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閃避的第一時間,心神就在溝通龍雀:“雌小鬼你恢復得怎樣了?”
龍雀:“還差一點……”
“草,幹啥啥不行,裝逼第一名!”
龍雀大怒:“你以爲星河這雜魚就可以了嗎?”
星河:“……”
趙長河沒有閒工夫和龍雀鬥嘴,因爲風刃已經刮向烏騅了。
人能躲,馬哪來那麼靈活?風隱剛纔對話中對馬特別感興趣,那是早就準備了射人先射馬。
趙長河第一時間凝起罡氣罩,替烏騅擋下攻勢,同時棄馬離開,直衝下方。
烏騅毫不黏糊地換了個方向直接跑路了,一副無情模樣。風隱在後方沒忍住笑:“看來閣下對馬好,馬倒不見得對閣下那麼有情。”
趙長河懶得理他,老殭屍懂個屁,這不比瓊瑤女主靠譜得多?難不成還要在這演一出“我不走,要死一起死”嗎?都不如一匹馬。
趁着風隱還沒逼近,趙長河加快速度下落,“撲通”一聲鑽進了下方海里。
連風隱都愣了一下,他都沒留意到雙方在不斷追逃的過程中,居然已至東海。
此前烏騅看似南飛,是爲了避開北邊戰局以免干擾,實則南邊是漕幫地盤並不合適作爲戰場,否則要傷自家民衆的。當趙長河猜測風隱是風系修行,就第一時間驅使烏騅轉東。
海上是風最能發揮的地方,但海底相反,海底無風。
只要入了海底,對風隱的發揮必然有一定負面影響。
看着趙長河飛速入水,眨眼就沉到數十丈之下,風隱心中也不免有點小小的佩服。果然成名非僥倖,這趙長河的戰鬥嗅覺確實了不起,根本看不出只是個出道兩年多的年輕人,簡直像是征戰了一生的老江湖。
但他並無猶豫地紮了下去。
海底固然對自己的發揮有一定影響,難道趙長河就能完全避免?從剛纔他與荒殃的戰局看,可一點都不像與水屬有什麼相干的,能殺海皇不代表水屬多強悍,那是兩回事。
按理環境對趙長河的影響要比他更嚴重纔對……趙長河終究不是御境,對御境的瞭解有些淺了,要是在海底就能讓御風廢掉,那還算什麼御境?
所以趙長河這是自尋死路纔對。
風隱入水,果然看不出水的阻力對他有什麼限制,矯若遊龍般一路下潛,比此前更快地接近了趙長河身後。
趙長河驟然回手就是一刀,半月刀芒破浪而過,直劈風隱面門。
風隱伸手一揮,刀芒折向,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帶偏了軌跡,如風掠過。
海底無風,他自己舉手投足就是風。風未必是形態,那種力的本質便是他的御。
趙長河暗地裡“咦”了一聲,暗道有點意思。相比於荒殃,風隱的性質更“巧”,讓他感受到了盜聖葉無蹤的味道……說不定葉無蹤就是得到過此人的部分傳承。
隨着這一交擊,兩人之間的海水似是因氣勁的對撞而汩汩地冒起了氣泡,很常見的場景。
趙長河眯起眼睛,寬大的闊刀忽地像盾牌一樣豎在身前。
看似無害的氣泡瘋狂地衝上,撞在闊刀上,發出一連串恐怖的爆炸聲響。
“厲害,厲害,真個嗅覺敏銳。”爆炸之中傳來風隱的笑聲,一隻和荒殃一樣枯瘦的乾屍之手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趙長河背後,輕飄飄地印在後心。
趙長河微一側身,試圖把這一擊夾在腋下,風隱卻顯然不會讓他如願,那手詭異地一抽一扭,如附骨之疽,繼續印向後心,怎麼都甩不脫。
而隨着爆炸氣泡卻越來越多,於是爆炸連綿無盡,越來越強,還蔓延到了身側各處,龍雀已經擋不住了。
這怎麼看趙長河引人入海都是自掘墳墓,好像到了對方的主場一樣,反倒是他自己由於身處海底動作不便,連閃避都變得艱難。
更悲劇的是無論龍雀還是星河,威力雖然還在,卻都放不了之前大戰荒殃時的大招,俗稱CD沒轉完,想依賴神器之威也做不到了。
這怎麼打?
“啪!”疲於應付爆炸的趙長河終於沒能閃開風隱的手,被結結實實地插進了肋下,趙長河猛噴一口鮮血,染紅了海水。
風隱正露出笑意,趙長河卻趁着他的手一時還插在自己肋下沒拔出的空擋,迅捷無倫地一把揪住他的手腕,棄了手中龍雀,旋身就是一拳。
風隱笑容僵在臉上,驟然色變。
這一刻的趙長河,哪有之前疲於應對爆炸的窘態?更沒有在海底受限的不便。這一拳排山倒海,霸道無匹,結合海水的軌跡與特性融於自身之力,轟出的力量何止比他在岸上強了一倍!
這是兼具玄武之拳與拍天鎮海掌的精髓,天下並列第二的兩門最剛猛的拳掌,又都是與海水相關,在海中此拳,無異於在陸地上夏龍淵的“我之拳”!
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手又被握住,風隱再強的身法與閃避也不可能完全避開,只來得及閃開拳勢最盛的部位,拳勁同樣轟在了他的肋下。
風隱猛卸力,好歹沒讓這一拳轟廢了,卻也結結實實噴出一口鮮血,心下駭然。
兩人現在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傷,在趙長河完全沒有依靠神器之威的前提下! “來而不往非禮也……”眼前的趙長河眼眸血紅,笑容猙獰:“現在……是我的主場!”
隨着話音,他剛剛噴於海中的血、肋下流出的血、風隱的血、剛纔的爆炸轟碎的海底生命、千般煞氣萬般血戾,整個環境都變成了血色的海洋,煞氣的地獄。
當海洋被鮮血染紅那便無處不是血煞。
血滿山河,地獄如是!
不需要刀,趙長河對血煞的理解與操控,絕對已近於御!
承受瘋狂爆炸的變成了風隱。
在風隱被狂轟濫炸的同時,失去存在感已久的星河悄無聲息地從海底流沙之中冒起,戳在他的腳底板上。趙長河雙手握持龍雀,力劈華山。
風隱再顧不得四處血煞的侵襲,奮力震開趙長河這一刀,飛遁而去。
他真的覺得自己還有很多大招沒有用,就已經莫名其妙輸成了這樣,如果在海面上絕對不會如此……剛剛還覺得趙長河是自掘墳墓,現在才知他從選擇入海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計劃好了所有後續的戰鬥方針。
“嘩啦啦!”風隱衝出了海面,疾飛向更遠海的方向。
只要在海面上,趙長河不敢追!
正這麼想着,身後戰馬長嘶,烏騅不知道從哪又飛了回來。與此同時趙長河從海中竄起,騎上烏騅揮鞭而指:“追!”
你特麼真敢追?
風隱簡直想要扭頭再戰,可剛剛轉頭一看,就發現趙長河肋下的傷口詭異地正在復原,只在這短短時間內,就只剩下衣服上的破洞了,肋下腹肌漂亮得很,哪還有半點傷?
風隱低頭看看自己的傷,如墜夢裡,誰纔是神魔啊這?這還打伱媽?
“追!”趙長河策馬疾馳,張弓搭箭,瞄準風隱。
風隱嚇得渾身冒汗“S”型地亂繞前行。
“嗖!”趙長河實在沒忍住,又射出了敗家一箭。
龍雀大怒:“明明射不中,又浪費什麼!”
“……我實在沒忍住想給他補齊一個B字型。”
龍雀:“?”
趙長河的聲音換成了傳念:“我表面傷口癒合,內裡早已廢了,完全是在嚇唬。別讓他反應過來,真折身返回,你就要易主了……”
龍雀身上極爲配合地亮起了血色刀芒,好像在說我大招好了。
太陽從遠方地平線上升起,海天漸亮,日月同輝。星河閃耀,如有共鳴。
風隱扭頭一看,魂飛魄散,連加重傷勢都顧不得了,激發了所有潛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噗……”趙長河再度噴出一口鮮血,趴在烏騅上一動不動。
連噴血都像是在笑。
瞎子沉默片刻,忽然道:“要幫你一把麼?”
趙長河有氣無力地道:“怎麼弄?”
“求我。”
“少來這套,你會主動說要幫我,那就是你自己也覺得應該要做的事。”
瞎子繼續沉默,片刻之後,天上閃過金光。
這一次的亂世書格式與以往都不相同:
“臘月,趙長河敗荒殃於郯城,陷風隱於東海,驅神逐魔,神威蓋世,不遜夏皇。”
“荒殃風隱者,上古魔神也。”
“神魔臨世,事異備變。天地人榜,擇日重排。”
“一朝紅日出,依舊與天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