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翎羽漸漸的清醒了過來。他看着衆人,“姐姐死了?”他低聲的問道,讓人不願意告訴他真相。從來都是冷漠的桓翎羽的聲音變得有些哀傷,有些無奈,還有一些——決然!
“是。”明月淡淡的回答道,她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事實如此,他們的君上,他們的君上能承受的了的。
“鍾離玲穎殺了她的?”桓翎羽說道,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某些有心人,他的眼神之中帶着一抹化不開的憂愁。
“是。”明鏡沒有一點猶豫的回答道,相對於別人,他的回答是十分堅決的,然而別人卻沒有辦法回答的那麼堅定,即使他們都是這樣認爲的,但是這個答案卻太過傷人了。
桓翎羽輕嘆。
衆人靜默良久,桓翎羽終於說話了。
“我睡了多久了?”
“半個月。”這次回答的是明前,他低低的說道:“君上受了很重的傷……”
“我知道。”桓翎羽淡然的說道:“舊毒復發,壓制不了了是麼?”
衆人安靜,沒有人願意回答,然而沉默是無法解決一切的。
“是。”不知道是誰回答道,房中又陷入了一片的寂靜之中。
“我知道的。”桓翎羽平靜的說道,“這不怪你們。皇姐,葬了麼?”
桓翎羽是平靜了,但是有人卻平靜不下來了,特別是明鏡,他赤紅着雙眼:“要不是鍾離玲穎,要不是她,君上怎麼會,怎麼會……”
“皇姐,葬了麼?”桓翎羽打斷明鏡的話,再次問道。
“未曾。”明遠搖搖頭答道:“正冰封在密室之中。”
桓翎羽搖了搖頭:“葬了吧。皇姐在那裡會很冷的。爲什麼不葬了?”
“君上!”衆人紛紛跪了下來:“攝政王死的冤枉,我們怎麼敢輕易葬了攝政王?我們定然要攝政王親眼看到殺她的人死去!否則要用什麼平息攝政王的在天之靈?”
“你們是要違揹我麼?”桓翎羽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即使他現在受了很嚴重的傷勢,即使他隨時都可能死去,但是無疑的,桓翎羽是身上的那股氣勢卻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衆人低頭並不言語,他們默默的跪着,似乎是承認了這一點。
桓翎羽看到這番表現,沒有說話,他忍者暈眩感安靜的坐着。
全身都在疼痛,他就像是被放在了火上燒烤一般,又好像是有一千萬的細針扎着他的皮膚內臟。
“帶我去看皇姐。”桓翎羽的聲音堅決,不允許反駁。
“君上——”
他們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對上了桓翎羽的眼睛,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是。”有人低低的回答道,自然有轎子擡了過來。他們將桓翎羽擡進去,在宮中轉了幾圈,走進了一間房間。
旋轉書架上的墨硯,一條通道突兀的出現在衆人眼前。衆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很順利的走了下去。
沒幾步,那一股逼人的寒氣就從下往上涌了起來,要是普通人肯定是受不了的,但是他們畢竟不是普通人,一個個都是高手,這種寒氣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什麼。
桓翎羽感覺到那陰寒的氣息正在入侵他的經脈。
原來自己已經那麼弱了麼?他低低的笑了,玲穎,要是你看到這樣的桓翎羽你還會認得出來嗎?
他們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這裡有着魔獸的晶核閃爍着,整條路十分的明亮。寬敞卻是說不上的,最多也就是一個轎子能過得去吧。
可是我不能死啊,玲穎,就算是爲了你,我也不會放棄的。
陰冷的地下,一個女人靜靜的躺在冰牀之上,安靜極了,美麗極了,只是卻缺少了一絲名爲生命的東西。
“皇姐……”桓翎羽低喃,他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現在躺在上面的那個人,他還是無法忍住悲哀感啊!
“君上……”
“節哀。”
千言萬語無法言語,只能一句節哀。
節哀,多麼可笑的詞彙!
節哀能使她活過來麼?節哀能使桓翎羽不傷心麼?節哀,只是一句風涼話罷了。但是他們只能說節哀。
他靜靜的站着,即使他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但是他現在站着,站的比誰都筆直的身體在寒氣之中帶着一絲奇異的感覺。
“皇姐,爲什麼要這麼早的睡去呢?”
……
沒有人回答,沒有人能回答,除了桓清月,除了正躺在冰牀之上的桓清月。但是她卻無法回答。
“是誰說要輔導我成爲世界的霸主的?”他低聲問道。
“是誰說一定要親眼看着我登上巔峰的?”
“是誰說要陪着我,爲我排除艱險也在所不辭的?”
“然而現在,又是誰靜靜的躺在了冰牀上不再理會我的?”
桓翎羽的身體微微的搖晃了一下:“可是我不能怪你,皇姐,我知道我不能怪你。我桓翎羽在這裡明確的告訴你,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所以,皇姐,你安心的睡着吧,不用擔心我,真,真的不需要擔心我的。”
桓翎羽緊緊的咬着脣,他是桓翎羽,桓翎羽不能哭。
又是一陣腿軟,桓翎羽向後倒去,明遠見狀接住了桓翎羽。
他們是高興的吧?畢竟君上說了要爲桓清月報仇,這就證明不管君上還愛不愛鍾離玲穎,但是他們註定成爲仇人了。
“回去吧。”桓翎羽冷漠的說道,似乎在一瞬間,桓翎羽又回到了那個沒有鍾離玲穎的世界一般,冷漠,無情,淡然。
可是多了一些東西了,就算他們儘量的想要逃避這個事實,但是,多了一份悲哀,多了一份無奈,還有太多太多,已經說不清楚了。
桓翎羽並未跨出那一步,一陣暈眩,他的眼前不受控制的黑了。
“君上——”驚慌的聲音連成一片。
“玲穎。”焚天再一次的到訪讓鍾離玲穎有些不耐煩的同時也有些不解。她想不通爲什麼焚天這麼高傲的人還能忍受的了她呢?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利用的價值,讓焚天無法放棄。但是這一次焚天的出現鍾離玲穎是十分樂意的,因爲有些東西,她想從那些口嚴的婢女侍衛口中得知是不能的,也只有焚天能告訴她較爲確切的消息了。
“國君這
次又是有什麼事情來找我?”鍾離玲穎冷淡的回答道,她看着焚天的眼中是沒有一點感情的。
焚天得到了袁妃到來,已經透露給了鍾離玲穎一定的信息,他也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隱瞞了,雖然恨袁妃的多事,但是現在卻是已經無法彌補了,也不是應該糾結在那種事情的時候了。
“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你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的。”焚天淡淡的笑了,他笑的很勉強,誰會願意自己愛的人心中想着別人呢?
“哦?”鍾離玲穎冷笑:“我有什麼是想要迫切知道的?笑話。”
“是關於桓翎羽的。”焚天並沒有因爲鍾離玲穎的冷嘲熱諷而憤怒,他顯得有些淡然。可以說鍾離玲穎的挑釁的手段對焚天是沒有用處的,這是一個冷靜到了可怕的人。
鍾離玲穎知道那個藍級肯定會向焚天稟報這件事的,但是她有些沒有想到的是焚天會這麼的“坦誠”。
她捏緊的手證明着她激動的心情,但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她坐下來,把玩起一個琉璃茶杯:“不知道國君想要說的是什麼事情?”
“玲穎你難道不知道麼?”焚天灑然一笑,風姿綽綽,“那桓翎羽如今似乎是命不久矣了。”
“國君似乎也忘了對我的承諾了。”鍾離玲穎淡淡的回答道。她指的是焚天答應鐘離玲穎不傷桓翎羽的性命這件事的,她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只好套話。
她卻沒有想到那焚天既然已經決定告訴鍾離玲穎了,那麼他就不會隱瞞。“桓翎羽這次得了重病確實不是我做的。”
鍾離玲穎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卻寧願聽到是焚天做的,因爲若不是焚天做的,那唯一的答案就只有一個了——桓翎羽身上的毒!
她是清楚的,這個世界上幾乎是沒有人能解開桓翎羽身上的毒的。在這個神藥師絕跡的時代,在這個根本就無法能找到神藥的存在。
“距桓鷹勤說的,應該是舊毒復發了。當然了,桓鷹勤是那麼說的,但是民間卻多有謠言,說這桓翎羽根本就沒什麼問題,當然真正的答案我也是不知道的,只能依靠玲穎你自行判斷了。”
鍾離玲穎淡淡的笑了笑:“卻不知道國君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意?”
焚天怔然,他沒有想到自己所有的行爲在鍾離玲穎的眼中都是有目的的,那一瞬的怔然在他的臉上似乎沒有出現過一般,他笑了,笑的十分的邪魅。他低下身,在鍾離玲穎的耳邊吐氣如蘭:“我當然是有目的了。我的目的,就是你啊!鍾離玲穎,如何,將你的心給我吧!”
“我從來不把自己的心給無心之人,那是糟蹋了。”鍾離玲穎冷淡的轉頭說道。
一句話把焚天噎的說不出話來。焚天發現,在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被鍾離玲穎逼瘋的,真的,真的會被逼瘋的!
他看了鍾離玲穎一眼,轉身離開。
留在這裡,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進而傷害到鍾離玲穎,於是只能選擇離開。
鍾離玲穎看着焚天離去的背影怔然。
桓翎羽……
這個名字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放。
翎羽,不要,不要出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