了。可是,薩爾馬提亞人爲什麼要進攻我們?”
“回公主,具體的原因,我們也不清楚。他們突然就這麼來了。”塔拉斯和倫德克互相看看疑惑的回答,“據說,他們先是打了阿蘭尼城,然後,纔到我們這裡來得。”
“那阿蘭尼……”泰蘭看着他們兩個,遲疑的問。
“可能已經被屠城了。”塔拉斯低着頭,小聲的說。
“怎麼可能?瑪法里奧跟西芙不是情侶麼?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泰蘭吃驚的看着他們兩個。
“公主,具體的事情,我們兩個也不知道。不過,前些天阿蘭尼王曾經派人來抓瑪法里奧。那個時候,西芙公主還在塔奈斯城。”
泰蘭聽完他們兩個的話,沒有說話。她在前面默默得向前走,其他人見她不吭聲也就只好跟在後面。而戰場上,塔奈斯人現在已經收攏了大批的弓箭、斧、槍和其他可用的東西,正在分批向城裡運輸。
“公主殿下!”一名尾隨薩爾馬提亞人撤退的塔奈斯騎兵斥候趕了回來,“進攻南門的薩爾馬提亞人現在已經退到了北門。現在,北門的戰鬥還在繼續。”
“北門還在打?”泰蘭聽了他的話,略略感到有些吃驚。現在夜已經很深了,如果按照現在的時間估算已經是夜裡十點的模樣。
“公主,我們怎麼辦?去不去支援他們?”義渠駭和拉迪加斯特聽了還有仗打,他們兩個異口同聲的問。
“去!”泰蘭點了點頭,“不過,我們得考慮個萬全的策略。”她回頭看了看義渠駭他們幾個,“你們可有什麼辦法讓北面的薩爾馬提亞人退兵?”她的心裡明白,北門的軍隊一定是薩爾馬提亞人的主力。這可不是他們通過沖鋒就可以解決得問題。
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塔拉斯試探着說,“公主,我想您遠道而來,薩爾馬提亞人一定不會知道您究竟帶來了多少兵馬。不如我們這樣,趁着夜色用疑兵騙退他們吧。”
“這個主意不錯。”泰蘭聽完塔拉斯的話,她點了點頭。隨即,幾個人湊在一起商議具體的對策去了。
在另一邊,現在羅克索斯已經帶了敗兵返回了海姆達爾的身邊。既然戰敗,那麼,對於他遭受到了多少斯基泰人的襲擊,這就成了他避諱的重點,他自然就不會如實的告訴海姆達爾。他只是含糊的說,在城南突然出現了西徐亞的精銳軍團。他抵擋住住,在城外和城內兩股西徐亞軍隊的夾擊下,最後力戰不敵,只得敗退了回來。
對於他的話,海姆達爾是沒有任何理由不去相信的。畢竟,西徐亞是個大國,而塔奈斯部族從人數上來講,是西徐亞四部當中人數最多的。現在,他們圍住的只不是塔奈斯人的一部分罷了。
“他們的援軍大約有多少人?”海姆達爾雖然相信了羅克索斯的話,但是,他不可能不問這個問題。
“看不清楚。”羅克索斯回答,“他們殺來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他們先是用小股的精銳部隊發動衝鋒吸引了我的注意,然後才用大部隊衝殺過來的。唉!”他也沒有完全撒謊,不過,敵人的數量不會太多,他還是有數的。
“原來是這樣。”海姆達爾聽完他的話,思忖起來。這究竟是誰帶兵前來支援塔奈斯城。畢竟在塔奈斯以南的大片區域可都是西徐亞王國的領地。特別是靠近亞美尼亞的萊熱部族,雖然,他算不上四大部族,但是現在人口發展的也不在少數。
“陛下!我們南面都發現了斯基泰人的騎兵。”這時候,一名薩爾馬提亞斥候騎兵趕了過來,他大聲的稟報說。
不久,又有一名斥候回來,“陛下,在我們東面發現了斯基泰人的騎兵。”
“看來,他們來得人數還不少。”海姆達爾聽了斥候的話,他感覺事態嚴重起來。現在,他的軍隊在城牆附近與塔奈斯人糾纏不下。如果,現在塔奈斯的大批援軍再趕到,那麼,他的處境就危險了。
“通知前面的軍隊,逐漸後撤吧!”海姆達爾看了看塔奈斯的城牆,他陰沉着臉下達了命令。
“陛下!可是我們還有軍隊在塔奈斯。”羅克索斯聽了海姆達爾的話,他有些緊張的說,“我們不能置他們於不顧。”雖然,他不願意承擔戰敗的責任,但是,他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在敵人的手中。
“我們已經鏖戰一天了!他們也在城內撕殺一天了。”海姆達爾低聲的說,“如果,他們能夠……唉,一切都看神的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