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這名字是誰起的,這海雕這般神駿,怎麼起了這麼一個名字。”王君臨仔細打量着這隻海雕,笑着問道。
香水拿出一條肉乾餵給海雕,一邊從其腿上綁着的小小銅管裡面抽出一個指頭長的卷軸,一邊說道:“是我師父起的,師父從蛇島上捉的兩隻海雕是一對,一公一母,士信那隻海雕是公的,師父給它起名叫信兒,我這只是母的,師父起名叫香兒。”
王君臨苦笑,心想這附和聶小雨的風格——用最快的效率做好最省時間的事情,說道:“你們師父夠懶的。”
說着話,王君臨已經接過香水遞過來的紙條,打開看了之後,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道:“你師父他們將會在天黑之後,從鹽場直接乘坐大船到容城縣,由你師父帶人封鎖住縣城與水師大營之間的路口,今夜才能做到萬無一失,你給你師父傳信,讓她按照原計劃進行,務必要做到隱蔽謹慎,絕不能讓水師大營提前有所察覺。”
“是!公爺。”香水答應一聲,從隨身揹着的小皮包裡面拿出炭筆和一小卷特製的薄牛皮,快速的在上面寫了王君臨說的話,然後塞到海雕腿上的小銅管中,封好之後,又餵了一塊肉乾給海雕,然後一揚胳膊,海雕騰空而起,發出一聲嘶鳴,向大海方向飛去,轉眼間消失不見了。
“大人,現在距離竇士海壽宴開始還有兩個時辰,我們什麼時候入城?”單雄信看着叫香兒的海雕消失在高空中,收回目光,向王君臨請示。
“走,現在便進城,先找縣令和縣尉等四名官員聊一聊,然後明目張膽的接管容城縣的兩座城門。”王君臨看着容城縣城方向,彷彿看到了城內最大的那座府邸中某個要過五十大壽的將軍,臉上浮現出了冰寒的殺機。
……
……
容城縣的縣衙內,王君臨看過坐在一大堆滿是灰塵卷宗後的香水先後遞過來的卷軸,臉色變得極爲陰沉。
縣令關風平和縣兵都尉張享、以及縣丞韓海江和縣尉李方站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他們剛纔在城外將太守大人迎進城內後,太守大人便說要看縣衙,而來的之後,屏退左右,竟然命他們調出所有以往卷宗,四人中縣兵都尉張亨是盧辯的孫女婿,縣尉李方是竇士海一個小舅子,其姐是竇士海第十六房小妾,縣令關風平和縣丞韓海江也是有背景之人,出身貴族,不過靠山不在范陽郡,在原州府,不過如今州府撤了,他們便沒有了背景,最近也是心思浮動。
王君臨一來便要查縣裡面的卷宗,四個人不知道王君臨的目的何在,而四個人顯然都不乾淨,頗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所以便有些忐忑不安。畢竟到目前爲止,固安縣令被撤職,萇鄉縣四名官員直接被斬首,鹽場三名官員被打入大牢,而就有前日就連郡府二把手通守大人孫陽都被太守大人打入大牢,他們四人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不過心中大體猜到,太守大人還是衝着盧氏和竇士海來的。
李方和和張亨二人原本還想耍個心眼,沒想到王君臨直接命人到庫房去搜查,再加上縣令和縣丞雖然這些年也拿過盧家和竇士海的銀子,但本身與盧氏和竇士海沒有多少牽扯,自不會爲了竇士海而得罪太守大人。而聶小雨果然沒有說錯,香水在分析推理和發現蛛絲馬跡方面有着異乎尋常的天賦能力,硬是在一大堆的十幾年的涉案卷宗中看出一些事情出來。
“啪!”
王君臨把一本卷宗狠狠地摔在案上,此時此刻他想起了‘罄竹難書’這個成語,因爲竇士海的罪孽真是罄竹難書啊,如爲了霸佔田產滅人滿門一類的罪行起碼有十幾件,王君臨相信,以竇士海手握兩萬水師,又不受太守節制,且與盧氏勾結在一起,這些被發現問題的卷宗估計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專門負責治安的縣尉還是竇士海的小舅子,一想就知道大部分與竇士海有關的案子肯定沒有記錄在案,這些不過是事情太大,實在遮掩不過去才被官府記錄在案的。
“關大人,這四年前於家村村民鬧事,水師竇將軍派水師協助平亂,打死打傷十餘個村民,是你請他們來的?”
縣令關風平手心冒汗,答道:“回稟大人,非下官所爲,乃是竇將軍主動派人前來幫忙的。”
王君臨一聲冷笑,道:“可事後於家村三分之一良田就劃到了竇家名下,這是爲何?”
關風平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縣尉李方則低聲說道:“啓稟太守大人,這些田地荒廢多年,都以爲是無主之物,只因靠着於家村近了一些便被他們佔爲己有,可竇將軍早在十幾年前便已有了這些田地的地契,不過無心去開墾罷了,於家村村民搶佔此地確是無理。”
王君臨冷冷的看着李方,淡淡地說道:“聽說你是竇士海的小舅子,你所說倒與竇家提供的狀紙所言一模一樣。”
李方臉色有些難看,說道:“下官從不徇私枉法,下官當時便仔細察看過了,竇家的確有此地的地契,下官絕不敢虛言。”
王君臨都懶得再說了,一張地契無非是蓋個官府大印後登記在案而已,似竇士海這種身份的人,甚至都不需要吩咐,李方都幫他辦好了一切。
大隋自立國以來,特別是隋文帝時期也稱得上國泰民安,百姓人口不斷增多,這些無主的荒地也不斷被開墾,一些官員貪心一點的便以此換財,這些都是官員基本的斂財之道,各郡各縣都有類似情形。這於家村事後也沒再鬧事,一來想必是靠原先土地還能活得下去,還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再者也是怕了官府和竇士海的殘酷手段。
以前常常在書中看到,古人總喜歡說‘官逼.民反’,‘兵匪一家’之類的話,現在看來果然沒有妄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