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臨早就料到衆官員反應,便直接將順序排好,自通守以下,按照官職大小,依次講話。
……
“商人不準在郡城內乘坐馬車,不準穿錦衣錦袍,這是誰定的規矩?”
通過孫陽模棱兩可的彙報過之後,王君臨突然問道。
孫陽一時摸不準王君臨問這事想要幹什麼,想了一下,說道:“是前太守與下官共同商議所定,也是爲了讓那些卑賤的商人與我等貴族上街之後能夠被那些賤民分清楚。”
王君臨眉頭微微一皺,對於孫陽話語中理所當然的將商人形容成卑賤,以及將百姓稱之爲賤民感慨之極,心想這個時代貴族與平民百姓之間的地位相差太過懸殊了,貴族各種誇張的特權,百姓各種驚人的卑賤,比如隋令裡面有一項貴族殺了平民百姓,便可交銀抵罪。
“既然朝廷的大隋律令沒有這一條,那麼這一條規矩取了,商人也可乘坐馬車,也可穿錦衣,只要不逾越就行了。”王君臨面無表情的說道。
通守孫陽愣了一下,恭謹稱是,沒有任何反駁之意,具體負責此事的郡丞崔高欲言又止,眉頭皺了皺,但最終懾於王君臨的兇名,心想這可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之類的,便也乖乖稱是,表示下去之後立刻落實。
一番敲打後,王君臨對一些地方上的土規定小小的進行了一些改變,然後宣佈了一下郡尉由單雄信接任,府兵之中幾名屬官則由他的護衛中挑選擔任。這些事情太守都可以一言決定,倒是沒有人站出敢說什麼。
至於其他人,王君臨暫時沒動他們,初來乍到,軍隊不在自己手中,這些人明顯與他是面和心不和,而他手中也沒有足夠的人才能補上,不宜搞太大的人事變動。
散會之後,王君臨只留了劉子明、單雄信、張天岡,便皺眉說道:“單雄信,你要儘快將府兵掌控在手中,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直接打發回家。暫時先不要擴編人數,不過就如我的護衛一樣,全部換成百戰精兵或者高手,人手便從武林盟裡面挑選,但進去的高手必須要經過集訓,首先要變成真正的軍人。”
單雄信神色肅色,恭謹稱是。
王君臨又對劉子明說道:“子明你要儘管熟悉郡府裡面所有業務雜事,做到心中有數,然後摸清楚郡府衙門裡面一百多名小史的底細,凡是盧氏的人找藉口慢慢踢出去,缺的人從我府上僕從裡面挑選,也可以從民間挑選。”
劉子明神色凝重的說道:“卑職明白怎麼做了。”
王君臨又沉思半響,說道:“張天岡,你派人給杜如晦傳話,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將萇鄉縣搞定,我會讓人去頂替他,讓他趕緊回到郡府當贊務。”
張天岡連忙答應下來。
……
……
范陽郡城內一片繁榮景象,林立的商鋪,絡繹不絕的人羣,南城連成一大片的官衙,西城富氣逼人的鹽商府邸,東城富麗堂皇的青樓酒樓,道上輕折章臺柳的公子哥兒們,北城那些悍意十足、陰險狡猾的道上兄弟,中心位置以重金盤下一大片地,最近剛剛開張的小雨劇院,因爲小雨劇院名氣早就傳到了范陽郡,一經開業,生意便爆滿,一票難求。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一個較爲富庶的郡城應該有的氣象。
南城那兩條最繁華的街道,所有的商鋪都是盧氏的產業,此時所有商鋪的掌櫃或者主事人都被召集在南城最大的一個六進宅子中,正老老實實聽着一位年青公子的訓話,這些掌櫃的都是這一片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在這年輕公子面前恭敬的就差跪下了,因爲那名公子哥是盧氏宗主盧辯的長孫——盧立恆,這些掌櫃,其實都是盧氏的家僕而已。
盧辯長子盧有達,在王君臨楊廣的謀劃之下,在前一段時間撤州府改郡縣一事上,被稀裡糊塗的杖斃,盧辯疼惜長孫盧立恆,再加上盧立恆做事幹練,能力頗強,而盧立恆也因爲父親被皇帝下令杖斃,一時無意當官,盧辯便將盧氏名下生意交由盧立恆打理,在盧氏中的權勢極重,僅次於盧辯第二子盧有爲。
等盧立恆走後,這些掌櫃們扯着長衫擦着額頭上的汗,竊竊私語着,心裡都在奇怪。爲什麼長公子今天會專門來提醒自己這些人,最近這些天要在范陽城裡老實些,難道以盧氏的力量,還怕誰來揪自己地小辮子?難道是擔心新來的太守大人?
長衫擦汗倒是方便,這些掌櫃們其實都是些聰明人,隱隱猜到,應該和新太守有關……沒聽說嗎?新太守剛到范陽地界上便被不知哪冒出來的一千騎兵圍殺,好在這太守不是普通的太守,親自帶領一百護衛,施展神通硬是將那一千騎兵擊潰了。再然後新太守在萇鄉縣殺了四名官員,其中就有盧氏嫡系子弟盧建東。
難怪長公子盧建恆會如此謹慎,生怕被王君臨抓到什麼藉口,原來是怕了那位貌似是想通過律法來削弱打擊盧氏的新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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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怕他。”盧立恆此時坐在馬車中,再也無法保持在外人和下屬面前的鎮定自若,一臉的陰恨,眸中有着對王君臨濃濃的恨意。
他沉着那張臉說道:“而是這位毒太守,實在是和朝廷裡任何一位官員都不一樣。”
如果讓王君臨看見此時與盧立恆對話的對象,一定會微微吃驚。因爲坐在馬車對面的人,竟赫然是范陽郡通守孫陽!
孫陽疑惑說道:“立恆,在你看來王君臨與朝中別的官員有什麼不一樣?”
盧建恆冷笑道:“這位毒太守做事不擇手段,行事天馬行空,讓人難以揣測,當日他被祖父從幽州借來的一千騎兵圍殺,本來正是心中暴怒之時,固安縣建橋和建波當時怕的要死,擔心王君臨會殺他們泄憤,差點就直接先跑路,後面硬着頭皮去拜見,結果王君臨跟個沒事人似的,還反過來安慰建橋和建波,只是罷免了縣令,讓崔士傑上來在固安縣與我們盧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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