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御服被盜,子孫嘆息
天統四年七月一日,文睿帝下詔敕封先帝孝昭帝已加冠五子爲王:三子高彥理爲汝南王,四子高彥德爲始平王,五子高彥基爲城陽王,六子高彥康爲定陽王,七子高彥忠爲汝陽王。
(因襄城王高淯常年無子,孝昭帝次子高亮已於天統元年被過繼爲襄城王世子,待到襄城王百年之後,便由高亮嗣位。)
天統四年七月五日,文睿帝率領高氏宗室出鄴城,入林慮山皇族太廟祭祖,三日方止。
太廟祭祖後,日子還是在每日的朝廷大小事中有條不紊地度過着,一片風平浪靜。不過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卻重重打破了大齊朝廷表面上的平靜。
天統四年七月十五日鄴城皇宮含光殿
身着金絲繡龍寬袖絳紗帝王袞服,頭戴鑲紅寶石藍玉雕龍發冠的高緯坐在御座上,滿臉怒意,看着一封快要被自己抓得扭曲變形的奏疏,兩手手背青筋頓現。
龍殿之下,百官全都惴惴不安地跪坐在軟墊之上,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深怕一不小心就惹到暴怒的高緯。
高緯怒氣衝衝地把奏疏扔於龍殿之下,拍案而起,吼道:“都是羣沒用的狗奴才,太廟的守衛平日裡那麼森嚴,居然還能讓賊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高祖御服給盜了去,朝廷養那幫狗奴才有何用?”
宰相楊愔起身奏道:“啓稟陛下,守衛太廟的將領說這幾日,皇都鄴城及其周邊城邑一直連降暴雨,人眼根本難以直視,太廟的守備不得已也變得鬆懈了,纔給了盜賊可乘之機。”
“都是藉口,太廟建造了近十八年了,暴雨大雪歷年來何曾少過,就是比這次更嚴重的暴雨也有不下十次,怎麼以前都沒事,偏偏這次就發生了御服被盜這等大事,這幫奴才把朕當成三歲稚童了嗎?”高緯冷然道。
“這這。。。”手拿白玉笏板的楊愔也變得躊躇了,“那三個太廟守將現在何處?”高緯又問道。
“稟陛下,那三名太廟守將得知高祖御服被盜後,自知自己未盡職責,愧對陛下,三人都已經拔劍自刎了,謝罪於陛下。”同爲宰相的高隆政也起身稟奏道。
高緯緩緩坐回御座上,喃喃道:“這三人倒也是有血性的男子,自刎謝罪也委實難得
。”
高緯摸着光滑的下巴,沉思了一番後,擡頭高聲說道:“既然那三名守將已經自刎了,那就好好善待他們的家人吧,罪不連坐,至於那些太廟守軍。。。”
高緯眼神稍冷,繼續說道:“全部免去職務,貶爲庶民,終身不得錄用,並且馬上從禁軍中抽取兩千精兵,鎮守太廟,日後不可再出如此大事。”
“臣等遵旨”楊愔與高隆政躬身答應道。隨後,跪坐回了自己的軟墊之上。
“彭城王,任城王可在?”高緯又喊道。“臣等在。”高浟與高湝起身出班應道。
“彭城王、任城王你們兩位是宗室中有名的破案高手,這御服被盜一案朕便交給你們二人去調查,一定要儘快查出盜取高祖御服之人。”“臣等遵旨。”
高緯想了想,又說道:“朕想兩位王爺查案期間,必然需要助手吧。”“是的,陛下。”彭城王高浟說道。“那就讓尚書省的散騎侍郎冷軒做兩位王爺的助手吧。”
“啓稟陛下,這散騎侍郎是文職,文官破案這恐怕。。。”任城王高湝有些爲難道。
這時,永安王高浚起身奏道:“臣保舉散騎侍郎冷軒參與調查御服被盜一案,這冷軒向來行事謹慎,觀察入微,雖是文官,卻也適合參與破案,請陛下恩准冷軒參與調查此案。”
“既然有永安王的擔保,那朕便命彭城王、任城王全力偵破高祖御服被盜一案,由尚書省散騎侍郎冷軒擔任二王助手,希望兩位王爺能儘快破案。”高緯嘆道。“臣等遵旨。”“那便退朝吧。”高緯起身離開了御案,“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鄴城皇宮龍乾殿內殿
趙書庸剛剛服侍完換了天藍色細綢窄袖無紋便服,正爲高緯戴上銀質雕麒麟紋嵌紅寶石無簪髮箍,胡曦嵐的貼身女官綠絮就來了。
高緯疑惑道:“綠絮姑姑,你來龍乾宮作甚?”“陛下,太上皇后與您有要事相商。”綠絮平靜地說道。“是嗎,那朕這就和綠絮姑姑去北宮。”高緯起身道。“陛下請。”
鄴城皇宮 北宮大殿
“兒臣參見母后。”“嗯”胡曦嵐看了看大殿內的宮侍,淡淡地說道:“哀家與陛下有要事相商,你們都退下吧。”“是。”
不過胡曦嵐又悄悄遞給了綠絮一個眼神,綠絮會意點了點頭,退出大殿後,綠絮便關上了殿門,並和趙書庸一起站在大殿門口,不讓任何人窺視到大殿內的一切。
胡曦嵐看着高緯,問道:“哀家聽綠絮說,緯兒你今日在含光殿上大發雷霆了?”高緯點頭:“是的,畢竟高祖御服被盜可不是小事啊,父皇在聽到這消息時,不是就差點氣昏了嗎,兒臣發怒也是正常的。”
“可命人去處理此案了嗎?”“兒臣已經命五伯和十叔以及冷軒共同調查此案,相信很快便會有眉目的。”“那就好,那哀家也就放心了。”胡曦嵐點頭道。
大殿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還是胡曦嵐忍不住打破了平靜:“緯兒,你過來
。”“是。”高緯低着頭走上臺階,默默走到了胡曦嵐的旁邊。
胡曦嵐突然起身,抱住了高緯,悶悶地說道:“緯兒,讓我抱抱好嗎?”高緯垂下眼瞼,淡淡地說道:“母后,你是以什麼身份擁抱我的,母子嗎?”胡曦嵐沉默了。
高緯等了一會兒,卻見胡曦嵐還是不發一言,心裡默嘆了口氣,伸手輕推着胡曦嵐,想要分開兩人身體,“戀人可以嗎,緯兒?”胡曦嵐突然低聲問道。“當然可以,曦兒。”高緯笑道。
高緯反抱住胡曦嵐,淺笑道:“曦兒,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這句話啊,幸好終於被我等到了。”
“我何嘗不也是等了很久,緯兒,你知道嗎,每次聽到你夜宿在乾鳳宮或是坤鳳宮的時候,我都好羨慕小雨和小涴,甚至是嫉妒她們。”
胡曦嵐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原以爲我對你只是母子之情,那嫉妒也只是婆媳之間而已,可是我安寢時總是會想起那一夜,醒了之後,我又好難過,好想你陪在我身邊,緯兒,我真的騙不了自己了,我真的愛上你了。”
高緯低下了頭,一下子吻住了胡曦嵐的粉脣,舌迅速闖進了胡曦嵐的領地中,和胡曦嵐的粉舌糾纏了起來,胡曦嵐不自覺地將手臂掛到了高緯的脖子上。
不知過了多久,高緯才放開了胡曦嵐已經變得微微紅腫的粉脣,氣喘吁吁地說道:“曦兒,你放心吧,最多半年後,我們兩人就可以在一起了,不用再擔心被父皇發現了,你就可以只屬於我高緯了。”“好,緯兒,我信你”胡曦嵐勾脣淺笑道。
“嗯。”高緯又緊抱住了胡曦嵐,眼中的喜悅一點兒都掩蓋不住。
兩人相擁無言了好一會兒,胡曦忽然說道:“對了,緯兒,你父皇現在正在祈明殿,我覺得你現在最好去陪陪他,讓他知道你的孝心,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高緯略想了想,吻了一下胡曦嵐的額頭後,便說道:“曦兒說得很有道理,那我就先走了。”“好。”高緯開了殿門,向祈明殿方向走去,胡曦嵐則靠在殿門口,默默地看着高緯漸漸縮小的背影。
直到高緯的背影徹底消失後,胡曦嵐才被綠絮扶着,回到了大殿裡。
鄴城皇宮祈明殿(平日裡做法事以及燒香之處)
高緯剛剛跨進祈明殿,便看到身着絳色金絲繡龍紋常服,頭戴純金雕龍嵌碧玉束簪髮箍的高湛正誠心跪在沉香木香案之下的蒲包上,雙眼緊閉,嘴脣緊閉,雙手合十,不知在想什麼;
而在高湛的兩側則分別立着一名身穿藍色道袍的年長道士,雙臂交叉,浮塵垂於右側,口中不停地念着什麼,大殿中央碩大的三腳紫金香爐中還不斷飄出淡淡的檀香。
高緯撩起袍腳,也跪在了高湛旁邊的一個蒲包上,低頭,虔誠地雙手合十。高湛睜開了眼,看到身旁的高緯,眼中劃過幾絲欣慰,對那兩個道士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是。”
等到殿中只剩下高湛和高緯時,高湛問道:“仁綱,你可知道,朕今日爲何要到這祈明殿中?”高緯睜開了眼睛,慢慢說道:“因爲高祖御服被盜,父皇身爲人子,必然憤怒萬分,卻也傷心不已。”
高湛擡起了頭,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沒錯,朕是高祖神武帝的第九子,我年幼之時,父皇就經常教我們這些嫡子御人之道,爲君爲臣之道,在我的眼裡,父皇早已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根本不會被凡人所傷
。”
高湛苦笑一聲:“沒曾想,父皇駕崩二十多年後,居然會出現御服被盜這件事,我這個爲人子者,真是太不孝了。”
高緯擡頭,一下子便看到了懸掛在壁上的四幅大齊先帝畫像,從左往右,分別是神武帝、文襄帝、文宣帝以及孝昭帝,看着神武帝高歡那幅英武不凡的畫像,高緯心中涌起濃濃的敬佩之情以及悲哀之情。
高緯是在高歡崩逝了九年後纔出生的,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過自己這位祖父,但是對於自己這位祖父的事蹟,卻早已耳熟能詳了。
原本只是前魏邊境六鎮中一個普通的軍人,卻因爲娶到了婁昭君(婁太后),從嫁妝中得到了第一匹馬,成爲了邊境隊伍中的隊主。
而後又藉着前魏末年的六鎮起義,開始慢慢有了自己的根基,最後更是打敗了爾朱榮之侄爾朱兆,擁立孝武帝元修,成爲了前魏朝廷中的實際統治者——大丞相。
卻不料中途孝武帝欲掌實權,其軍隊被高歡擊敗後,竟西投宇文泰,前魏就此分爲東西魏。此後近二十年,東西魏徵戰不斷,東魏勝多負少,卻錯過了多次能統一兩魏的機會。
直到東魏孝靜帝武定四年,第二次玉壁之戰爆發,高歡圍困玉壁近六十日,玉壁尚未攻克,東魏士兵已死傷十分之四五,高歡急火攻心,舊病復發,只得撤兵。
次年的正月一日,一代梟雄高歡病逝於晉陽,享年五十一,令無數人爲之扼腕嘆息不已。
“父皇爲人子,兒臣則爲人孫,卻也未能保護好高祖御服,也是不孝啊!”高緯嘆道,高湛聞言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高緯見狀,立刻說道:“不過父皇不用太過自責了,兒臣已經命五伯十叔以及冷軒全力調查此事了,相信很快便能查出真相了。”
“那便好,仁綱啊,這高祖御服可是你祖父的遺物啊,萬萬丟不得啊。”“兒臣明白。”高緯低首應道。“嗯”高湛繼續閉起了雙眼,雙手合十,不再發一言。高緯正了正身體,也默默地雙眼緊閉,雙手合十。
祈明殿中,寂靜得只聽得到那兩名年長道士低沉的唸經聲,三腳香爐中的檀香還在不間斷地逸出,飄散在祈明殿的每一個角落。
作者有話要說:對於高緯爲什麼一開始打不過毛顏盈捏,我的解釋是這樣的:古代上戰場的將領大部分都只是騎射功夫和謀略好,高緯的騎射工夫可是很厲害的,戰場上也是謀略與騎射佔主要勝利,至於輕功,吸星大法神馬的大部分是那些武林中人的絕活,皇帝是不會學的,他們只管治國,學也是學一些簡單的防身術,所以真實歷史上幾乎沒有皇帝是武功大有所成而且,武林中人經常以武犯禁,皇帝都恨得牙癢癢,殺他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學他們的功夫,童鞋,不要輕信電視劇那些武功高強的皇帝,那是虛構的,因爲要想練好武功,起碼得有天賦和大把的時間,皇帝每天日理萬機,連父母死了,都只可以守孝三個月,哪可能那麼閒!!而且高緯兩次上戰場都是以箭術贏得,從來都沒有近身戰鬥過,近身戰鬥都是斛律光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