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他們擔心的卻是能否治好那小公子的病,只好隨着武懷遠跨入房內。
這間艙房頗爲寬敞,佈置得古色古香,透出書香與富貴的氣派,入門處擺了一組梨木桌椅,靠窗處放着一張桃木造的大牀,垂下羅帳。
一位本坐在牀沿的華服女子起立相迎,除婢子小紅外,還有另一俏婢,室內充滿草藥的氣味。
王君臨定睛一看,頓時跟前一亮。只見此女年約雙十,長得清秀可人,嬌小玲瓏,雖及不上陳丹嬰和獨孤明月、蕭鳳兒的容貌,但卻另有一股媚在骨子裡且楚楚可憐的迷人風姿,令人心動。
武懷遠顯是對這少夫人異常敬重,搶前一步躬身柔聲道:“少夫人!大夫請來了。這位是賈大夫,這另一位是賈大夫的徒兒。”
少夫人秀眸亮了起來,透出期待的神色,躬身道:“麻煩兩位先生,小兒……唉……”
她的聲線溫婉清柔,與她的風姿配合得天衣無縫,尤其此時語帶悽酸,欲語還休,讓人禁不住心生憐意。
王君臨卻是被其爲人父母對子女擔憂所觸動,說道:“請問小公子如何發病的?”
少夫人一對秀眸隱泛淚光,垂下螓首道:“今早起來,小草侍候進兒時,我兒就是這樣子了!”
她身旁的侍婢小草立即淚下如雨,泣不成聲,激動有些誇張。
武懷遠眉頭微皺,讓小紅把小草扶出房去,道:“賈先生請過來,不用拘禮。”
王君臨來到牀旁。
一位三、四歲許的稚童,正閉目而臥,俊秀的臉龐蒼白得嚇人,呼吸短而促,令人看得好生憐愛。
王君臨坐到牀沿,探手入綿被內,找到他的小手。
剎那之間他的真氣已遊遍了他的奇經八脈,一種難以形容的連他自己都難以解釋的直覺涌上心頭,心中劇震道:“小公子是中了毒!”
牀旁的少婦和武懷遠聞言,同時身體一震。
少夫人臉上血色褪盡,差點昏倒地上,嚇得武懷遠扶又不是,不扶則更不是,王君臨對聶小雨使了個眼色,後者上前將少夫人扶住。
武懷遠焦急地道:“夫人保重身體!”
少夫人很快回復過來,熱淚卻是奪眶如出,悽然道:“怎會是這樣呢?賈大夫可有辦法救我兒?”
王君臨心中感動,衝口而出道:“少夫人放心,在下是行走江湖、嚐盡百草的妙手神醫,必能替小公子解毒。”
武懷遠踏前一步,來到王君臨的一側,眉頭深鎖道:“賈大夫有多少成把握?我也曾爲小公子探脈,他確是經脈紊亂,急促疲弱,但看氣色卻沒有絲毫中毒的現象。”
王君臨手往下移,掌貼小公子的右腳心,閉上眼睛,輕聲說道:“這是一種奇怪的熱毒,深藏臟腑之內,破壞小公子的生機,在下有十成把握可斷定實情的確如此。”
少夫人往前走來,終立足不穩,纖手按到聶小雨的肩膀上,這才勉強站穩,飲泣着道:“賈先生能治好我兒嗎?”
王君臨沉聲道:“小朵,你按着小公子的天靈穴。”
聶小雨答應一聲,移到牀頭坐下,左掌緊貼在小公子頭蓋上。
武懷遠感到有些不妥,疑惑道:“賈大夫懂得運氣驅毒之法嗎?”
要知除非是內功高手,能把真氣控運自如,纔有資格把真氣送入別人體內經脈去,不致出岔子。
至於以真氣爲別人療傷,則難度會大幅增加,還須對經脈穴位有明確的認識才行。
而以真氣軀除藏在五臟六腑,與血脈成爲一體的毒素,則只有頂尖內息高手才能辦到。武懷遠便自知沒有這種本領,故有此問。
卻不知王君臨來自無名道家功法的真氣,因爲假死過一次已經擁有了一定先天真氣的性質,本身就有療傷驅毒的神奇作用,這件事情王君臨用了近三年時間才漸漸弄清楚。
王君臨將一絲真氣灌注在小公子的丹田氣海處,淡淡道:“這是傳自先祖的家傳驅毒大法,能根除任何奇毒,請少夫人忍耐片刻,便知究竟。”
王君臨爲了分少夫人和武懷遠的心神,使他不再對他們的來歷深究,接口道:“不知是何人,竟然對一孩童下毒,實在是該死。”
少夫人一聽,咬着銀牙朝武懷遠瞧去。
兩人目光相觸時,均露出驚懼神色,卻都欲語還休,沒有把心中想到的話說出來。
王君臨何等精明,便不再追問。
這時王君臨的真氣已經掠過小公子全身。
小公子頓時渾身劇震,竟“啊”的一聲坐了起來,睜開漂亮的大眼睛。
王君臨也想不到自己的驅毒神功靈驗至此,也有些愕然。
少夫人喜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把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寶貝兒子摟個結實,流露出感人之極的母子真情。
王君臨像給千萬根銀針刺在手掌般,一陣麻痛,心知毒素全收到掌內,暗叫厲害,想了一想,才運功化去。
王君臨長身而起,扯着佩服得五體投地,感動得熱淚盈眶的武懷遠到了靠門的房角處,問道:“究竟是誰下此毒手,是否需要我們再出手幫忙?”
武懷遠似有難言之隱,猶豫半晌後,才道:“可能是給不知什麼毒蚊毒蛇叮了一口吧。兩位先生大恩大德,我武懷遠和少夫人永誌不忘……”
少夫人這時摟着小公子來到兩人身前,吩咐小公子叩謝大恩,也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阿大、何亞豐、小紅、小草四人聞聲擁進房來,其中何亞豐和小草的神色都有點不自然,給王君臨看在眼內,心中頓時明白這必是家族內部勾心鬥角。
小公子看到小草,露出惶然神色,躲在少夫人懷內,指着她叫道:“娘!小草姐姐用針刺我。”
衆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小草身上。
小草臉色頓時大變,然後雙目中有兇光一閃而過。
王君臨心知不妥,有意無意地移到小草和少夫人母子之間。
武懷遠冷哼一聲,待要出手,何亞豐已先他一步,往小草撲去,恰好阻截了武懷遠的前進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