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在北疆的依靠是一座上古流傳下來的古城,名叫‘北陵’,取北疆朝陵的意思。
此城歷經數千年,曾被巫族攻陷過,也曾擴建過,它接來一批又一批的人,也送走過無數人,有的人來過又走了,有的人來過,再也沒有走出過……
今天它又迎來了一個少年,一個看似很平凡的少年。
他身着普通但很乾淨的粗布衣服,本該殘留青澀的年紀卻有着久經世事的沉穩,粗布麻衣亦不能遮掩他骨子裡的溫潤與高貴。
他進了這座古城,詢問數人後向着城中威武侯府走去。
魏武侯府坐落在城中,就像一個城的定心骨,原本也是如此,侯府佔地面積很大,卻沒有侯府應有的恢宏模樣,與其說它是皇朝兩大武侯府之一,不如說它是一處軍營,因爲建築不見幾個,練兵操場倒佔了其中大半。
今日裡威武侯府很是熱鬧,或者說是嘈雜,因爲這裡今日聚集的大多是一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沒有穿甲胃的年輕人,而他們今日所求正是三座演武臺上那雜亂堆積如小山一般的一套套黝黑冰冷的盔甲,以及被冠上一個很普通卻令整座中州敬仰的名號‘徐家兵’!
中州的年輕人以及其祖祖輩輩,都在‘徐家兵’的傳聞中長大,沒有徐家兵世代鎮守北疆,就沒有中州百姓安定的生活,這裡沒有貧富貴賤,沒有王侯凡民,也沒人詢問你的出生來歷,這裡有的只有一起廝殺的戰友,一起征戰的兄弟,他可能是一介平頭百姓,可能是個王侯子弟,也可能是未來天下之主。
中州大地四面環敵,守衛中州大地的士兵是最爲高尚的職業,每一個王侯將相都是由無數戰功堆積起來,每一代皇朝之主俱是軍旅出生,夏烈皇是,東方陛下也是。
世間都知夏烈皇與東方陛下曾是結拜兄弟,後來一個入軍徐家兵,一個入鎮東軍,一個成了皇朝之主,一個成了三大武侯之一的東武侯,後來東方陛下伐夏立周,三大武侯才成了兩個。
前些日子戰線傳來消息,需要三千年輕士兵,組建一支精英騎兵‘噬魂’!沒有人強迫,沒有人懸賞,甚至還需要選拔,淘汰,但依舊有中州大地各個地方趕過來的年輕俊傑,勢要擠滿整座操場。
操場被人羣分成三塊,每一處都有着一個演武臺和聚集的數千人,過於龐大的基數讓人羣的分類更清晰了些。
第一座演武臺上一杆旗幟飛揚,其上一個字‘虎’,臺下的年輕人大多身體壯實,臂膀袒露與寒風之中顯其強壯。
第二座演武臺同樣造型,不同的是旗幟上的字爲‘狼’,臺下年輕人體態雖沒什麼特徵,但眼中那一縷縷精芒顯示,這些年輕人並不簡單。
第三座演武臺上的字爲‘豹’,其聚集的年輕人大多體型矯健,其中還有些儒家子弟模樣的年輕人。
其中數第一座演武臺吆喝聲最爲洪亮,都快要蓋過其它兩座,誰讓是這一羣肌肉暴力男聚集地呢。
“第兩千四百三十二號,葉甲。”第一座演武臺後方坐着一箇中年將領,手裡拿着一個厚厚的名單簿,劃去了一個名字,然後讀着下面的那個名字。
“哎!來了!”下面一個少年的聲音接道。
“讓一讓,來,都讓一讓……”
一個少年在人羣中擠推着終於登上了演武臺。
少年走上演武臺看着四個大小不一的銅墩,左敲敲,右摸摸,來回踱步思考着。
這四個銅墩乃是軍營中士兵練力氣的把式,分別是五百斤,八百斤,一千二百斤與一千八百斤,今日這四種重量的銅墩正作爲參軍的考覈,提起五百斤者可入軍爲兵,提起八百斤者可做十夫長,一千二百斤者可爲百夫長,一千八百斤者爲千夫長,如果人數超出的話就需要以拳頭來說話了,畢竟都是年輕人,誰能服誰?雖然還有更重的銅墩,但誰也不指望這羣年輕人可以提的起,因爲兩千斤以上那可就搭到先天圓滿的邊緣了。
“喂!那個小子,你行不行啊,不行趕緊下來,別浪費時間!”
“就是,不行就下來吧,瞧那胳膊,都還沒咱大腿粗呢。”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鬨笑。
不過卻沒有嘲笑的味道,凡事來參軍的都是真男人,沒有力量還想參軍的更是值得尊敬的英雄,因爲參軍不是玩鬧,更多的力量代表着活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大,相反也就是死亡的機率就越大,一個連死亡都不怕的少年,他們拿什麼去嘲笑。
少年沒有搭理臺下的哄叫,轉頭對着臺後的中年將領道:“將軍可以給個再大點的銅墩嗎?”
話落,臺下安靜了……
引得其它兩座演武臺衆人紛紛側目,疑惑不已。
再大點的銅墩?這小子是開玩笑還是腦子壞了?
又或者……衆人看着臺上那個身體單薄的少年,滿臉的不可思議。
演武臺後的將領也擡起頭,看着他問道:“確定?”
“嗯嗯,這玩意太輕。”他指着一千八百斤的銅墩道:“舉着沒感覺。”
一千八百斤的銅墩舉着沒感覺?
怎麼有點像北陵城中酒樓裡說書人的腔調?
中年將領看着他,片刻後站起身,走向身後一營帳式的建築,那是平日裡士兵們操練結束後休息的地方。
接着他走出了,單手舉起一個丈長銅墩,走上演武臺。
“哐……”
青銅碰鐵臺,餘音迴盪在衆人耳邊。
看着這個巨型銅墩,臺下衆人默然無語。
“兩千六百斤,你若能舉起,不必比武,你就是虎騎的千夫長!”
中年將領的一句話把臺下衆人飛揚的思緒拉了回來,不過卻沒人有異議,誰敢異議?好啊!你去舉啊。
“兩千六百斤?”臺上的少年笑了笑說道:“勉強能玩玩吧!”
兩千六百斤,還勉強玩玩?
衆人已經沒有詞可以形容臺上這個少年了,是說他自信好呢?還是說他狂妄呢?
都不是!
因爲臺上的少年動了,周身星光大放,刺的臺下衆人不由側着頭眯着眼看向臺上那個星光中的少年。
在衆人的注視下他伸出手,抓住銅墩的把手,把手非常粗,他的手卻並不大,只握住了一半,可這一半就夠了。
“起!”
一聲大喝,銅墩離地,速度並不緩慢,直接被他舉過頭頂。
他果然只是玩玩。
衆人驚呆的看着他,星光中的少年舉着一個比自己都要大數倍的銅墩,雖然遮住了太陽光,但他的身上卻並不見黑暗,反而星光熠熠,恍如戰神。
這一幕現在臺下衆人眼中,印在心中,無法抹去,如果跟隨着這個戰神一般的少年馳聘沙場那將是何等榮光。
一聲聲吼叫聲響起,這是他們的歡呼方式。
這時一聲不合時宜的喊聲響起:“葉甲,下來吃飯去。”
他轉頭看着臺下對着他招手的少年,撇了撇嘴,這種榮耀的時候可不多見,也不給他多享受會。
又是“哐……”的一聲,他放下銅墩對着中年將領道:“將軍可以了吧?”
“嗯,可以了,你下去吧,記得明日辰時這裡集合,然後去前線,希望這一千虎騎能在你的帶領下取得赫赫戰功。”中年將領看着他微笑着說道,他也很久沒有見到如此出色的年輕人了。
少年道了聲是就下了臺,一把搭在臺下喊他吃飯的那個少年肩膀,兩人嘀咕着在衆人的目送中走遠。
“傅臨,哦不,傅乙,你那邊怎麼樣?”
“能怎麼樣,憑我八卦宗天驕的名號還能在狼騎將領下撐不住十招嗎?和他過了百招,要不是怕他沒面子早就把他給幹趴下了。”
“吹牛皮,那將領應該也有輪海境的實力吧,那是你可以幹趴下的?你真當你是仇蒼了?”
“還仇蒼呢,沒聽傳聞講仇蒼那畜生已經敗在蘇辰那掃把星手下了嗎?聽說手都被打斷了一隻,這小子可真狠,不過也夠義氣,聽說就是爲我在觀星樓中散魂而報的仇。”
“嗯,你確定此行能碰到那小子嗎?咱倆的靜靈草可還在他身上呢。”
“你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技術嗎?”
“呃……不是,我就問問,就問問”
“放心吧,算無遺漏。”
“……”
在他們的對話中可以得出這兩個少年正是追尋蘇辰而來的葉洛和傅臨,不過在算出蘇辰身在北疆巫族的時候,兩個人不淡定了,憑他倆可以深入巫族並且全身而退嗎?
他們自己都不信,因爲他們知道星辰殿那個被逐出師門的少殿主秦炙在兩年前深入巫族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那個熒惑臨身可與南荒王一戰的男人都走不出,何談他倆?
正值威武侯府徵兵填充前線,兩人一合計,正好!有着徐家兵罩着自己做什麼都方便,有什麼茬子不還有個子高的頂着嗎。
於是兩人便化名葉甲,傅乙,化名好辦事,捅了簍子也落不到師門頭上。
一聲聲叫好聲傳來,他倆向着第三演武臺上看去,只見一個粗布少年手持軍弓立於臺上,千米外一根箭矢正中靶心。
葉洛看着他雙目星光一閃出口道:“他身上有重寶,我能感覺到濃濃的寶氣。”
“那就幹?”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