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臨轉過頭,剛好看到了咬牙切齒,一臉殺機的楊玄感。
不給自己臉色看的人,除了皇帝實在是沒有辦法之外,王君臨從來不會給其好臉色,而敢對自己流露出殺的人,王君臨同樣對其充滿了殺機,但他臉上不會流露出來,此時擡頭看着楊玄感,淡淡的反問道:“這裡是東宮,又不是你們楊家,我爲什麼不敢在這裡?”
此時,坐在王君臨身邊席位的年輕書生目睹楊玄感和王君臨的衝突對話,先是微微一怔,隨後臉上就浮現出了喜色,認爲自己的大好機會來了。他急忙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指着王君臨說道:“楊大人言之有理,像這種對東宮和太子殿下不敬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裡。”
楊玄感看向了他,年輕書生諂媚的笑着對其恭敬行禮,然後便添油加醋的說了起來,“楊大人有所不知,就在剛纔……”
王君臨揉了揉眉心,對於人才,太子還真的是來者不拒,就說旁邊這位的想像力,稍加培養安排在勾欄專門寫故事或者說書,絕對比他四處求官要有出息的多啊!
楊玄感瞥了一眼年輕人,對其點了點頭,轉過頭神色陰冷的繼續看着王君臨,心中卻想着,剛纔太過沖動了,這裡畢竟是東宮,王君臨出現在這裡肯定是被太子邀請而來,他即使是楊素的嫡長子,弘農楊氏未來的族長也什麼都做不了,趁着太子進了內廳冒然跑過來搞不好反而會被對方羞辱。但這年輕書生的出頭卻是給他解了圍。
此時外廳的一些人也發現了這個角落的爭執,一臉疑惑望了過來……然後便是一臉的玩味。
“那是楊大人,他看着的那個年輕人是誰,說話的那人又是誰?”以楊玄感的身份,在這種宴會上,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別人的焦點。
“楊大人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何事?”
“不清楚啊!不過說話的年輕人看起來很陌生,但楊大人看着的那年輕人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可是此人坐在最偏遠的角落,想來不是什麼重要角色,估計是想通過參加這種宴會求官的。”
“還求什麼官,那楊玄感明顯看他很不爽的樣子,他還能有什麼出路。”
……
……
雖然太子一直廣招人才,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寒門出身,只要是有能力,或者被太子看上眼,就能成爲東宮的客人,但有時候也有人通過東宮門客或者屬官的門路進入東宮宴會,尋找在太子面前露臉的機會。
而王君臨雖然是名人,但見過他面的京城勳貴畢竟是少數,如今又坐在如此偏僻角落,頓時被人當成這種角色了。而且還是個倒黴的小子,衆人能夠想像對方既然與楊玄感有過節,能不能活下去都兩說,更不用說再當什麼官了。
此時,聽着旁邊那膚淺的年輕書生唾沫橫飛的訴說着王君臨對東宮如何不敬的時候,楊玄感的心情反而逐漸的平靜下來,至少神色變得平靜。
剛纔之所以表現的如此衝動和激動,是因爲他對王君臨的仇恨太深,此時冷靜下來,自然知道此舉不妥,但已經做了,就要將後尾做好。
那書生口若懸河的說到這裡,終於用一句正義凜然的話結尾道:“東宮是何等尊貴之地,豈是你這個無名小卒能夠輕辱的。楊大人,依在下看來,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和諸位一同坐在這裡。”
衆人此時聽了這書生的話,大體已經弄清楚了怎麼回事,而這年輕書生所爲實在是太過膚淺,在坐的大多反而是深沉之輩,頓時將這件事情的本質弄明白了,在譏諷王君臨一個無名之輩口不擇言惹來禍事的同時,也有不少人對書生這種溜鬚拍馬,想要藉此擡高自己,獲得太子和楊玄感關注的小人充滿不屑。
這裡的動靜引來了不遠處的一名東宮管事,他走過來,對楊玄感恭敬一禮,說道:“楊大人,這裡不知發生了何事,可是需要小人幫忙。”
楊玄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王君臨,指着那書生說道:“本官認爲剛纔這位小兄弟說的很對。此人的確不配與我等同座。”
那管事稍一猶豫,立刻便說道:“楊大人說的是,東宮的確不歡迎對殿下和東宮不敬之人。”
說到這裡,他轉身對王君臨冷淡的說道:“趁着殿下還不知道此事,你們還是自己離開吧!免得自取其辱。”
楊玄感知道自己剛纔利用東宮管事羞辱王君臨,必然會讓太子不喜,但他畢竟是越國公楊素的嫡長子,弘農楊氏未來的族長,太子前幾日不顧他們父子的感受,安排人在朝堂上替王君臨說話,在他看來趁機表達一些不滿也沒有什麼。而今日趁機羞辱一下這個死仇,也算是小小報復一下,如今對方無官無職,特別是手中沒有兵權,失去了陛下的寵信,想來再殺死對方難度必然會減小很多。
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顯然出乎了聶小雨的意料,剛纔王君臨的那句話是因爲回答她的問話才說的,如今好像引來的麻煩。她不知道王君臨心中是怎麼想的,但她知道楊廣是未來的皇帝,是不能得罪的人。
聶小雨眸中光芒微閃,欲要站出來解釋幾句,但這種事情她從來沒有做過,一時間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就在這時,只見王君臨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走吧。”
他的語氣很平淡,臉上沒有任何懊惱或者憤慨的表情,似乎是在做一件再也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
聶小雨看了看他,又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因爲楊玄感一句肯定的話而欣喜的書生,跟着王君臨向外面走去。
“這年輕人也不知道是誰,怎麼就得罪了楊玄感呢!”
“禍從口出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在這種地方,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誰知道旁邊會不會有小人豎着耳朵。”
“剛纔沒有注意,這年輕人身邊那小子長得可真俊俏,我長這公大還從未見過這麼俊俏的人。”
“這件事情有些奇怪啊!以楊玄感的爲人和越國公府做事的霸道,這年輕人招惹了楊玄感,後者怎麼會就這樣讓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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