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拳 北腿

這是演的哪出?阿文和杜少不覺有點楞了,坐下的沈涼也是有些訝異,本來打算和天穹說話的事暫時放下,轉過身,目光炯炯的看着端木一輝,“滾滾洪流,青當八面!”

這是青幫和洪門的切口,青幫、洪門,本就牽連甚廣,“青洪”這兩個字歷來就是連着說的。青幫自從解放後就轉明爲暗,蟄伏起來,明面上的黑道,洪門爲尊,不過暗地裡的守望相助,都是尋常人等不知的了,一般的門衆也用不上這切口,不過以這兩位在自己門派的地位,倒是熟知此條,而先前可能發生的誤會也在這一霎那消弭無蹤了。

“原來是興武頭的二當家到了,不知有何賜教。”切口對上,端木一輝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反倒不好發火了,只是邪異的眼死死盯着沈涼,心中揣測對方的來意。雖說青洪一家,但是沈涼來的唐突,讓他難免有些戒心。況且國之大局定後,青幫漸漸淡出明面,轉到暗中發展,明裡都是洪門的天下,青幫的核心人員更是不會跑到酒吧這種地方來,即使來了也不可能表明自己的身份,這讓端木一輝不由的心生出許多疑惑。

沈涼倒是不客氣,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沒什麼大事,只是這位小姐有些像我的故人,想要結識一番。”

靠,像故友,那麼爛的泡妞手段也用得出來,這沈涼莫非是古墓裡出來的麼,阿文沒有什麼表情,杜少卻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纔忍住了笑。難道青幫隱世隱得個個腦子生鏽了麼?

不對,有問題,青幫的二把手,A級異能者,來我洪門的場子泡妞?打死一輝也不相信這麼爛的藉口,不過既然對方不想說,那多問無異,倒是顯得自己小氣了,一輝重新坐下,端起一杯酒,連同阿文和杜少一起和沈涼敬過。

沒想到沈涼倒是不客氣的說出了一輝心中的想法:“上海洪門左元帥是吧,不信我剛纔說的?”嗯?他怎麼知道我的想法,一輝心中一凜,讀心術!果然是A級異能者。“你想的沒錯!”沈涼再次開口,就像知道剛纔端木一輝心中所想一般把話頭接了過去,一輝心中一凜,他果然會讀心術。

按照世界異能聯合會的公認歸類方法,一般來說普通人的精神力、力量、速度等等,都被列爲D等級,一旦這幾方面常人數值超過了正常人的程度,就算是異能者了,比如一輝自己,力量和速度都是B級,就相當於擁有了常人沒有的特殊能力,也就是異能者了。而一般擁有三項異能,並且世界異能聯合會的評級都在B級以上,就能稱爲A級異能者,或者只有一項特殊的異能,也可以被評級爲A,一輝除了擁有B級的力量、速度以外,還有一項特殊異能,因此在聯合會的資料裡,也被評爲A級。特殊能力必然不同於普通的那種,但是也並非破壞力定然大。當然,異能者並不是無敵的,如果不是特別逆天的技能,A級異能者勉強能和皇階的武者一戰,但是遇到聖階就絕對只有死的份了。面對一個氣血無比強大的武聖,除非有超強的物理防禦屬性,那勉強能當個沙包,如果你幸運的擁有A級的速度,那就有逃走的機會,但是如果說普通的A級異能者去面對一個武聖,那是絕對的一邊倒的局面,除非擁有較爲特殊的能剋制對方的異能。

“我沒有惡意。”沈涼輕聲說到,在這喧囂的環境中卻能聽得異常清晰,一輝心頭更是驚訝,這絕不是什麼異能,這是武術中的“傳音入密”吧。他還是個練家子,對沈涼的評價更是高了一級,俗話說“流氓學武術,誰也擋不住。”可是異能者學武術呢?那就是“超人學武術,神也擋不住”了吧,想想就挺慌的,武術中,一般好手,能練出一身明勁入暗勁,就能開碑裂石,入皇階之境,一身暗勁盡數化去,全身經脈皆通,才能用出傳音入密這等高等功法。A級異能、皇階武者,這還只是青幫興武頭的二當家,青幫所藏實力夠深的!不過這倒是一輝有些想多了,青幫的各個分舵,像沈涼這種異數般存在的怪胎實在不多,那麼年輕的二當家,更是其他分舵聽都沒有聽過的。洪門左元帥雖然權限夠大,那也只是在於“兵權”,也就是調動人手,也有部分的“政權”,也就是劃分經營範圍的權利,但是“財權”不在他手上,洪門的財權一向都設“白紙扇”一職,是獨立的存在,這樣分權能保證團體內部的制衡,自古皆如是的道理。只是青幫有些不一樣,青幫的存在更像那些上古存在的古老宗門,因爲青幫明面都沒有什麼生意,青幫的各個分部,幾位當家基本是所有權限包攬,而像興武頭這種大當家不太愛管事,沈涼這個二當家也不怎麼稱職,所有權限幾乎是王迪這位三當家統一掌握,他就是興武頭的大管家,也壟斷了基本所有本地青幫的最高權限。

“這位小姐,請問,你認不認識孫小姐?”沈涼一問,一邊好奇不已的天穹臉色一變,“你認識孫婆婆?”她卻沒注意到一邊的葉秋從沈涼出現的時候就一直一副戒備很深的樣子,雖然失憶,能力也下降許多,但是作爲強者的直覺還在,面對一個A級異能者,葉秋條件反射的感覺到了危險,一身僱傭兵一般打扮的他護在天穹身邊讓人感覺就是一個大小姐和出門護衛的高級保鏢。

正當沈涼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邊的幾個穿着西裝的工作人員匆匆跑了進來,到一輝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端木一輝眉頭一皺,阿文和杜少也聽到了傳聲,轉身向酒吧門外進來的唯一通道看去,只見幾個酒吧的保安鼻青臉腫的倒開,一羣身型一看就是練家子的人衝了進來,領頭的正是先前調戲天穹的那個小辮子。

“你小子居然還不走?你算什麼東西!不把我們大興幫放在眼裡麼?”小辮子帶來大約二十多人,他身邊站着一個墨衣老者,一臉陰戾之色,瘦的彷彿沒有肉了,一頭灰色的長髮散在肩上,這氣勢上就很有高人的風範

看到那老頭,一輝心中一凜,“今天叫是怎麼了?上海一共沒幾個超級高手,今天都來我這開會來了?”他特意注意到這老頭的腿,似乎已經年紀老邁的他看上去腿腳極瘦,可是同爲練武之人的端木一輝明顯的感受到這老頭的腿功絕對非凡。

“太叔公,就是這兩個小子,打傷我們兄弟,還口出狂言,不把我們幫放在眼裡。”小辮子手指就對着端木一輝和葉秋這麼瞎指,然後一連串話就出口了,這老頭對這小辮子倒是很和藹的表情,聽着聽着神色開始起變化,雙眼陰陰的盯着一輝這桌人。倒是那羣看似精銳的幫衆之中,一個穿着白衣的領頭之人,朝這邊看來時臉色一變,心頭狂震!想說什麼卻顧忌的看着老頭子又縮了回去。

那領頭的白衣人是大興幫的軍師,作爲打理幫中大小事務的人,國內大多幫派總要研究透徹,今天不知道倒了什麼黴,睡到半夜被這小祖宗給叫起來吹哨子喊人,說是在酒吧被人揍了,要找回場子,白衣軍師正抱着妞在牀上熱乎呢,頭昏腦脹的拉人衝了出來,忘記了問關鍵的地方——哪個場子?!到了淮海路附近才發覺情況不太妙,這大興幫在閘北那片區域也算是橫行的主兒,畢竟是祖上留下來的基業,即使有什麼過江猛龍也得忌諱地頭蛇不是。可是這接近人民廣場淮海路沿線的酒吧沒有他們的份額呀……這少主,莫非去端別人場子?心中問號一串,但是人都出發了,要掉頭回去,除了去了外地的幫主雷龍能鎮住這個少主之外,只有家裡閉關的那個老祖宗了,趁機打了個電話,把小辮子稱作叔公的老傢伙搬了出來。這老頭是大興幫創始者的拜把兄弟,單姓一個馬字,算起來可以追溯到清朝末年閘北稱雄的“馬永貞”一脈,所以眼眶深陷,還是混了些回族的血統,霸氣雖然不及當年始祖,但是武功一脈倒是沒有落下,就算是幫主雷龍見了他,也是奉茶尊稱一聲“叔公”。

只是到了BabyFace門口,白衣軍師才暗叫糟糕,哪裡不好惹,惹到這洪門的地盤來了,不過有一點卻是他們都預料不到的了,不僅是惹了洪門呀,這馬老頭遇到端木一輝,也算是乾柴遇烈火,必然是一點就着的,因爲馬老頭練的正是“譚腿”!

本來馬老頭倒是存着威懾一下對方和照顧一下晚輩的架子前來看看的,卻沒想到見到了這一桌的高手,雖然葉秋身上沒有武術功底,純粹是個異能人士,但是那股洗練出來的殺氣也是讓人不能小覷。沈涼皇階武者的強大,讓馬老頭不禁見獵心細,倒是也不管來找樑子的正主其實是端木一輝,直接一個縱身就衝到了桌前。

“好快的速度!”葉秋拉過天穹閃在一邊,骨子裡的直接讓他感覺到這老頭不好對付。死死的護在她面前,作爲記憶失去後接觸不多的人,他對天穹的依賴甚至像對母親一般。

沈涼倒是被搞了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這陰厲的老頭子他連認都不認識,就連那小辮子他也是沒見過,馬老頭的腿挾着奔雷之勢已經踢到了跟前,修養向來很不錯的他也不禁惱火了:“幹!”我不欺人,人到欺上門來,心頭不順了,邪火猛的涌上來。

“我日,這老頭上來就出殺招,怎麼回事?”一輝更是詫異,這茬子分明是朝他來的,怎麼衝着沈涼就去了,馬老頭一招十字鬼扯鑽踢出來,一輝就知道碰到宿敵了,這正是“譚腿”的十二路腿法的第二路變招。

中國武術裡一直有“南拳北腿”之稱,南拳指的就是洪拳,正是洪門歷代所傳拳法,而“北腿”自然就是譚腿了,這洪拳的傳人與譚腿的練者根本就是宿命的敵人嘛。

拳諺說“練拳不練腿,如同冒失鬼”,腿之攻法,可抽、可鑽、可拍、可勾,其距離又遠遠長於人之手臂,攻擊範圍巨大,加之正常均衡的力量配置中腿力遠遠強於臂力,一個皇階武者的腿功,絕對具有超強的殺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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