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曾經對崔元雍的印象只有挑戰嶽紅翎,算是平手略輸一籌,兩人都傷了,崔元雍可能傷得更重一點。那次得感謝一下大舅哥,把嶽紅翎送到山寨來做壓寨夫人,那段日子至今回憶起來都很是懷念。
那時候對崔元雍的實力只是個概念,沒直觀感覺過崔元雍多強,如今按司徒笑這麼對比,大舅哥很厲害啊……
趙長河自知自己的外功雖然有一定的橫練作用,抗擊打能力相對一般人還不錯,但不是這一款的,讓自己去撞門多半撞不斷,或者要撞很久好不容易撞開,那表現也很狼狽,纔不肯呢。
可人家司徒笑就隨隨便便一頭就頂進去了,跟玩兒一樣,王家設置的障礙忽然就變成了笑話。
潛龍第二,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趙長河本來對赴宴還有點不甘不願,立時就覺得不虛此行,多見江湖英雄,豈非男兒熱血?
他反倒不急着進去了,和街上的閒漢們一樣興致勃勃地找了個位置,探着腦袋看街,想看看還有誰來、有什麼表現。
玄衝:“……”
他實在哭笑不得:“趙兄,趙兄?”
“啊?”趙長河揣手探頭:“我就看看就看看,道兄先進去吧。”
人們竟然不知道她是從哪過來、怎麼出現的。
在他視角里的遲遲從來很乖很萌的……
“若說江湖盛景,看他們怎麼打王家臉纔是吧?”
“嘻嘻……”
人羣都在私語:“這是盜門哪位?”
一羣護衛也無心和玄衝槓着了,一窩蜂涌了出來,團團把夏遲遲圍在中間:“妖女是來赴宴的還是來鬧事的!”
連趙長河都眨巴了幾下眼睛。
別人看見朱雀面具所得的信息就是朱雀,看見白虎面具得到的信息是這麼一長串,可憐遲遲被亂世書坑得根本遮不住身份,面具等於白戴,也就遮掩一下容貌。
話音未落,一個瘦猴身影閃過,王家上方掛牌匾的金釘忽地消失了一個,牌匾“吱呀”一聲歪下了半邊。
“應、應當不會吧,那可是得罪王家啊……”
果然很快又來了數人,都老老實實地掏出請柬,驗證入內。
玄衝搖了搖頭,覺得說這廝其實就是個江湖閒漢也沒錯……他才懶得看熱鬧,門開了不是挺好?直接進去就完事了,可別等王家人又犯腦殘,又把門給關上了才叫煩呢。
白虎面具下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忽地伸手,門栓不知如何就已經到了她手裡,纖瘦的身軀抱着一個粗重的門栓,看上去頗有幾分反差的萌感。
一個身材窈窕的少女戴着個虎頭虎腦的面具,悄然出現在門前,似是有點好奇地看着玄沖和護衛們僵持的樣子。
反正這一刻的小魔女模樣,活脫脫的白衣版本小朱雀,這纔有了魔教聖女的樣子,看上去好好吃啊……
小白虎歪頭一笑:“有什麼好看的!”
人羣寂然。
趙長河點了點頭:“果然不是人人有骨頭。”
隨着話音,纖手一甩。
“那貧道就要爲難我自己了?”
人們還沒反應過來,那白玉般的纖手已經掐在了護衛頭領的脖子上,嬌媚的聲音裡掩不住的森寒殺機:“現在知道了麼?”
玄衝“呵”地一笑:“我管這個,怕是爲了你們好……神州潛龍可不全是正派人物,司徒笑就邪性得很,萬一來個衝着你們脖子的,我不知道王家會不會爲你們報仇。”
王家護衛大驚:“誰!”
“也不是,道長自己進去就好,別人的事管那麼多呢……”
門內還有幾個抱着銅門栓的護衛,下意識往後退。
瘦猴笑嘻嘻地化作輕風消失在門內:“賊不走空,門栓太大,只好偷個釘子。”
看在人們眼中,竟有種門栓在飛翔的過程中化作一頭猛虎撲食的錯覺。
對正在爲大家頂着門的玄衝連句謝都沒有,似乎還覺得他有點傻。
“我也不認得許多,只認得出一個第十六的,西北戴家公子。”
“季成空,他蹭着兩位順移,悄無聲息地挨着進了榜末。”
那邊王家護衛正在對玄衝笑:“道長看見了麼?伱爲他們攔什麼門?還不如放開,看看他們展示一下輕功,豈不也是一件江湖盛景?”
定睛一看,玄衝悠悠地站在那裡,很是閒適地一手撐着門,打招呼般說着:“諸位,大白天的,何必關門?搞得我們要進去的是爲了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果然等他走到門邊,王家護衛們又取了一條新門栓打算把門重新扣上。
“這樣……當時亂世書閃得太多,沒注意。”
“王家還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牌匾都快被摘了……換我是王家,就大開中門迎客,這繼續整下去,怕是臉都要丟沒了。”
人羣一陣私語:“她居然也來了!王家怎麼找到的四象教送請柬?”
被掐着的頭目炮彈般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大門上,滾地葫蘆般一路滾進了外院。
“呵……”夏遲遲懶洋洋地笑了一下:“本座也不知道你們是來請客的還是來擺譜的,若非正式邀約的赴宴場合,在江湖上我四象教殺的豈不就是王家狗?”
新門栓居然還是條銅的,大概也是覺得先前用木頭小看了天下英雄。
護衛們神色凝重,也沒人管玄衝了,有個看似頭目的出列,衝着夏遲遲道:“若是白虎聖女,請出示請柬。不是我們刁難,貴教面具遮掩,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正主兒。”
虎頭歪了歪,忽地把門栓向街邊甩手擲出:“看什麼戲呢!這純銅的,值點錢,拿去喝酒。”
不管他覺得多可口,別人是都嚇尿了,毫不懷疑她是真的會殺人。
所有人腦海中立時浮起了一個名字:潛龍第六,四象教白虎聖女夏遲遲!
趙長河啞然失笑。
虎面是白,衣裳是白,看着嬌憨可人,卻又妖異萬分。
轉頭一看,趙長河抓着門栓,笑罵道:“小腦斧壞我雅興。”
有護衛賠笑道:“道長,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何苦爲難?”
什麼?以前曾拿匕首要殺自己?忘了。
“是麼……”夏遲遲慵懶一笑,白影忽閃。
可幾個護衛正在關門,卻發現怎麼都關不上了,好像被一個大石頭卡住了一樣。
正當人們要四散跑路,一隻大手從人羣中伸了出來,輕輕巧巧地接住門栓,就像猛虎被摁住了腦袋。
“吼!”門栓飛過,竟發出虎嘯龍吟般的呼嘯之聲,化作金光直衝街角人羣。
護衛們推了又推,可玄衝看着身材普通沒什麼力氣的樣子,也沒見他臉紅脖子粗的用力頂門,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可好幾個人一起推門卻怎麼也撼不動分毫。
這街角人羣被砸到還有命嗎?
正私語間,香風拂過。
“這幾個又是誰?”趙長河混在人羣裡問。
夏遲遲悠然往前,一羣護衛竟根本不敢攔她,眼睜睜看着她進了門。
趙長河掂了掂門栓,笑道:“那就砸爛便罷。”
“嗖!”門栓再度飛回,比先前的咆哮更猛更烈。
若說剛纔是猛虎撲食,那麼此刻直如化作金龍,翱翔九天。
“轟”地一聲,門栓重重砸在了大門上,厚重的木門被這一擲砸了個稀巴爛,再也關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