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父子兩面帶喜色的進了院,娟子首先衝祥子嚷嚷道:“你們野到哪去咧?我讓你的寶貝丫頭給打傷咧。”說着,還面顯痛苦,一扭一扭的朝前走。
未等祥子開口,蘭花就連奔帶跳的湊過來嚷道:“我大媽的腿功可厲害咧,要不是我有游龍掌護着,早被大媽給捶扁咧。”說着,還顯嬌的輕撫在了娟子的肩膀上。
娟子故作不悅的一抖肩,擡手在蘭花額上點了一下,嘟嚕着嘴說:“還說咧,你那套軟綿綿的掌法,沒把我累死。真是的,你大從來就沒在我面前露過。”說着,軟軟的白了祥子一眼。
祥子呵呵一笑說:“都老胳膊老腿的,還學那幹啥哩。你倒是說說,就蘭花這點能耐,能不能上得了擂臺?”
娟子見說,即刻收住了姿態,面顯誠懇的說:“說實在的,這丫頭的拳腳功夫,可比我當年要強幾分。就是和我有個同樣的毛病,下盤功底不是很紮實。關鍵時候,腳下顯得飄忽。”
祥子嘿嘿一笑,倪眼瞅了瞅笑而不語的淑珍,自語般的說:“你兩個確實有幾分相像,小時候師父疼你,你就偷奸耍滑的不好好練功,還盡使些心眼子。蘭花有她媽慣着,也是怕疼怕累不紮實練功,盡愛耍些花架子。長大明白也晚咧,只好在技巧上下功夫。”說着,暖暖的瞅了淑珍一眼。
淑珍溫婉一笑說:“我那會只想着讓娃學個三拳兩腳的防身用就行咧,遭那份罪幹嘛哩。”說着,軟軟白了祥子一眼。故作不悅的嚷嚷道:“你還說我哩,哪次不是見娃練功,你就朝屋裡鑽,讓我盯着娃。”
說着,疼愛的瞅了蘭花一眼,嘟囔道:“還好意思說哩,惡人都讓我做咧。你倒好,裡外都是老好人。”
娟子莞爾一笑說:“妹子說得對,他就是個老好人。其實,我們蘭花已經不錯咧,現如今,還有幾個女娃肯下苦功練武哩。”
說着,又目光幽幽的瞅了父子一眼,像是猛然想起什麼似的,楞楞的瞅着祥子說:“你帶虎子見啥人麼,看把你兩給樂的。”
祥子自得的微微一笑說:“給虎子尋個師父。”說着,嘴角掛出欣慰滿意的笑容。
娟子像是微微一愣,繼而撇嘴一笑說:“算咧吧,你除師父外,可曾把誰放在眼裡咧?”
見娟子滿臉疑惑的樣子,祥子暖暖一笑說:“世間的事不好說呀,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四年前,我在孚遠遇到了,除師父和青峰道長以外的第一個高手。”
說着,目光詭秘的瞅了淑珍一眼。見淑珍一臉疑惑的樣子,祥子長噓口氣,面顯喜色的說:“還記得四五年前,在南樑坡逮住的那個青幫頭頭麼?”
淑珍沉思般的說:“記得好像是個二十幾歲的外地人,你當時還追咧一頭的汗哩。”
祥子略顯愧色的搖了搖頭,自嘲般的笑笑說:“哪是追他出的汗,而是被人家打出來的汗。”
見大夥都用驚異好奇的目光瞅着自己,祥子軟軟一笑道:“那人被我追到了樑後,見無法擺脫我,便拉起架勢與我拼命。纔開始,我也沒咋在意。等一交手,才知道對方是個高手。而且,是位內外兼修的練家子。
我使盡渾身解數,硬是沒能佔到一點便宜。眼看腳下的草都被我們給踩糟咧,也沒能分出個勝負來。情急之下,我暗暗摸出個石子,順勢彈在那人的鼻根。趁那人驚楞之際,我腿下猛然一掃,掀翻那人上咧手銬。”
祥子說着,面顯羞愧的輕嘆口氣道:“要不是爲抓人,我纔不會使陰招。當時,見那人一臉不服的樣子,輕蔑的瞅了我一眼,真覺得無地自容。”
淑珍暖暖一笑說:“我說哩,看你滿頭大汗的押回個人。懨懨的也不說話,還當是你跑累哩。”
娟子懵愣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一臉狐疑的瞅着祥子說:“感情你給虎子找個犯人當師父呀?不怕惹出啥麻達麼?”
祥子輕鬆一笑說:“當時他犯咧人命案,孔縣長判他個無期。其實我知道,他是給別人頂罪。本來這個案子打算重新審理,可正趕上解放。新舊**交接的事情很多,這事也就擱下咧。”
說着,欣然一笑道:“我打算把他的案子重新捋一捋,也許能釋放哩。”
娟子似有不滿嘟囔道:“還不是背個勞改犯的名聲。”
祥子剛要說啥,見淑珍淺淺一笑說:“勞改犯咋咧?我大的師父還是死刑犯哩。”
見衆人都以奇異的目光瞅着自己,淑珍微微一笑說:“我大年輕時是個獄警,也會些三腳貓的工夫。其中一個年長的死刑犯,見我大忠厚老實心眼兒好,從不欺壓盤剝犯人。就有心將自己的一身本領傳授給我大。
學成後,還把自己唯一的女兒許配給咧我大。從此後,我大就帶着我媽行走江湖,積攢咧些錢財,就在張掖落腳,開起咧買賣。”說着,淑珍突然眼一紅,竟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祥子忙給娟子眨眨眼,神情悲滄的說:“她父母都是讓馬仲英給害死的。”
娟子輕嘆一聲,伸手輕撫着淑珍的肩膀。默默接過蘭花送來的毛巾,遞到了微微抽泣的淑珍手中。
見院裡的氣氛沉悶了起來,蘭花靈機一動,拽着祥子的胳膊,撒嬌的嚷道:“大就是偏心!咋就不正經給我也尋個師父哩?”
祥子疼愛的瞅了蘭花一眼,輕輕颳了一下她的楞鼻,笑着說:“啥時候你能打過你哥,我就給你尋個師父。”
蘭花聽說,一副喪氣的樣子嘟囔道:“我纔不和他比哩,人家現在可是打遍院裡無敵手。再說哩,他可不像從前總是讓着我,而是六親不認,斬盡殺光。”
虎子呵呵一笑,趁機撓了把蘭花的腋下。立刻引得蘭花,發出一陣失態的驚笑。連串的笑聲,驚得樹上的麻雀噗楞一聲,便消失在青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