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李輕裘之死(大章節)

被一掌轟退五百丈的小五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揉了揉磕出血的腦門,只覺得渾身散架般疼。在砂石土地上連磕帶碰像打水漂一樣,這粗糲黑沙地跟那年關時殺好豬刮豬/毛.的鐵篩子有何區別?只怪那光頭刺鷹的漢子太霸道,也沒聽過梵陽竟有這麼號人物,從哪兒冒出來的怪物?

正當他歪歪扭扭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又倒了下去——消瘦的六子也被轟飛而至,哥倆四仰八叉四肢交纏在一塊,分不清誰的胳膊誰的腿兒。

仰面朝天的小五肥胖眯腫的眼睛泛出寒光,“六子,你胳膊折了?”

這沉默寡言意志堅定如鐵的漢子默不作聲站起來,點了點頭。他的右臂軟嗒嗒,自肘關節開始,呈出一個可怕角度,好似臂膀中的骨頭全都碎裂。

六子自小粗煉體魄,筋骨結實,卻也落下了過剛易折的死穴,就如一道結實大壩,能阻絕江河湖海,如若上面稍有一道裂縫,便會釀成全線崩潰的可怕後果。當年修行時,一遍一遍骨折,一遍一遍痊癒,仍是留下了病根啊!

“剛那光頭實力與郭阿蒙不分伯仲啊,一掌將老子二百斤的肉膘轟退五百丈,目測你也是這麼被擊飛過來,這份功力,棘手啊棘手!”小五撓着下巴眉頭皺起。

“他硬接下我八成功力的一拳,安然無事,我斷了一條胳膊。”六子的話令形式愈加嚴峻。

“麻煩啊麻煩,本來少爺這邊有咱兩個,對付李球兒那一百騎輕鬆舒適,現在殺出來這麼個王八蛋,兩邊扯平了,也不知道李球兒那孫子還有什麼花招。先找到少爺吧,實在放心不下!”

“嗯!”

“好不容易逮住你們兩個小娃娃,怎麼能讓你們溜走?”一道陰測測的聲音緩緩響起,陰冷柔戾,像一陣寒風掠走所有體溫。

小五心驚,頭也不回便甩出一擊狠辣手肘,直朝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的公冶鷹面門打去,六子反應更快,驟然轉身,接着身子帶動,右腿擡起膝蓋彎曲,力道與那破城錐無異的膝撞迎着公冶鷹的小腹擊去。

公冶鷹冷笑,漫不經心擡起手,輕描淡寫,掌心抹過小五的狠辣肘擊,便卸去了他所有力道,將這肘擊偏轉到旁出,與此同時,魁梧如他竟也使出一擊膝撞,與六子迎向他小腹的那一記膝撞針鋒相對,跟方纔一掌換一拳的路數同出一轍。

這一次聲勢更加浩大的巨響如悶雷滾過整片黑沙白雪,冷冽空氣好似沸騰,一圈圈透明卻肉眼可查的氣勁呈漣漪狀四散暈開,將沙地上覆着的白雪整個兒掀起,連帶着焦黑的沙土也剷起一層,一黑一白兩道氣浪波及方圓數十丈才漸漸平息下來,再看大地,好似耕牛犁過,覆了一層黝黑新沙。

一力降十會,該是何等霸決?

小五氣力充沛,血脈綿長,便用更充沛的氣勁捻滅他的氣力,六子氣勁剛猛霸決,就用更剛猛更霸決的姿態與他對擊,孰強孰弱一眼明瞭。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在生死戰場上敢這麼玩,除非自身實力超出對方太多。

公冶鷹皮笑肉不笑,瞥了一眼右腿微微顫抖的六子,“娃娃,爺爺方纔對你說過,別急着治療骨頭,待會一塊兒治!爺爺給你手下留情了,要不你現在怎麼還能站得起來?”

他仰頭看天,一隻大鷹低低盤旋,嘶聲高鳴,“娃娃,咱玩一場鷹鼠追逐吧!知道草原上的鷹是怎麼抓獵物的麼?”

小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眼睛滴溜溜轉着,拼命想法子如何擺脫這強悍霸道的怪物,脫口而出便是一句:“你他娘是誰啊?招你惹你了?”

公冶鷹愣了一下就給笑了,像看到了頂好玩的物什,“你這小娃娃,打開始一照面,老夫說是你爺爺,你呈口舌之利辯了一句你是我公冶鷹的爺爺,被老夫一巴掌拍出五百丈,剛纔老夫不過是在你們兩娃娃身後說了句話,你一肘子他一膝蓋就朝老夫身上招呼,狠辣了得,半點不講理!現在看打不過了,纔想起講理了?實不相瞞,老夫姓公冶名鷹,過完這個年就滿一百歲,在你們兩小娃娃面前自稱一句爺爺,不算過分吧?”

小五臉皮厚,沒羞沒臊地嘿嘿一笑:“打不打得過,打了再說,咱都是混江湖的,誰拳頭硬誰道理就大,這纔是江湖上正兒八經得大道理!也怪後生本事不行,在公冶爺爺手下討不着便宜,您拳頭硬,您道理就大,嘿嘿……”

“你這娃娃,長了個混球樣,嘴巴倒挺乖巧,這幾句話說得舒坦,老夫心裡聽着高興!”公冶鷹桀桀笑起來,雖然年近百歲,皮膚依舊光潔緊緻,笑起來時麪皮扯動,光頭上那隻振翅欲飛得鷹好似隨時都會騰空而起。

小五蹬鼻子上臉得功夫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得心應手,哪怕是面對這麼一個脾性無常的老怪物。

他向前挪了兩步,湊到公冶鷹身邊,矮胖得他與高大魁梧的公冶鷹幾乎差了半個身子,站在一塊頗爲滑稽。他憨笑道:“公冶爺爺,您是跟李輕裘過來的吧?來說說,那李輕裘給您啥好處?能讓您這麼個超超超一品高手賣命?您說說看,我家少爺最近剛當上朝廷的北辰將軍,升官了,發財之日也不遠,升官發財嘛,這都連一塊的!李輕裘給您啥好處,咱這邊也給得起!只要公冶爺爺能收手!您看,一羣后輩娃娃小打小鬧,怎麼能勞駕公冶爺爺這樣的老前輩出手?掉價掉身份不說,傳出去還辱了公孫爺爺名聲,落個以大欺小的罵名,實在不好聽!剛纔是晚輩一時嘴快,沒認出是公冶爺爺,現在認出來了,咱自當化干戈爲玉帛,給您賠個不是,改日當好好請公冶爺爺在祥泉城包一整座花樓,叫上個一二十年輕姑娘,我家少爺親自給您賠不是,可好?”

公冶鷹給逗笑了,這胖子,還真是混球混得可愛!比那傲氣的李家大公子說話好聽,脾氣合他胃口!

只是啊,江湖大義如何出爾反爾?他公冶鷹,二十歲與天下第十戰平,一戰成名,走的是以戰養戰的路子,排名靠前的一衆高手幾乎被他揍了個遍,二十多年前最後一次武評他已位居第二!直至橫空出世了一個郭阿蒙,殺穿了梵陽江湖,每五年一次的武評才終止,他的天下第二再也沒有變動過。

他爲李輕裘做事,只是爲了還李暹的人情,沒想到這奸猾的老頭硬是把這個人情債留給了兒子,也罷,能讓天下第二高手欠人情,怎麼都該好好利用,算合理。隱居二十年,這次出山,沒拿半點好處,只爲還情,江湖大義怎會被一個後生幾句諂媚妄言道破?

公冶鷹低頭睨視小五,瞅着那一臉橫肉的胖子笑得諂媚滑稽,低聲桀桀笑道:“你這後生,太過圓滑,老夫不喜歡!”

空中大鷹又一聲尖利高鳴。

“還不快逃?”公冶鷹冷笑。

小五/不再猶豫,一把抓過六子胳膊,邁開粗短雙腿便死命逃竄,步履如飛,快如駿馬。

他遙遙回頭罵道:“狗日的老傢伙,有朝一日老子練成了,非把你熬油點天燈不可,給老子等着!”

公冶鷹又一次被逗樂了,這胖子,身手都算得上入流高手了,這口德還不入流!他也不惱,反而更覺得可愛。

他仰頭看向盤旋在天空中的鷹,鷹隼之神俊者謂之海東青,三年龍,六年鳳,九年難遇海東青。

這隻伴了他半輩子的大鷹便是一隻王孫貴胄捨得花上萬黃金也不見得能求來的海東青。

大鷹撲騰着翅膀落下來,在天空中看去只是一粒小小黑點的猛禽降落後身形竟與一頭獵犬不分伯仲。

大鷹落在他肩頭,彎曲鋒利的爪子扣入鎖骨中,他渾然不覺痛。這隻海東青毛羽鮮亮,彎曲的喙鋒利可怖,眼睛更顯銳利鋒芒。

公冶鷹屈指在它喙上一彈,“追上他們,那胖子油水足,該給你好好改善改善了……”

大鷹嘶鳴一聲,與他心意相通。

高大魁梧的漢子與古銅毛羽的大鷹,構成了一幅久遠蒼涼的畫面。

公冶鷹擡臂一揮,大鷹振翅直衝天際,他不緊不慢,追着小五與六子的逃路奔去。

鷹鼠遊戲,就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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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鷹還是插手的太遲了!

先前被小五與六子兩個深諳殺人術的刺客大殺一通,滄海軍損失三十餘騎武士,與鬼部武士相比,人數是上佔了劣勢。

但滄海軍甲士是訓練有素的武士,尤其是這些精銳騎卒,更是李暹特意爲兒子留下的精銳中的精銳,而鬼部武士多是斥候武士,單兵作戰能力一流,隱匿潛伏斬首絞殺刺探情報皆是一把好手,在這種超過一百人的戰場上就有些相形見絀。

養兵教子,滄海軍武士把李暹的硬氣不屈學了十成,這也是李暹殉國歿身後,滄海軍依舊能在李輕裘麾下團結起來的原因,而李暹治軍的鐵血與鐵腕,也被這些武士牢牢刻在心頭。交戰的是鬼部,鬼部隸屬於二皇子麾下,這在梵陽不是什麼秘密,即便知道鬼部有二皇子撐腰,滄海軍依舊不怵,殺了就殺了,怕甚?在西南三郡盤踞二十年的滄海軍,只尊大都統兵符,不尊皇族璽印,就算他們是皇帝親衛軍,他們也敢將之斬殺馬下。

沒了那兩個衝殺陣型的胖子和瘦子,剩餘七十騎滄海軍迅速集結,十騎一列,如狂怒浪潮,一波接一波朝鬼部騎卒殺去。

相比於滄海軍武士的訓練有素,鬼部武士將精銳斥候武士的力量發揮得淋漓盡致。斥候與刺客並無二處,並不擅於戰場上正面衝殺,但鬼部武士的戰力凌駕於滄海軍士卒之上,整個鬼部精銳士卒不過兩千,二皇子一次就抽出一百人,可謂是下足了本。

這一百人,註定是要死在這片黑沙白雪上。

這不過兩百人的小型戰場,沒有投降,沒有戰平,沒有妥協,只有你死我亡。

諸方博弈,縱橫十九道,先手後手你來我往,死傷最慘的莫過於棋盤上的棋子。此時最耀眼的兩顆棋子莫過於正激烈交鋒的兩名貴公子。

馬上刀術,夜星辰比李輕裘強太多,卻遲遲無法將之斬落馬下,原因無他,李家大公子太過惜命,身上竟穿着刀槍不入的金縷絲甲,縱馬粘着夜星辰近身廝殺,蓄力不足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有效創傷他!

在尚吉城時李家公子哥做事無賴不講理,現在挪到了戰場上依舊如此。

意識到戰力不如夜星辰,他也不正面抗衡,只要牽制住夜星辰,待麾下滄海軍武士勝了鬼部,再將之拿下,簡單痛快。

滄海軍說成是他李傢俬軍也未嘗不可,你新封賞的北辰將軍威風不假,可你麾下的武士會出力盡忠麼?二皇子麾下的鬼部武士,真就捨得耗死在這種必死的局上?不嫌肉痛!

李輕裘一刀盪開夜星辰的橫斬,冷笑道:“樑家公子,你家花了多少錢給你撈了從四品武將的肥缺?”

“咱這朝廷也太腐敗了,以前買個縣令都艱難,買個州牧就得花去一大筆金錢,現在輕輕鬆鬆被你買個從四品北辰將軍,這梵陽啊,命數不長嘍!”李輕裘肆聲笑道,在接下夜星辰刀路之餘,還能言語交鋒幾句。

“本來咱都沒什麼血海深仇,我李輕裘對你也算看得起,我爹是當官的你家是做生意的,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可你看看你,非要跟我搶寧正公主!這就太不厚道了,我爹下了血本要我爭搶寧正,當個一朝駙馬,哪怕要殺個把皇子也不算啥,偏偏衝出來個你,這不是自己往絕路上走?”

“李家被朝廷堵在西南一隅足足二十年,朝廷斷了商道漕運,斷了鹽鐵兩政,給叛出西南三郡的百姓一戶十畝一人二十銀,爹爹興建私塾,好不容易養出個幾個才子狀元,就被朝廷挖去,過幾年加了官,罵西南李家罵的最兇的還就是他們這些養不熟的白眼狼!現在我爹死了,天下歡喜,我一沒出息的公子哥撐起西南這個爛攤子,全天下人都在等着看笑話,看我李輕裘怎麼把老爹留下的家底敗光,怎麼被朝廷玩死!呵呵,我李輕裘偏要把李家大旗豎起來,甚至要把李字旌旗插在他皇甫皇宮上,他皇帝老兒能奈我何?”

“樑星辰,我這一趟是去帝都見皇上的,接他的聖旨,接過滄海軍都統的封號,代我爹接過‘武毅’的諡號,你別擋我路,千萬別擋我路,你敢擋我,我就殺了你!”

這個跨在馬上舉刀拼殺的公子哥面貌猙獰,瘋狂吼叫,聲音在肆虐的寒風中飄忽零碎,像埋在深井中的惡鬼在午夜時分的哭嚎。

夜星辰勒住馬頭,尊神刀半提在手中,珊瑚紅色的眸子冷視着李輕裘,絕美得幾乎分不出性別的臉上毫無表情。

“你太誇大你所受的苦難了!”

李輕裘愣了一下,面容愈加猙獰,“你這個商賈世家子弟,怎麼會知道我的苦難?”

戰馬不安地刨着蹄子,剛那一番衝殺耗盡了體力,它們半張着嘴,吐出猩紅的舌頭和一尺餘長的白氣。

“我姓夜,不姓樑,我父親是夢陽夜國國主,夢陽鎮天大將軍,六年前被夢陽林夕皇帝殘殺。也是那一年,身爲夜國世子的我被放逐極北草原,在草原上度過五年,你可知一個南方小孩在極北蠻族的草原上活下來有多艱難?夢陽皇帝要我死,夢陽修羅大國師要我死,我在極北的摯友要我死,我得活下來救我母親,我得在修羅殺我前殺了他,這又有多艱難?真要論身世的輝煌或者境遇的慘淡,你所受的不值一提!”

李輕裘愕然,面容像是在寒風中凝固。

“所以我說,別太誇大所受的苦難!其實你和我都是一類人!這世上,不止你一人特殊,你還有你父親留下的家底,留給你了忠誠的武士,而我,來截殺你,連忠於自己的武士都沒有,就這些人也是別人借的,你的起點也比我高太多!”夜星辰沉靜地說道。

“別太誇大所受的苦難?”李輕裘喃喃自語,像是不解,又像是有所觸動。

下一刻,他面容愈加猙獰,低聲咆哮:“連你也要對我說道?連你也要指手畫腳?”

“剛流落到極北時,一個叫貴木的老牧民收留了我,他說了一句話,我到現在都記得!他說,這世上誰活着都不容易!你也不容易,我也是!”

“閉嘴!”李輕裘驟然咆哮,猛地擡手一抹,露出綁在左臂的袖箭來,一支短矢飆射而出,直奔夜星辰面門。

夜星辰眯起眼,腦袋偏向一旁,堪堪躲過那支短矢,同時手中尊神刀本能般擲出,墨色的狹長刀鋒像劃破長空的黑色閃電。

一切都像在慢動作進行,夜星辰躲過那支短箭,擲出尊神刀,刀鋒沒入李輕裘喉嚨,一股鮮血濺入空中又落在白雪上,那一臉難以置信的公子哥栽落下馬……

須臾一瞬又像徒度流年。

夜星辰翻身下馬,奔到李輕裘面前,俯視着那張染了血的臉,無情的面龐終於露出一分觸動。

被刺穿喉嚨的李輕裘躺在雪地上,血順着傷口涌出,染紅了雪。

他雙目失焦,伸手攥住了尊神刀,不顧刀刃鋒利,只想將之拔出喉嚨。

夜星辰蹲下身,一把抽出刀擲在一旁,用手爲他堵住脖子上的刀口,盡力拖延鮮血流逝的速度。

他不知道爲何要動惻隱之心,殺李輕裘,本來就是此行的目的,然而他並不覺得有多好受多痛快。

李輕裘與他一樣,都是拼命想活下去,繼承了逝去之人的遺願,拼命想達成夙願,想掙扎出一片天地。

興許李輕裘的下場就是他將來的下場。

瘋狂失血的後果便是他的面龐蒼白如紙,俊逸的公子的生命隨着鮮血流失。尊神刀刺穿了喉嚨,他想說話都艱難,只聽得喉間虛弱的嗤嗤聲。

夜星辰仍是聽清了他在說什麼。

“我怎麼能死?我怎麼能死?我怎麼能死?……”

反反覆覆,一直重複。

直至湮滅,只餘下陰厲的風聲。

夜星辰站起身,從李輕裘的戰馬鞍包裡取出那件藍狐裘大麾,輕輕蓋在他屍首上,爲他合上眼,然後小心向後退去。

白雪會埋葬他的屍骸,他會化爲黑沙,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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