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空蟬心裡胡思亂想着,甘子奇與甘若星給帶了進來。
王君臨是興師問罪而來,心裡念着甘子奇是個人物,且指望着對方幫他做事,但他深知這些人習慣了弱肉強食,自不會待他太客氣,手撐着書案,身子微微前傾,盯着甘子奇,冷聲問道:“島主親自前來,倒是出乎本公預料。”
“秦安公率王師渡海而來,意在懲高句麗之不義,又怎會妄起兵釁,加刀兵於我大龜島?”甘子奇站在堂下,身材雖然瘦小,但畢竟是當過新羅國宰相,又是這片海域一方霸主,闊步而立,氣勢倒是不弱。
甘子奇進來之後,迅速打量過船廳裡面一切,眼神只在王君臨旁邊的楊空蟬臉上停了一瞬,便落在王君臨身前的書案上,不亢不卑說道:“希望秦安公能夠相信老夫,昨晚上的刺殺絕非是老夫本意,是我大龜島三首領崔永雄所爲,老夫剛在島上已經將他所殺,並讓人將人頭帶了過來,秦安公若是不信,可以看一下。”
“你說是你們三當家所爲?”王君臨心想果然如此,但卻哈哈一笑,說道:“你當本公是三歲小兒好糊弄!你甘子奇曾經在新羅國當宰相,曾經執掌一國,如今連這小小大龜島難道都控制不住,乃至讓屬下私自派人刺殺本公,說出去誰會相信!”
“刺殺確有其事,但實非甘家所爲,”甘子奇說道,“老夫也拿不出證據,只是秦安公乃大隋一流人物,心智不凡,自能看出我們甘氏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或者動機刺殺秦安公!”
王君臨與楊空蟬對望了一眼,暗道甘子奇還真是有雄辯的口才,他與楊空蟬也早就料到刺殺是新羅國的國主和宰相李鍾一收買了大龜島某個重要人物,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但他們眼下自然不會承認,更不會表現出絲毫相信甘子奇所說的。
總之,唯有將刺殺的責任都推到甘子奇的頭上,才能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然後很好的談下面的合作。
所以,不管甘子奇說得頭頭是道,王君臨只是冷笑道:“正如你所說,你拿不出證據,本公只認證據,你若是沒有證據,便不要說這些廢話。”
“秦安公,那崔如雄是被新羅國的國主和李鍾一收買,是想破壞你我兩家合作。”甘子奇誠惶懇切,惺惺作態,就差當堂將胸膛剖開,自證清白了。
“島主若還這般廢話,”王君臨強勢的喝道,“那隻好將你們大龜島整個攻下再說。”
甘子奇臉色數變,心中苦澀得不行。
他與其他海盜首領不同,對於大隋的消息一直非常關注,所以經常從過路的海商那裡打聽大隋的情況,多多少少,對大隋這些年發生的大事有些瞭解。
而甘子奇知道,大隋這幾年發生的大事,幾乎都與眼前這個青年有關,近些年來崛起於大隋,實在是最厲害的人物,此時禁不住心中暗忖:“或許對方根本不在乎是誰派的人刺殺,王君臨只是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罷了。若真一心想要報仇,不可能在攻下火鳥島之後就按兵不動了。”
而且王君臨與高句麗人大戰在即,按照道理,斷無可能隨意起兵釁,所以王君臨這次出兵火鳥島,絕對是有明確的目的。
再加上,甘子奇想起讓李光睿去見王君臨時,對方的暗示,隱隱明白對方是想讓自己幫其做什麼事情。
甘子奇心裡暗恨,要是甘若星能守住火鳥島,或者之前那一戰打得稍微持久一些,他也能夠有些底氣,如今他卻是沒有任何底氣的。
王君臨狡口胡辯,甘子奇一時也難以強爭,場中的氣氛陡然間就凝滯起來。
王君臨眯眼看着甘子奇臉上神色變化,知道對方應該已經想通了,他也不再繼續廢話,等着甘子奇自己做決定。
可是見甘子奇遲遲做不了決定,王君臨冷哼一聲,轉頭對楊空蟬說道:“你去傳令,讓下面人做好攻打大龜島的準備。”
王君臨的聲音落在甘子奇耳中,甘子奇心裡陡然一驚,心生恐懼。
甘若星在後面也聽明白了,背脊冷汗直冒,有一種生爲魚肉之感。
兩人在這一刻,都徹底明白,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與對方談判的條件,對方就是武力逼迫,他們根本沒有絲毫辦法。
總之,一切權謀都必須以實力爲基礎,沒有實力,根本就沒有談權謀的資格。
甘子奇心裡悲涼,這時候卻不得不低頭,雙膝跪地,泣然懇聲說道:“秦安公想要我們甘氏做何事,請儘管吩咐,只要不傷害我們甘氏就行。”
“本公如何能信島主的這些話?”王君臨見甘子奇肯屈服,心中大喜,語氣也就少尉和緩了一些。
“甘氏願意將大龜島獻於秦安公。”甘子奇跪在地上,懇聲道。
王君臨聞言,心中大喜,長笑一聲,道:“島主既然這麼說,本公便信你一回又何妨!”王君臨爽朗大笑,又說道,“只是本公對你這大龜島卻是沒有興趣,而且將攻打下來的火鳥島不但歸還你們,還會將多寶島送於島主,至於那李鍾一,我可以保證在半年之內便殺了他,算是給你報仇,至於讓你們重回新羅國,也不是不可能。”
“什麼,這……這是爲何?”甘子奇心頭屈辱、悲涼之後,聽清王君臨所說,大吃一驚。
“看了這個計劃之後,你便明白我需要你做什麼事了。”
王君臨說着話,旁邊楊空蟬已經將一個寫有《海上商業帝國總案第七分案》的小冊子遞給了甘子奇。
甘子奇曾經是新羅國的宰相,自是認識漢字,一臉疑惑的看了起來。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甘子奇臉上的震驚之色越濃,到最後已經一臉的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但眼睛深處卻有着驚喜,神色之中有着放鬆之色。
王君臨待甘子奇看完了之後,才說道:“想必島主看了之後,也明白本公需要你做的事情了。”
“老夫的確明白了,不過還有些疑惑。”甘子奇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震驚之色還沒有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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