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每一位看了這首詞的人,臉上的神態表情正如詞中所寫的,無語凝噎。
詞中描繪的是與戀人分別的情形,雖指戀人,卻不止於男女之戀,任何體會過分別之苦的人,在此刻都能感受到深深的共鳴。
這首《佳人惜別》,比起董惠的詞,辭藻更加優美動人。比起柯奇的詩,則更有意境。
無須刻意的誇讚,單是衆人的表情,足以說明孰優孰劣。
尤其是董、柯二人,讀完便知自愧不如。
沒讓那些阿諛奉承的點評人爲難,董惠率先說道,“江公子文采斐然,在下羞於比較,就此退出。”
柯奇也很識時務的認了輸。
全場一片譁然,這個其貌不揚的生面孔,居然一出手就讓兩位城主的公子一起認輸。
不過他的這首詞,的確能夠技驚四座。
江鴻沒什麼好得意的,因爲這首詞,只有題目的“佳人惜別”這四個字是他寫的,其餘都只能算是默寫。
所以,上學的時候背誦古詩詞是很有用的,這不就派上大用場了嗎?
謝謝你,語文老師。
更要謝謝你,宋代大詞人——柳永。
江鴻在心裡鳴謝了各個贊助商後,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衆人傾慕的目光,向姬欣微一示意,立刻便收到了另外九張,捂得溫熱的寶鈔。
“一共是十億文,四娘您點點。”
賬房趕緊接過,每一張都仔細檢查,最終確定都是真鈔後,全場再次一片譁然。
笑容再次攀上了春四娘那風韻猶存的臉,不僅是爲賺到這100萬兩的天價鉅款,更是爲了這不會連累到自己的,最好的結局。
在文采上輸了,也算是與人無尤吧?
“江公子不但出手闊綽,而且還才高八斗,小店呀真是蓬蓽生輝,紅玉跟了您呀,真是小店的福氣!”
說着,春四娘小手一揮,幾個回春樓的夥計立刻上臺,恭恭敬敬的將紅玉送了下去。
原本回春樓對她可沒那麼客氣,不過從這一刻開始,她已不再屬於回春樓,或許明天就成了江公子家的姨太太,自然要恭恭敬敬。
“江公子,讓紅玉下去洗漱一下,再換身乾淨的新衣裳,挑幾件喜歡的首飾,就當我們這做孃家的呀,給她的陪嫁了!
江公子先在這兒玩一會兒,一會兒奴家就把賣身契給您拿來!”
說完,她屁顛屁顛的離開了,外圍的人一見美人走了,也都各自哄散,而內場的焦點,卻轉移到了江鴻的身上。
柯奇拱手笑道,“江公子,不介意的話,一起喝一杯如何?”
董惠這時候也躥了過來,“在下也想與江兄喝一杯!”
這董惠……還真是格外針對柯奇啊,剛剛明明見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一見柯奇來邀請自己,他也立刻跟着來了。
江鴻可不想再待下去,只想着趕緊帶姬泠離開,讓她們姐妹倆團聚。
可這時,那些富商也跟風的湊了上來,江鴻不好駁了人家的面子,只好坐下了。
偌大的一張圓桌前,圍坐着汕城將近一半的富商,還有兩位城主的公子,這可謂是“官商勾結”的豪華陣容。
剛坐下,衆人便都向江鴻敬了一杯,隨後柯奇殷切的問道,“江公子不是本地人吧?從哪裡來?作何營生?”
被他這麼一問,江鴻發現這可是推銷的大好機會,便恭敬的回答道,“在下自雪風城而來,做這賣酒的營生。”
“賣酒?”富商之中,有三人異口同聲的驚道。
董惠笑道,“這三位,是汕城三大酒坊的老闆。”
這麼說,就是競爭對手了?
江鴻起身行了一禮,“原來是三位前輩,以後在下還請三位多多照拂。”
這三人臉色微變,雖然臉上依舊是生硬的笑容,但不難看出他們深深的不滿。
想起進城之前,那個壯漢所說的,汕城是商人的天堂,可惜這天堂不對外人開放。
看樣子這幫人果然很排斥外來的同行。
柯奇頗爲驚訝的說道,“雪風城,那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了,近來北狼可還時常犯境嗎?”
何止,半個多月前差點滅了全城。
“那是自然,北方蠻夷,貪得無厭,時常惦記着入主九州。”
柯奇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抹敬意,“雪風城的將士們,鎮守邊關可是不易。在下聽聞,雪風城的酒頗具特色,邊關將士喝着這酒,鎮守邊關達數百年之久,可謂是源遠流長。”
原來雪風城的酒,在這裡也很有名?
這麼一來,想要推銷這新酒,那可就更簡單了。
江鴻當即把握住機會,從腰間取下一個葫蘆,“最近我們新釀出了一種新酒,這裡是樣品,各位不妨賞臉嚐嚐?”
衆人面露好奇,但這時荀錢卻說道,“這回春樓的酒,可是江口酒坊張老闆家的‘杏花春’,江兄,你這新酒還是別在此獻醜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荀錢向那三位酒坊老闆中的一位,點頭示意,看樣子那人就是張老闆了。
江鴻見這江口酒坊的老闆也在,剛好可以給他來個下馬威!
這酒優惠價7文一兩,目的就是爲了懟江口酒坊,此時便毫不避諱的說道,“此酒成酒之時,在下聽一位酒國前輩所說,杏花春在此酒面前,平淡如水。”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另兩位酒坊老闆不自覺看了眼張老闆,眼神中卻是無盡的嘲笑,似是在看張老闆的笑話。
而張老闆的臉色,則已是差到了極點。
“居然能蓋過杏花春?那在下可真要厚顏一嚐了!”柯奇不知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是壓根沒發現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不但自己要了一杯,還鼓動衆人也來嘗一嘗。
不一會兒,江鴻給每個人的酒杯中都倒上了半杯,伸手作請,笑道,“請各位品評。”
這酒出葫蘆口之時,濃郁的酒香便撲鼻而來,的確比杏花春更加香濃,勾起了每個人的好奇。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飲罷後幾乎同時發出一聲低沉的“啊——”。
好烈!
夠勁!
好酒!
這三句感嘆,先後在每個人的腦海中迸發而出,柯奇滿臉的詫異,“此酒,當真是絕世好酒!江公子,此酒定價幾何?”
“100文一兩。”
聽到這個價格,這些人竟無一人感到價高,紛紛認爲值得如此昂貴。
但他接下來說的,卻着實讓衆人傻了眼,“明日開始的三天之內,賣7文錢一兩,售完即止。”
“7文?!”所有人都驚呼道,而張老闆的聲音則是最大的。
“此酒,可有名字?”柯奇又追問道。
江鴻邪魅一笑,看了眼張老闆,緩緩說道,“此酒,以雪風爲姓,名爲——‘缺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