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縣長一大早,就打發賈秘書叫來了胡連長。
未等他屁股坐穩,就開門見山地說:“人我給你弄來了,沒你說的那麼多,只有五個。”
說着,拿眼冷冷盯着他。
胡連長剛想嚷嚷,見孔縣長目光冷峻且又透着威嚴。便立刻轉慍爲喜的乾笑了一下,說:“哎呀,五個就五個吧!看在孔縣長一片誠意的份上,我回去再給上峰說說你們的苦楚。日後,別再派人來了。”
孔縣長淡然一笑,說:“那就有勞胡連長了。”
說着,從抽屜裡取出一疊錢,放在桌上,說:“這點錢,是本縣的一點小意思,還望胡連長,在上峰面前周旋一二。”
接過了賈秘書手中的錢,胡連長滿臉歡喜的,衝孔縣長敬了個軍禮,說:“請孔縣長放心,一定不負所托。”
孔縣長微笑着點了點頭,說:“等會帶人出城時,就說是押解土匪,去奇台候審,千萬不能說是抓的壯丁。”
胡連長微楞了一下,隨即機靈地笑着說:“明白,明白。”
孔縣長沉吟了一下,關切地說:“另外,這幾個人,都是強行抓來的。性子都烈的很,要多加小心,可別讓他們逃脫了。”
胡連長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奸笑着說:“這個,孔縣長大可放心。只要人到我手裡,老虎也能給他訓成狗。誰要是敢逃跑,等他的就是槍子兒。”
早晨,淑珍炸了韭菜盒子,熬的小米稀飯,祥子美美填了一肚子,別提多舒坦。
淑珍變着花樣盡弄些他愛吃的飯,把祥子都喂肥了。
祥子愜意的抹了把嘴,拽着海撤沒話找話的嘮叨了一陣,這才哼着小曲進了衙門,孔縣長早就在等他。
見祥子的身影閃進了門,頭也沒擡就數落道:“看來,小日子過得不錯麼,這腰也日見粗了,步子也不如從前輕快了。我看,以後有事,還得派人到府上請你哩。”
祥子聽說,一臉羞愧的嚷嚷道:“大哥您說啥話麼,誠心臊我哩,不就是今兒比您晚來一步麼。”
孔縣長收起桌上的文件,見祥子一副不自在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說:“看你臉皮薄的,讓人都不敢說你哩。”
頓了一下,又正色道:“收拾收拾,跟我去趟奇台,馬都備好了,這就走。”
祥子聽說,扭頭就朝馬棚走。孔縣長隨在身後,故意拖長聲調說:“要不要回去,給你的參謀長說一聲哩。”
祥子無奈地搖頭說:“讓您逮住個小辮子,就把人往死裡拽哩”
孔縣長轉而沉吟般的嘀咕道:“我們是要去求張縣長辦事哩,要不要把淑珍也帶上。”
祥子微愣了一下,繼而擺手道:“這事,還是您自個定吧,免得日後有人說長道短的。”
孔縣長撇嘴一笑,說:“看你小肚雞腸的,還記仇哩,我不是聽說,你們和張縣長都很熟麼。”
祥子這才欣然一笑,說:“要說張縣長對我們,可真是不賴,還愛聽淑珍唱山歌子哩。”
孔縣長,像是突然有了主意似的,不容分說般的,衝祥子嚷嚷道:“來快再備一匹馬,我在東城門外等你們,讓淑珍一起去。”
祥子應了一聲,便滿心歡喜地,給淑珍去備馬。
孔縣長來的還真巧,張縣長前兩天才從鄉下巡視回來。
兩個相鄰的縣太爺,相互說了些官場上的虛套話後,張縣長突然擰身,在祥子肩頭搗了一拳,故作不滿地說:“你小子可真行!
我左留右留都留不住你,孔縣長一來,你就出山咧。看來,我的臉面還是不夠份啊。”
祥子顯得有些歉疚的,忙賠笑說:“張縣長說那裡話哩,您對我是有知遇之恩的。原打算是想過清淨日子哩,哪成想,人家又回來當咧縣長。我哥長哥短的都叫他十年咧,再說,他又不像您那麼尊重我的意見,還不得讓他給硬拽回縣衙咧。”
張縣長無奈地笑着嘆口氣,衝孔縣長說:“你和劉縣長都是好福氣,能有個好幫手。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你的,放下省裡有前程的工作,回到小縣城裡報效家鄉父老,也算是一段佳話哩。”
孔縣長謙然一笑,說:“那裡,那裡,只不過父母年邁,需要早晚侍奉左右。再說哩,這年月,局勢亂的讓人看不透,還啥前程不前程的。能守在父母左右,爲家鄉盡點綿薄之力,也就告慰平生了。”
張縣長,頗有同感的豎着拇指,讚歎道:“這話,說的既實在,又感人。想必,今天也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吧?”
孔縣長懇切地笑了笑,說:“確實有事相求。”
張縣長爽快的一擺手,說:“別說求字咧,只要能辦,絕無二話。”
孔縣長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雙手遞給張縣長,說:“我繼任前,孚遠虧欠了三年的賦稅,眼下也是人少地閒,又無像樣的工商業支撐,一兩年怕是無力補繳稅款。爲此,我也給省廳打了份詳盡的情況報告。這次來,就是想請張縣長給上下通融一下,免了陳年舊稅。我也好輕裝治理,爭取完成現稅。”
張縣長略微沉吟了一下,輕嘆一聲,說:“哎呀,這號事,我在劉縣長手裡,就辦過一次咧,要是再辦的話......”
張縣長嘴裡說着,目光卻狡猾的落在了祥子身上。
祥子衝他微微一笑,說:“奇台以西,到孚遠境內的匪患,都交給我。保證讓西線商道,暢通無阻。”
張縣長伸手衝祥子點了點,目光狡黠地掃了衆人一眼,奸笑道:“還是你小子懂我的心思。”
說着,作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衝孔縣長說:“既然,你把英雄俠女都帶來咧,看來,我不辦也不成咧。放心吧!這件事,到我這裡就算是結咧。今兒我看就別走咧,讓你嚐嚐我珍藏多年的老古城酒。再說哩,我日子久咧,都沒聽到九姑妹子唱山歌子咧,今晚咱們就熱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