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自弘農郡以來,五品以上從賊的官員,計十四人,七品以上從賊官員,六十五人……”
“楊暕果然不愧是有歷史上最愚蠢的皇子之稱,不管諸門閥世家本意如何,他竟然幾乎把當朝七宗五姓和各個門閥留在東都的少壯弟子們全逼到了楊素的一方。而這些人的父親,要麼是當今聖上身邊的近臣,要麼此時手中重兵在握。”王君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只是神色語氣中充滿了無盡的譏諷和複雜之色,“這楊暕果然是陛下的好兒子啊!”
沈果兒一聽,頓時明白王君臨此時的心情,繼續稟報道:“王爺二十七日,楊素命朝廷上將軍楊恭道爲徵東大將軍,虞柔爲行軍長史,出兵守慈道!”
“楊素好手段!”王君臨略一沉思,便明白了楊素此舉深意,這楊恭道本身是一員虎將,是在大隋開國之時便已經死去的觀王楊雄的次子,明明是皇族,可是不知道爲何投降了楊素,這簡直是給楊廣臉上狠狠一巴掌,這是在告訴天下人,連你們皇族之人都已經不認可楊廣這個皇帝。
而虞柔的父親是皇帝身邊最寵幸的重臣虞世基,虞世基這幾年在朝中上下發展了不少自己黨羽,加起來甚至佔了文臣的兩成。
沈果兒繼續稟報道:“楊素還命來護兒大將軍之子來淵爲平南將軍,周仲副之,取伊闕道。拜韓世萼爲討逆將軍,領兵攻打滎陽,遣郎將顧覺、鄭儼攻打虎牢關!”
沈果兒彙報的時候,羅士信已經帶人取出一份大隋軍圖,用炭筆在上面一一勾勒出敵軍動向。這地圖的原圖是聶小雨所繪製,因此以洛陽爲中心,河南中原諸郡形勢圖畫得非常詳細和精準,洛陽周邊的每一處山川、道路、河流都標記得清清楚楚。
“楊素果然是老奸巨猾,竟然對於前來投降的貴胄子弟都委以重任。如今,這些世家子弟們帶領着叛軍,封鎖了從水面到陸地通往洛陽的所有通道。”王君臨雖然因爲手握強軍,看不起楊素倉促聚攏起來的十數萬大軍,但是對於楊素的手段卻是讚歎不已。
“大才子韋福嗣投靠楊素之後,楊素命其寫檄文,又派遣李密遊說洛陽周邊郡縣,如今又有兩郡投誠楊素……”
“這幫敗家玩意兒!”尉遲敬德忍無可忍,終於罵了出來。
“那太子也是白癡,簡直是逼着那些官員投靠楊素。”羅士信也罵了一句。
“這幫軟骨頭都是紈絝子弟,白吃了那麼多年俸祿!”雄闊海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幸災樂禍。
在窮苦百姓出身的雄闊海眼裡看來,多吃一份飯就該多幹一份活。世家子弟生下來就享受朝廷俸祿,理所當然要爲國家多付出一些。而叛軍攻城,他們卻投敵爭先恐後,對不起的不就是他們的父母家人了。
“好了,不要說廢話了,都說說看,楊素此舉有何深意。”王君臨揮手阻止了衆人謾罵。
衆人立刻閉嘴沉思,尉遲敬德最先流露出恍然之色,搶先說道:“王爺,這楊素老賊好手段啊!他之所以對楊恭道、韋福嗣、顧覺、鄭儼、韓世萼等投降的門閥世家出身官員毫不猜疑地委以重任,就是要充分利用這些人的身份。”
王君臨讚賞的點了點頭,說道:“繼續往下說。”
尉遲敬德得到王君臨的鼓勵,繼續說道:“王爺,楊素讓這些人帶兵各擋一方,不管是我們或者其他援軍想從任何方向逼近洛陽,都得先和投敵的世家子弟們惡戰一場。若是戰敗,就不說了。而若是在戰場上獲勝了,如何處理那些門閥世家子弟?”
Wшw ▪тTk an ▪C 〇 王君臨點頭道:“不錯,這正是楊素高明之處,但楊素這樣做的好處,絕不止這些,果兒將軍情繼續往下說。”
沈果兒立刻又說道:“楊素收服了一部分流寇反賊,如今陸渾、興泰、陽城已陷賊手。另外,河南諸郡最大的亂匪韓相國聚衆十餘萬,我們得到消息,楊素已經派人去遊說,若是收服這韓相國,楊素麾下便多達三十萬餘衆。”
三十萬這個數字,讓衆人都是本能的臉色一變,沈果兒將軍情說完,卻緊接着說道:“王爺,以目前這種情況來看,我們恐怕是第一支到達洛陽附近的援軍,但卻是有一個問題。”
王君臨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沈果兒說的是什麼問題,這些門閥世家投靠楊素的人當然是不赦之罪,自己將他們打敗活捉,就算自己不殺,最終楊廣也會殺了,這些人身兵的門閥世家自然會恨上他王君臨。而就算是是他,一下子與這麼多門閥世家結仇,也不得不皺起了眉頭。
“但不管怎麼說,絕不能讓楊素攻下洛陽,所以即使得罪了這些世家門閥也在所不惜了。”但皺眉之後,王君臨很快就釋然,反正自他崛起之後,各個門閥世家本來就將他當成眼中釘,即使不與這些門閥世家結仇,對方若是有機會,也會毫不猶豫要了他的命。
“將移動沙盤組裝起來。”王君臨神色已經恢復平靜,淡淡下令。
羅士信答應一聲,帶領總管府的幾名軍官和士兵開始組裝這種范陽郡獨有的移動沙盤。
這個移動沙盤是從范陽郡出發前,王君臨就命人蔘照着洛陽周邊五百里地圖精心做出來的。
地物和地貌之間距離和海拔高度都是縮小了一百多倍的比例,用黍粒和算籌精確計算過的。
很快,長足有五米,寬有三米的多的沙盤組裝出來,洛陽附近的地貌和城池、山川和路線、河流清晰直觀的呈現在了衆人眼前。
王君臨又命人將反賊楊素已經控制佔領的城池和地盤用黑色旗子插上,很快衆人就發現,洛陽已經被團團圍了起來,或者說洛陽城方圓兩百多裡內,洛陽是唯一沒有插上黑色旗子的城池。
“這怎麼去救援,我們進入之後,豈不是立刻陷入反賊的包圍之中。”雄闊海第一次見這種沙盤,感覺新奇之餘,頓時發現了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