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談論的,全都是世人所不知道的,同樣他們也不知道,而所有的一切,無論是天道與仙魔,無論是哪一個世界,都指向一個地方——大荒古時代!
那個時代覆滅之前,肯定發生了無法想象的大事,連九州以往的文明都滅亡了,在如今這個正荒古時代,雖然有一些大荒古時代傳承下來的痕跡,可卻只能找到當初慘烈戰爭的蛛絲馬跡,其他一切,毫無所知。
可以想象,在大荒古時代覆滅之後,遠古的神祇是多麼艱辛,引導衆生,再次走向文明,締造出這樣一個昌盛的九州。
也因此遠古神祇對於九州衆生來說,都是信仰,是放在心裡毫不動搖的意念,是支撐九州文明的脊樑,是億萬生靈膜拜的英雄!
誰也不知道遠古的神祇去了哪裡,可這並不代表他們會消亡,死去,很可能一直生存在仙的世界,爲什麼,每一個成仙者都要去往那個世界?又爲什麼同時一去不歸,就連他們會推演到未來將要發生的厄難,都同樣不聞不問,舉霞飛昇?
這裡面有天大的文章,又指向一個地方——仙的世界。
一切的謎團,都應在大荒古時代締造,在仙的世界終結。
這是如今蘇杭所能做到最大的推測,大荒古時代的事情無法瞭解了,畢竟沒有人能夠做到逆溯時光,回到那個時代,但他迫切想要成仙,去見一眼仙到底生活在怎樣的世界。
一席談話,長歌似乎變了一些,而蘇杭也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對他們兩人來說,這是一個不小的進步,相比起殺伐一場,意義更要重大。
“我要走了。”長歌突然道,看向藏劍峰外,眯起雙眸,彷彿看到了天的另一端。
“去哪裡?”蘇杭隨口問道。
“瀾州。”長歌面無表情。
“瀾州?”蘇杭一驚,這正是他想要去的地方,他見長歌不答話,有心想拉攏這個變態人物,笑呵呵的道:“我也正要去那裡,不如一起如何?”
長歌回眸,似乎有些動心,可那張臉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隨後他道:“算了,我孤獨慣了,不與人同行。”
“那,後會有期。”蘇杭沒有強留,要這個孤單的長歌同他們一起走,他也知道近乎是不可能的,這人的眼裡人與木頭沒什麼區別。
“長歌!”
就在長歌要離開的時候,藏劍峰外,傳來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響,如兩座大山在碰撞,大道蔓延,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傳進藏劍峰,蘇杭皺眉,他感受到了與大漢王朝三皇子相似的氣息。
隨後,在藏劍峰外,一人走進了大沙漠,一步一幻滅,在很多處空間留下殘影,很快就走過來了。
他面容如刀削斧刻,頭戴金冠,身穿黃袍,儼然一代帝王駕臨,眉宇間流轉着金色的光輝,整個人如一條金龍,血氣澎湃,似在翻江倒海。
他和三皇子長得很像,且氣息都類似,定是大漢王朝的俊傑子弟,蘇杭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就是十二年前,他迴歸九州的時候,拿着長歌的肋骨打進大山的那個人嘛!他那時候得知,當初與長歌論道的是大漢王朝的大皇子,還很震驚,如今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蘇杭頓時有些尷尬,不知要說什麼,畢竟,當初是他不對在先,可當時的情況很特殊,蘇杭連思考的時間都來不及,哪有功夫躲避?
看大漢王朝大皇子這幅打扮,蘇杭更震驚了,他和卿六爺的穿戴很相似,想來,應當繼承大漢皇位了!
“有事?”長歌似乎沒有預料到他的到來,問道。
“朕找你還會沒事嗎?”大皇子的聲音很渾厚,自稱朕,就算在長歌面前都很強勢。
他真的登基了!
蘇杭想不到,在之前,大漢王朝根本沒有傳來大皇子登基的消息,這種事情要天下共知纔算數,那可是堂堂一個大朝,根本沒有隱瞞的道理,想來,應當是這段時間決定的。
“你是……蘇杭?”大漢如今的皇帝見到蘇杭,突然皺起了眉頭,能讓人感到一些敵意,卻並不是太明顯,畢竟他被蘇杭打進大山裡,雖然毫無防範,卻也十分丟臉。
“是我。”蘇杭尷尬,他與大漢王朝沒有多少交集,當初只因爲三皇子,才敵對起來,可敵對之後,整個大朝根本沒有對蘇杭採取過任何舉動,和大周完全是兩種行爲,讓蘇杭處在一個不知道怎麼處理的位置,只是順着他的話答道。
“就是當初偷襲我那小子?”大漢皇子看似在確認,實際上已經確認了,看到蘇杭之後,他立刻將目標從長歌身上轉移過來。
“咳咳,你不說我都忘了。”蘇杭略顯尷尬,咳嗽了兩聲,裝傻充愣,隨即轉移話題道:“不知三皇子如今可好?”
他還記得三皇子的金冠被自己收進界源裡,隨後在大秦的盛會上,讓卿六爺當衆拿出來,又被宛州的一個家族老人物扣在了自己孩子的頭上,說起來那金冠可真是經歷非凡。
“哼!”大漢皇帝冷哼,似乎對這件事很在意,血氣翻滾如滔天的怒海,道:“他連你都打不過,還會有臉再走出大漢嗎?”
“我靠,你什麼意思!”蘇杭當時就站起來了,大呼道:“什麼叫連我都打不過?我很容易打嗎?”
“容不容易,我倒是可以試試。”大漢皇帝冷笑起來。
“棒子沒嘗夠是不是?”蘇杭可着勁的羞辱,指着亂葬崗深處,道:“信不信我拿燒火棍把你打進去?”他一點都不顧忌,我行我素,對堂堂一朝皇帝冷嘲熱諷,要知道就算是如今的大秦皇帝卿六爺要這麼幹還得掂量掂量,可蘇杭完全沒有拖累,屬於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類型,絲毫不考慮後果。
“你可真是生猛啊……”大漢皇帝話裡的諷刺意味很濃,一步步逼上前,戰意沸騰,一副和蘇杭不死不休的樣子,卻偏偏還露出一個十分輕鬆的姿態,看得蘇杭直冒火氣,原本因爲圖省事以下棋搪塞長歌,早些回去,如今也顧不得了,就要先打了這一朝皇帝滿頭大包再說。
蘇杭沒說話,看向遠處,亂葬崗外他搬過來的兩座大山,大山生機全無,到處都是屍骨與枯死的木頭,他運轉神力,攝過來一根枯木,道:“你先等等。”
大漢皇帝一愣。
蘇杭再也不看他,運轉五行之力將一棵如人一般粗大高聳的木頭烤的外表焦黑,水分都蒸發出去了,到輕輕一折就會折斷的程度,這才放手,笑眯眯的對皇帝道:“來吧。”
他手裡拿着跟自己差不多的焦黑木頭,已經快成爲木炭了,一臉笑眯眯,氣得大漢皇帝整張臉都在抽搐,有殺機泄露出來。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一代皇朝帝王,竟然有人真的要拿燒火棍,且是這麼大一根燒火棍跟他打,這要是傳出去堂堂皇帝的名聲都毀盡了!
蘇杭有意羞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臉賤笑,用十分猖狂的姿態面對他,這還是和贏軒那個賤骨頭學來的,雖然不得其精髓,卻也有幾分模樣,誰看誰來氣。
“你可真是氣派啊。”大漢皇帝氣的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了,殺氣滾翻,就要出手殺蘇杭。
“砰”
就在這時,長歌突然將那座石質的棋盤放在了兩人中間,對大漢皇帝道:“我要與你論棋。”
大漢皇帝剛要出手,被驚得停下來,看向長歌,一雙眸子閃爍着迷幻的赤光,驚疑不定,不知道這長歌要幹什麼。
在他的印象裡,長歌只知道戰爭,同樣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磨刀石,兩個人征伐不是一天兩天的,甚至都打出感情來了,他們互相視對方爲磨刀石,經常在一起論道,每一次都風起雲涌。
可他突然搬出來一個棋盤,讓大漢皇帝不明所以,這是要幹什麼?
“你腦子壞了吧?”大漢皇帝眼睛睜得很大,吃驚道。
“你還沒有殺夠嗎?”長歌依舊是拿一副沒有感情的樣子,彷彿什麼事對他來說都沒有興致。
“什麼意思?幹嘛論棋?”大漢皇帝皺眉。
“下棋之道,和打仗是一樣的,都嚴絲合縫,密不透風才行,在棋盤上同樣能悟出很多道理,萬千世界,每一種生活方式都遵循着它的規律,你說是不是?”
“你半生征戰,與道爲伍,不覺得疲乏嗎?偶爾換一種生活方式,不也是很好嗎?下棋雖然不是正道,可卻能調整心態,更能悟出很多打仗悟不出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長歌將蘇杭對他說的話都搬出來了,尤其是配上那副不苟言笑的嘴臉,說出這些差點讓蘇杭笑翻,實在想不到長歌還有這樣的一面。
不過,他也同樣心驚,長歌這人真了不得,將這些話聽在耳中,竟然也悟出了些什麼,雖然將蘇杭的話照搬出來,可這也是他不善言辭的表現。
“棋……”大漢皇帝很在意長歌的話,仔細審視着棋盤,畢竟他的話不多,但每一句都不是廢話。
古樸的棋盤流淌着睿智的光輝,被無數代聖賢撫摸,具有了一絲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