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沸騰、張垣沸騰、整個察哈爾省沸騰了!廣大民衆就同盟軍對日僞軍能不能戰而勝之的種種擔憂統統一掃而空,人們談論得最多的赫然是同盟軍什麼時候纔會出兵收復熱北淪陷區了。
無數有志於報效國家的大好青年『潮』水般的涌向同盟軍的各處招兵站。地方上那些一直抱觀望態度的名門望族,也大多換了一付面孔,他們一面千方百計的把家中子弟往同盟軍裡送,一面又捐出了大量錢物,並利用自己家族的社會關係積極幫助同盟軍從省外獲取軍需物資,大大緩解了同盟軍的物資供應的困難。當然,財大勢大的他們這樣做的目的,雖也含有愛國熱忱民族感情,可在很大程度的還是一種投資,一種賭博,賭同盟軍不光能坐穩察哈爾這片江山,還會有向省外發展的機會。可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對抗日同盟軍的看好吧。
最讓馮老將高興的還是素以趁火打劫爲美德的老『毛』子,也來錦上添花了。
五月七日晚,多倫大捷剛剛塵埃落定,俄國駐張垣的外交領事莫洛夫就向馮老將表示:偉大的俄羅斯是最文明最講信用最講友誼的民族。儘管馮將軍還沒有達到先前雙方在密約中約定的控制兩省以上地盤這個大舉軍援的前提條件,可俄羅斯考慮到馮將軍的具體情況,還是決定先送給同盟軍一定數量的槍支彈『藥』。
此後,俄國的首批軍援同計步槍一萬五千支、手榴彈八萬枚、輕重機槍三百挺、各式火炮一百門、子彈炮彈三百萬發,就通過綏蒙鐵路從外蒙境內的賽英商德先抵察西的蘇尼特左翼旗,再從那裡沿公路於十一日晨輾轉運張垣。憑心而論,老『毛』子給的雖都是從他們的部隊裡換下來舊槍舊炮,可這個手筆放在哪也不算小了。直把馮老將興奮得一連給司令部官佐加了五天的菜。熟悉馮老將的人都知道,給部下加菜是這位檢樸得摳門的一級上將,表達喜悅的終極方式了。
有了槍,也招得上兵了,那麼同盟軍的擴大也就水道渠成了。
五月下旬至六月中旬的半個多裡,同盟軍總部先後發佈命令,把第一、第六路軍依次升格爲第六軍、第七軍,第二、四路軍也在合併後,被授予同盟軍第八軍。
在這期間,同盟軍其它各部的兵員也得到了極大的充實。
到擴軍浪『潮』漸趨平緩的六月底爲止,抗日同盟軍的總兵力已超過了十一萬人,有槍八萬多支,已隱然有了幾分當年國民軍雄視西北的風範。
七月二日,多倫城北的某棟三層小樓內。
“驅逐日寇,還我河山。”
“收復遼、吉、黑。”
“拯救在日軍的鐵蹄下呻『吟』的所有受難同胞。”
“全省、全華北、全中國民衆團結起來,把日本關東軍趕到朝鮮去!”
從窗外傳來的雖嗓音沙啞卻聲量不低口號聲裡,是個人都感覺得到,正頂着塞外少有的炎炎烈日遊行的莘莘學子們的熱血有多澎湃奔騰。
可這間小屋裡的氣氛,卻與大街上截然相反,非但一點也不熱烈,倒透着相當濃厚的悲觀氣息。
其實,在世人看來,正在屋內密談的這一老一小的情緒,本當比學生們還要高昂百倍纔是。不是吧?老的身兼軍中元宿、中國首屈一指的慈善家兩道耀眼光環,又是同盟軍內部公認的財神爺,小的才二十出頭就當上了同盟軍第七軍的軍長,手底管着整七千人馬,且身爲聲名赫赫的抗日英雄,值此同盟軍展翅欲高飛之際,他們有什麼理由不意氣飛揚、指點方遒了。
可問題就在於不管是朱子橋,還是林子嶽,對同盟軍目下境況的認知跟大多數人都不大一樣。
“唉!花紅未必就是好啊!馮老弟只看到俄國人給了咱們一大筆軍火,只看到同盟軍在察哈爾根基日固。卻看不到俄國人這一『插』手,會給同盟軍帶來多大傷害!這國內的羣雄逐鹿我看了大半輩了,最大忌諱無過於孤立二字!”朱子橋憂心忡忡的渭然長嘆道。
對朱子橋所言的傷害意爲何指,林子嶽還是省的。近月來,北平、南京方面對同盟軍是愈來愈敵視了,這種不利趨勢不光影響到了職業牆頭草閻老西,令晉綏兩省對察哈爾物資封鎖的執行力度大增,同時也讓兩廣、四川、山東這幾股歷來對‘中央’半獨立的軍政勢力,一改從前對同盟軍明裡暗裡多方支持的作法,態度變得噯味不清起來。這也難怪,在那個時代的中國軍政兩界,乃至於各階層人士,戴上了親俄分子的帽子的人,確是很難得大衆認同的。客觀而言,造成這種現象的雖有由意識形態差異引起的不理解、相互仇視,但更多的還是俄羅斯民族那超強的侵略『性』所致。鴉片戰爭來,歐美列強是羣起瓜分中國,可分的卻主要是些經濟利益,所佔土地也大都是有期限的‘租借’,唯有俄國與日本一開始追求的就是赤『裸』『裸』永久『性』強佔。即使是在九一八事變後的今天,比起實際從中國的軀體撕下的‘肉塊’的面積,日本狼還是要遜俄國熊好幾籌了。面對這種狀況,你讓人們對俄國、對史大林怎麼可能產生好感。比起來,列寧還是可愛,起碼他說過要把沙皇從中國搶去的土地全還給中國。
可林子嶽並不覺得馮老將,會看不到這種危害,他老人家只是在政治上比較低能短視,以爲現今仍是每個大帥後頭都得有一國洋人撐腰的北洋軍閥時代罷了。
“子嶽啊!你身在多倫,或許還不知道張垣那邊被‘中央’的人滲透得很厲害,不少老西北軍將領都把南京發的委任狀握在手裡,沉住了氣看風『色』了。你說說,這要是發作起來,怎麼得了啊!”朱子橋的下一句話,就讓林子嶽有些汗顏了,多倫這邊的‘中央’的特務對同盟軍內部的分化收賣活動,在私底下也進行得熱火朝天了,而這些特務們的大本營不是別處,正是他的參議處,總領其事的湯四少還掛着第七軍總參議的頭銜了。
“子橋老,請放心,別說形勢還沒壞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就是真到那一天,我也一定要保您周全,要不我這個衛隊長怎麼跟少帥交待啊!您看這樣好不好,回頭我拔一個象樣的加強連跟你一塊回張垣,充任您的貼身衛隊如何?”林子嶽相信滿中國沒那個政客軍頭會蠢到去要這尊萬家生佛的『性』命,可兵荒馬『亂』的,子橋老又在漩窩中心,萬一那天局勢一失控,遭個池魚之殃的可能卻總是存在的。
“我老都老了,還怕什麼死啊!”話是這樣說,可子橋老只要沒有明言拒絕,這實際上就接受了。他還有太多的難民要去救,還有許多對社會國家有益的事情要去做,可不想爲幫朋友的忙把老命冤枉送掉。在林子嶽來所來自的時空的歷史上,這位法門寺寶藏的保護者,最後是爲了賑災濟民,積勞成疾,生生累死的。
“子嶽。我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我可聽說這北平談判已盡尾聲,這中日一和,這同盟軍的處境可更尷尬了。”朱子橋又搖首苦笑道。
林子嶽連連點頭:“子橋老說的極是。這打打停停的都快半年了,細算起來這華北戰局咱們還好象佔了點上風,可只要日強中弱的大格局一日不變,一談下來,總得要是吃點虧的。這同盟軍又是以抗日大業爲號召,才拉起來的隊伍,‘中央’能和、少帥能和,獨獨同盟軍不能跟小鬼子和。同意和?整個察哈爾就得民情洶涌,同盟軍也會軍心離散。可這打嘛,只靠同盟軍一家,實力又太單薄,恐不能持久啊!”
兩人正唏噓間,林子嶽原先的同學,現在的副官曲平走了進來,湊到林子嶽嘀咕開了。
聽到一半,林子嶽就勃然『色』變的喝道:“什麼?誰讓她們來的?『亂』談琴!”
--綠@『色』#小¥說&網--網?bs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