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貴的赤那思王子和阿日斯蘭部的公主還有戰戰兢兢的小女奴都木木的看着那個男孩子!看着他像天神一樣安靜笑臉,看着他薄而鋒利的嘴脣流露出的笑容,看着他珊瑚紅色的眼睛眯成一條線,甚至他修長的像牡鹿般的脖子都讓他們迷醉!這是一個太過美好的孩子,美好的讓人害怕,美好的讓他們覺得不真實!甚至他們都不敢喘一口大氣,就那樣木木的看着!
孩子虛弱的坐在牀榻上,依舊是笑着,重複了一遍:“你們好,我叫夜星辰!”他的語氣無比自然,像是在給許久未見記不起他的老朋友說話一樣!
雨蒙最先反應過來,原地跳了跳,拍着手笑着叫道:“太好了,南方小孩長得這麼好看啊!比那個申凡雙還好看,看起來也不那麼沉悶悶的!”
‘不那麼沉悶悶嗎?’蘇日勒和克看着夜星辰的眼睛,那雙暗紅色的眼睛的確是很少見,可卻少了一份十二歲孩子應有的天真爛漫,隱隱約約竟透出一股子死氣,還有一份乖戾!蒼白,孩子的臉色很蒼白,這讓他的笑容像是生生在臉上雕出來的一樣,美得不真實!太過美好的事物出現在人面前人們第一感覺往往是害怕,此時他就是這樣的感覺!
蘇日勒大步上前,擋在雨蒙身前,居高臨下俯視着這個叫夜星辰的孩子,說道:“你好,我叫蘇日勒和克•赤那思!這裡是極北,還日拉娜河畔,我們過冬的地方!”他的聲音很低沉,帶着莫大的壓力。
雨蒙從他背後探出頭來,一臉柔媚的笑,清脆的說道:“我叫雨蒙•額爾敦刻圖!”說着衝着夜星辰招招手,眼睛笑眯眯的成了一條線。
蘇日勒有些驚詫的看了看趴在他肩頭的雨蒙,這個頤指氣使驕傲的姑娘在說自己的時候總會連自己的封號加上,一般聽到‘阿日斯蘭部雨蒙公主’這幾個字的人都會驚慌的跪下去,而雨蒙就大聲笑着看着他們失措的樣子,覺得很好玩!這次這個姑娘竟然只說自己的名字,沒有用封號去壓別人,還真是少見!
夜星辰看着他們笑了笑,笑容虛弱又溫軟,就像蒼白的臉上泛起了漣漪。他轉頭看着兢兢戰戰的小女奴,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小女奴臉上露出萬分驚奇的神情,她只是一個卑賤的奴隸崽子,死了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可現在她要侍奉的這個主子竟然主動問她名字,語氣和對王子公主說話時全然無二。她何時受過這樣的禮待?一瞬間竟然受寵若驚起來。她侷促的站着,聲如蚊訥地說道:“烏瑪!我沒有姓,因爲我是赤那思家的奴隸!”
夜星辰依舊是笑着,他掀開蓋在身上的羊皮氈子,坐在牀榻邊,雙腿垂了下來。他看出這個小女奴的惶恐了,事實上這個女奴比他年齡大不了幾歲!在夜國時候,他認得每一個侍候他的宮人武士,所有人見了他都會恭敬的叫他世子,而他從不驕縱,問這個女奴名字對他而說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沒想到竟會嚇到她。
烏瑪趕忙轉身從帳篷角落的火盆邊取過牛皮靴,蹲下身子爲主子套在腳上。然後恭敬的說:“主子餓了吧,烏瑪給您找些吃的。大薩滿說了您只要一醒來,他就立刻過來!要不等王子和公主殿下離開,烏瑪再叫大薩滿去?”
“讓你費心了!”夜星辰安靜的說道。烏瑪的表情更加緊張了些,侷促的轉身退去,離開帳篷時差點跑開了。
雨蒙微微有些驚異的說道:“幹嘛對一個奴隸這樣客氣啊?這樣的奴隸一招手就有幾千幾萬個……”
“都是人啊!”孩子依舊笑着說道,他胸口那朵蔚藍色的風信子隨着他胸膛的起伏而晃動着,像是在隨風飄舞一樣。
雨蒙有些不解這句話,她從小就是尊貴的公主,就算是要那個奴隸死都可以!奴隸在貴族眼中就是貨物,是財產,是隨時可以捨棄或者可以用來交易物品的財產!某種意義上來說,奴隸就像牛羊一樣……反正就不是人!
蘇日勒轉身坐在火盆邊,往裡面添了些火,火光閃了閃。雨蒙也坐了下去,她笑着對着夜星辰招招手,“來來來,一起坐過來!”她對夜星辰說話難得這麼柔聲細語,蘇日勒都有些不習慣,像看怪物一樣看這個一樣野蠻欺負了他十幾年的姑娘。
夜星辰從牀榻上站起來了,他的身子看起來很瘦弱,像是一陣風都能吹倒一樣,骨骼纖細輕盈,袍子的大袖在身體兩遍像收着的羽翼。雨蒙突然覺得要是開春時候這個孩子會不會像風箏一樣在天上飛啊!
夜星辰盤腿坐在了雨蒙對面,雙肘支在膝蓋上,手託着下巴,定定的看着燃燒的火焰。孩子一瞬間就變得無比安靜,火光跳躍着落在他的臉上和手上,在他的周身像鍍了一層金邊。絲綢在火光下無比明亮,光亮的絲綢是草原上粗劣的羊皮沒法比的,就連雨蒙也有些羨慕,儘管她身上的白狐裘襖更加珍貴。
一時間竟沒有人說話,只有帳外呼嘯的風聲。今後草原人要在帳篷裡度過漫長的五個月寒冬,等第一場雪下下來後,牧民會殺好牛羊,埋在雪窠子裡吃一個冬天。以後的日子基本就是靠烤火吃肉喝酒過活!如果運氣好風停了時,牧民會騎着馬踏過結冰一尺多厚的還日拉娜河,去北邊獵狐狸或黃羊,這樣纔不會太過枯燥。
雨蒙終於沉不住氣了,她最受不了這樣安靜的環境。於是開口說道:“星辰,你是南方來的?那給我講一講南方的事情吧,我最想去的就是南方了……我想看南方的城闕,聽說那裡有很繁華的城市,有很高的樓,也有很多很多人!沿街就是賣各種好吃的好玩的,風箏?糖葫蘆?玩偶?翡翠鐲子?還有很多好玩好吃的東西……嗯,對了,還有你們夢陽的帝都,縹緲城的冬天是不是天空的雲霧全都凍在樓闕上?滿是晶瑩剔透的冰凌,然後晚上在冰凌上掛上不同顏色的燈籠,整個城都是五彩斑斕的?”
雨蒙一口氣說了好多好多話,越說越興奮!她最想去的就是南方,第一次看到來自南方的商人帶來的精巧玩意就迷上了那裡!甚至曾經找到來自南方的商人,要他們偷偷把自己帶到南方去,若不是額爾敦刻圖大汗王及時發現,連夜派出獅牙騎射堵截那隊南方商人,恐怕草原上的明珠已經淪落成南方風月之所的尤物了!
可這個姑娘依舊不死心,每次都在打聽關於南方的事情。蘇日勒剛回來時,雨蒙就找上他,還爲他沒有給自己帶禮物生氣。
她眼巴巴的看着夜星辰,等着他開口。可夜星辰像沒聽到一樣,依舊是默默看着燃燒跳動的火焰,他暗紅的眼睛在火焰的照耀下像是在放光,鋒利又乖張!
“南方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夜星辰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了,像是喉嚨中梗着什麼東西一樣,一股悲憤,無奈,傷感的情緒從他瘦小的軀體裡涌了出來,潮水一般將圍坐在火堆前的他們淹沒。他聲音是那樣冷,以至於蘇日勒和雨蒙都忍不住縮緊脖子,像是有人在他們脖子後吹氣一樣!
“真正的南方有殺戮,有死人,有很多可怕的東西!要是幾個月前,我一定會很贊成你說的,可現在不一樣了!南方夢陽不再是原先的夢陽,很多事物,很多人都不再,南方對我來說只是個地名而已,再無意義!而你說的那些美好的東西也只是表面!”夜星辰說道,他說這些話時候,蘇日勒和雨蒙都有種錯覺,這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孩子已經很來很老了,像是經歷了幾十載歲月一樣,看透了諸多紅塵粉飾,厭倦又憤世!
“如果有一天我回夢陽去,可以帶上你啊!”一瞬間夜星辰的眼睛又笑的眯成一條細線,隔着火焰看着雨蒙。“帶上你去南方看看,你想在夢陽呆多久就呆多久,把你想玩的想吃的想看的都做個遍都可以!”
“真的麼?”雨蒙驚奇的叫道,她都沒想到夜星辰會這樣說,雖然他可能只是說說而已,可雨蒙還是很高興,誰讓她那麼癡迷南方呢?
“夜星辰你姓夜,那你和夢陽的鎮天大將軍夜明山是什麼關係?”蘇日勒和克問道,這纔是他關心的問題,他更想弄清楚這個看起來孱弱的孩子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父親!”夜星辰似乎並不願多說,簡短又冷漠的回答道。
“那他現在?”
“死了,我是被流放過來的!”
到這個是時候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爲什麼出身高貴的夜國世子會出現在蠻荒的草原!鎮天大將軍死了,這個孩子就是被當權者流放過來的啊!的確可憐!
蘇日勒默默點了點頭,不在多說話!他看着夜星辰臉上倔強的平靜,竟感到有些痛心不安起來!也許不該對這個孩子提起往事。
“那你父親死了,你都被流放了那還怎麼帶我去夢陽啊?”雨蒙鼓着腮幫子生氣的說。“到時候跟你去夢陽了我住在那裡?我找誰要錢買吃的玩的喝的?騙人騙人騙人,你們南方人就是會騙人……”
“雨蒙,不要說了!”蘇日勒看到夜星辰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那天神一樣的容顏蒙上一層落寞,他真的不忍心看到。
雨蒙氣鼓鼓的看着蘇日勒,正想辯駁幾句,卻聽到夜星辰低聲的說:“遲早有一天我會回去的,我要打破縹緲城,踏上星墜殿,將夢陽的皇帝殺掉,殺掉讓我難過的每一個人……”
他的聲音很輕柔很輕柔,像一陣微風,可兩人卻聽出了這聲音中的那一份殺意和血腥氣。孩子安安靜靜的說出這樣的話,沒有聲色厲荏,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就像在說特別平常的事情一樣,可兩個人就是心裡忍不住泛出寒意,似乎這個孩子說天上的星星會墜落他們都覺得會是真的一樣!
他擡起頭,看着雨蒙,微笑道:“等我殺了夢陽的皇帝,你就可以來夢陽,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到時候我就是那片土地的主人,每個人都會知道我的名字……”
“一言爲定!”雨蒙兩眼放光,她纔不管哪個可憐的夢陽皇帝會不會被夜星辰殺掉,只要能玩能吃能好好看一下繁華的南方城闕就心滿意足!她興奮的拍拍手,臉上笑靨似錦。
“我要和你拉鉤,我們草原蠻族一般是擊掌爲約,你是南方人就算了!就根據你們南方人的習慣,我們拉鉤!你要發誓一定要殺掉夢陽的皇帝,成爲夢陽的主人,大大方方的帶我去夢陽玩,我要上夢陽最高的樓,吃最好吃的東西,玩遍所有好玩的!“雨蒙興奮的說道,柔順的頭髮都隨着她的動作搖擺起來。
蘇日勒和克無奈搖頭笑笑,這個小公主還真以爲‘夢陽的主人’這幾個字隨便說說就能實現麼?夢陽的皇帝,上代神羅皇帝讓蠻族多少武士埋骨他鄉?現在的林夕皇帝甚至連他父皇一隻手都奪去了……‘夢陽的主人’這幾個字重量何止千鈞?人傑地靈!夢陽那片豐饒的土地的主人,怎麼可能是平庸之輩?想殺死那樣的人,怎麼可能說說那樣簡單?
可雨蒙已經繞過火堆向着夜星辰伸出手去,小拇指翹起來,笑盈盈的看着夜星辰。
夜星辰怔了一下,卻沒有遲疑,也伸出手去。他的手細膩修長,像一段溫潤的玉琢磨出來,火光打在他的手上泛着柔和的光暈,宛若神蹟。一瞬間他們有種錯覺,好像透着火光都能看到夜星辰的血管脈絡一樣,甚至能看到他體內裡流着怎樣的血!
他也伸出小指,和雨蒙的指頭勾在一起,照射在他們手上的火光像熾烈的鎖鏈一樣將他們的手緊緊連在一起。他只是默默看着,不怎麼想說話。而雨蒙的聲音像風鈴一樣清脆:“騰格里天神在上,將來夜星辰要成爲夢陽的主人,到時候他要帶阿日斯蘭部的雨蒙•額爾敦刻圖玩遍夢陽所有好玩的,吃遍所有好吃的,買最好看的綢緞做衣服,上最高的樓闕去摘星星……嗯,還有什麼?讓我想想……算了,先這麼多,等我想起來了再告訴你!要是他說話不算話,騰格里天神狠狠打他腦袋,打的和一頭笨牛一樣笨,哈哈”
“嗯!”夜星辰只是微微一笑,簡短的應了一聲,接着他出人意料的說了一句:“騰格里天神在上……”
雨蒙收回手,她只覺得這個孩子的手很涼很涼,儘管火光照在他的手上,可自己觸碰到的時候卻覺得像是冰一樣,沒有一點溫存。似乎他血管裡留着的不是溫熱的血液,而是初春剛解凍,還漂着冰碴子的水……可她不再多想這些,她是很容易高興的孩子,現在夜星辰和她約定好了那就了了她的心願。
“以後你就是我朋友了,誰欺負你你就說你是我雨蒙•額爾敦刻圖的朋友,我找人揍他!”雨蒙拍着胸口一臉豪氣的說,頗有女俠的風範。
“父王說了,星辰和雙世子都是赤那思的貴賓,誰也不準得罪!”蘇日勒說道,不過他旋即也笑了笑,說:“那以後我也是你朋友,放心,我可是未來蠻族的君王,比什麼阿日斯蘭部的公主面子更大,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能和未來夢陽的主人做朋友,那我蠻族今後過冬就找你幫忙,就不用再去夢陽殺人搶.劫了!你的夢陽將來要是有什麼危險,我就派我的轟烈騎和隼騎去幫你,我蠻族的鐵騎可是很厲害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說這樣的話,不過他真心覺得夜星辰是個可以深交的人,這個南方小孩身上擁有某種吸引人的氣質,很有親和力,讓人無法抗拒!
一旁的雨蒙不樂意了,伸出修長的胳膊在蘇日勒頭上狠狠敲了一記,兇兇的說:“我阿日斯蘭的公主就比不上你赤那思的王子麼?蘇日勒你給我記住了,從小我就欺負你到大,以後不管你是不是蠻族的君王,你都是要被我欺負的命……哼”
蘇日勒一下子臉色跟苦瓜一樣,揉着腦袋小聲說道:“造孽啊……造孽!”
夜星辰看向蘇日勒和克,溫柔的笑了笑,說:“那我們就訂盟,我將來是夢陽的皇帝,你是蠻族的君王,我們就訂盟,我們再也不征戰,你們過冬吃得不夠,錢不夠,我就給你!我們夢陽要是和別的王朝開戰了,你就派騎兵來幫我們!我們就是盟友!”
“好!我們擊掌爲盟,不要和這個女人一樣的拉什麼勾,我們是男人,是要開創和戰神卓力格圖一樣功績的男子漢,我們就擊掌爲盟!”蘇日勒不由得也血熱起來,伸出厚實的手掌說道。
夜星辰纖細的手與他的手掌擊在了一起,清脆的響聲在帳篷了迴響。兩人同時唸叨:“騰格里天神在上……一生爲盟!”
年輕的的帝王們就這樣倉促相遇了,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認真的,可就是這樣並肩站在了一起!他們甚至猜不到遙遠的未來會發生什麼,可就是這樣情況的許下了諾言,用一生去銘記,去奮爭!
有時候看起來諸多命中註定的事情往往是天神無意間促成的巧合!後世的史學家總喜歡將梵陽北辰將軍夜星辰,也是後來夢梵王朝的皇帝與赤那思尊武王並列寫在一起,在亂世之中縱橫捭闔的英雄裡,這兩人總會被相提並論!也許沒有流落到極北草原上的夜星辰,也就不會有今後的赤那思尊武王,沒有了尊武王,那梵陽北辰將軍也就不會有,更不會有此後令人想一想都會心生敬畏的夢梵王朝!
若干年後,年老的尊武王蘇日勒和克•赤那思披甲拄劍站在荒和山脈的高地上,靜靜的看着南方一望無邊的土地,眼睛沉靜安詳。儘管他很蒼老了,可他還是清楚的記得一個叫夜星辰的人!還記得他們一起在草原上度過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時光,也有關於雨蒙•額爾敦刻圖這個草原明珠的影跡!可亂世的烽火終究會焚燬這樣太過美好的事物!甚至他摯愛的雨蒙的逝去都與這個叫夜星辰的男孩有關!
可他不恨夜星辰,因爲男人開創功績是與女人無關的!只是他們那時候是多麼好的朋友,最後卻成了敵人!他依然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孱弱而精緻的孩子時,雨蒙和他拉鉤約定,自己與他擊掌爲盟!可最終雨蒙悲慘的死在亂箭下,自己也和夜星辰站在了對立面,再無寰轉餘地,每每想到這裡,他都忍不住嘆息……
最終他都不知道成爲夢梵王朝皇帝的夜星辰是否還記得他們那時候的約定?是否還記的那一生之盟?是否還記得有一個與他拉鉤約定要跟他去南方玩的女孩?不知道!他甚至連當面質問夜星辰的心力都沒有,就那樣垂垂等死!
尊武王回頭對自己的兒子說道:“荒和山脈以南的土地,不是我們蠻族可以輕易奪取的!你和那片土地的主人比起來差的遠!記住,在夜星辰死前,不要對夢梵王朝用兵,就算遇到再大的白毛風,再幹旱的夏天,也不要翻過荒和山脈侵入南方……”年老的尊武王聲音悲愴而沙啞。“就算他忘了,我還記得那時候的一生之盟啊!”
可歷史就這樣捉摸不透,就像虔誠的祈禱者無法猜透他所膜拜的神一樣!只留下無盡的遺憾與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