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聽說娟子答應做自己的乾媽了,興奮的歡欣雀躍。在原地舞蹈般的旋轉了兩圈。神情懵愣的虎子還沉浸在娜塔莎歡快優美的身姿時,便被猛然撲來的娜塔莎,鬧了個熱烈的擁抱和激情的熱吻。
整個過程顯得火熱而又自然,就連一項身手敏捷的虎子都來不及做出反應。也許是欣然接受?誰知道呢,男女的事情真讓人說不清道不明。
蘭花剛洗過頭,正擺弄着心愛的大辮子。見娜塔莎癲狂的樣子,淡淡白了虎子一眼。神情尖酸的說:“吆——這又抱又親的,好像屋裡沒人似的。”
娜塔莎聽說,轉而欣喜的旋轉着優美的身姿,冷不丁又給了蘭花一個輕吻。蘭花略顯煩躁的擺手嚷嚷道:“才吃過魚的嘴,好意思朝人家臉上蹭,真是的!”說着,拿手狠狠的擦了擦臉,卻衝娜塔莎投去微嗔而又溫婉的一撇。
娜塔莎在屋裡瘋夠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是的,一邊匆匆出門,一邊嘴裡嚷嚷道:“我得趁熱打鐵,去拜我的乾媽。”看着娜塔莎瘋瘋癲癲卻又楚楚可人的樣子,兄妹兩相視一笑。
娟子正和淑珍天南地北的諞閒傳(聊天),門響處,只見娜塔莎風風火火的闖進來,衝着還在炕上斜靠的娟子,噗通一聲跪倒說:“乾媽在上,女兒娜塔莎給您磕頭了。”說着,就連磕了三個頭。
娟子略微懵愣了一下,即刻滾下炕雙手扶起娜塔莎,邊心疼的揉捏着娜塔莎白淨光滑的膝蓋,邊嘴裡關切的問道:“疼麼?傻丫頭!也不說穿個褲子。”
見娟子一副心疼愛憐的樣子,娜塔莎便不顧一切的撲進娟子的懷裡,神情真切的喊了聲:“乾媽。”便泣不成聲。
此時,娟子的心裡也像刀絞般的難受,恍惚中就如同與失散多年的女兒,再次相見一般。興奮而又悲惋的氣息,瀰漫着整個屋子。
靜默良久,娟子悵然的抹了把淚,目光疼愛的瞅着淚眼婆娑的娜塔莎,略顯動容的說:“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女兒,這裡就是你的家。”說着,伸出袖子給娜塔莎擦了擦臉。
娜塔莎似乎興奮的有些忘乎所以,她孩子般摟住娟子的肩膀跳躍了幾下,又聲音甜甜的叫了聲:“乾媽。”便燕雀般的飄出了屋。
淑珍囈笑着抹了把流到臉頰的一滴淚水,輕嘆一聲道:“要說這丫頭也怪可憐的,父母哥哥都死咧,一人漂泊在異國他鄉,無依無靠的,弄得我心裡都跟着難受。”
娟子輕嘆一聲說:“誰說不是哩,一個姑娘家的,也沒個人疼。有個頭疼腦熱的,身邊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要不嫌她是個外國人,我也不攔擋她和虎子的事情。”
淑珍噗嗤一笑說:“外國人咋咧?還不是照樣生娃過日子,你看她那對忽閃忽閃的大**,生個雙胞胎奶都吃不完。”說着,自己先笑的滾在了炕上。
娟子軟軟的白了淑珍一眼,聲音淡淡的說:“沒個正經,咋就惦記着人家的**咧。”說着,又面顯好奇的樣子,自語般的嘟囔道:“說來也真怪,我們生娃前,那地方就像是扣着個小酒盅似的。衣服穿緊稱些,都看不出個影跡。哪像娜塔莎哩,大的像氣球似的衣服都遮不住。”
淑珍嘿嘿一笑說:“可能是品種的原因吧?你看土山羊和瑞士山羊的**就差別很大。黃牛和黑白花牛的**也不一樣麼。”說着,又吃吃的笑翻在炕上。
兩人正嘻嘻哈哈的說笑着,只見娜塔莎,懷抱一件摺疊整齊的衣服,興沖沖的走了進來。緊跟着,虎子和蘭花也神秘兮兮的竄了進來。只見娜塔莎略顯興奮的衝娟子說:“我要給乾媽送件禮物。”說着,便抖開了懷裡的衣服。
這是件淡紫色的百褶裙,領口和袖口都有修飾講究的吊穗和仿寶石點綴。乍看與當地的維吾爾族女性的服飾相似,但細看又帶着一種異國風情的美。從整體看,不但色澤淡雅做工精細,而且顯示着高貴和大氣。
見大家都以驚奇愛慕的眼神瞅着衣裙,娜塔莎略顯驕傲的說:“這是我爸爸,準備在和我媽媽結婚二十週年的結婚紀念日上,送給我媽媽的禮物。只可惜,我媽媽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被德國人的飛機給炸死了。自那以後,我爸爸就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後來,我爸爸也......”
娜塔莎說着,略微傷感了起來。經大家勸慰了幾句,便又轉悲爲喜的接着道:“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看見它就像是看見了我的媽媽。現在我把它送給我的乾媽,穿在乾媽的身上,就和穿在媽媽的身上一樣,從今往後,您就是我的媽媽。”說着,娜塔莎就將衣裙雙手遞到了娟子面前。
娟子略微懵愣了一下,驚異中帶着由衷喜悅的瞅了大火一眼,神情略顯難腸的樣子囁嚅道:“這麼貴重的東西...再說我這...”
未等娟子把話說完整,淑珍就一把接過衣裙,滿臉欣喜的樣子嚷嚷道:“娃的一片心意,你還拿作(假意推諉)啥哩?來快換上,也讓我們沾些洋氣。”說着,便拽着娟子朝裡屋走。
娟子還有些扭捏的想推辭,卻被隨後攆來的蘭花和娜塔莎推擁着進了裡屋。正屋裡,只剩下虎子一人杵在那裡傻笑。
不大功夫,從裡屋便推推搡搡的擁出個‘洋婆子’來。你還別說,娟子穿上這身,還真是漂亮。本來皮膚就白皙嫩滑,終年又在衣褲裡捂着見不到陽光,就顯得更加潤白。與娜塔莎相比,只是瓷白中略帶些淡淡的奶油色。
娟子可有幾年不穿高跟鞋了,讓娜塔莎硬是換上了自己的白色高跟鞋,一時間竟連路也走不穩。順長的粗辮被蘭花給拆開梳散,辮子中留下的自然波紋,恰似輕微的燙捲了一下,讓人感覺有種西洋人的味道。
淑珍嘴裡嘖嘖的讚歎着,一雙欣喜而又羨慕的眼睛,礦燈般的繞着娟子渾身上下瞅了一番。長吁口氣說:“哎呀,娟子姐穿上這身,可比洋人還洋人哩。”
娟子試着走了兩步,又自美的原地旋轉了一圈,沾沾自喜的嘟囔道:“胡咧咧個啥哩,那洋人都是些黃頭髮藍眼睛的,哪有像我這號子的。”
娜塔莎欣喜一笑說:“外國人也有黑頭髮黑眼睛的,她們都沒有我乾媽漂亮。媽媽真是太美了。”說着,便在娟子的臉頰輕輕的吻了一下。
蘭花俏皮的將娟子和娜塔莎拽在一起,興高采烈的拍手道:“你們看看,像不像母女兩個?”
大家這才注意到,二人站在一起,還確有幾分相像。正當大家起鬨吵嚷得,連樹上的麻雀都感到有些惴惴不安時,祥子卻悄然的推門走了進來。
熱鬧喧天的屋子,頓時安靜的只能聽到各自的呼吸聲。大家都目不轉睛的注視着祥子臉部的變化。
祥子猛的見到屋裡多了個洋女人,像是驚異的微微愣了一下,等娟子慢慢測過身,才恍然笑着指指娟子說:“出精倒怪的,從哪弄了身洋人的衣服?”
未等娟子開口,娜塔莎便面顯興奮歡悅的撲到祥子的懷裡,略顯嬌氣的說:“乾爸爸,我有媽媽了。”
見娜塔莎親暱的樣子,娟子學着娜塔莎的樣子,表情滑稽的聳聳肩說:“沒辦法,一切都是主的安排,我們有乾女兒咧,她叫娜塔莎。”說着,又誇張的聳了聳肩。
娟子的一番表演,直惹得大家笑的前仰後合,淚水噴流。尤其是祥子,笑的像個不倒翁似的,連手裡的公文包都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