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回到幾天前,話說那東京塔大戰的第二天。
清晨,天色還未全亮,偶爾有些烏鴉盤旋在低空,東京這地方什麼鳥不多,多的就是烏鴉,放到也就一些廣場的鴿子不怕人靠近,而這個城市的烏鴉,從來就不畏人類,那種陰暗角落裡的性子,像足了這個城市的人種,食屍而生。
東京塔下,電力和機械的會社人員正在研究搶修方案,經過昨夜的靈異事件,整個東京塔的供電設備全部故障,對於這個國際化一流大都市來說,搶修是刻不容緩的,儘管日本的大多數客戶服務都是做到安心卻絕對不會快速,但是面對城市標誌性的巨塔,維護人員的腳步出奇的一致。周圍拉了很多警戒線,施工人員戴着安全帽隔離着,指引着行人離開那個警戒圈。不過恐怕此時誰都沒有發覺,在離開東京塔百米外的一處臨時工地的大坑中,躺着一個渾身焦黑的男子,不知生死。只是仔細靠近的話,會發現還能聽到隱約的心跳聲。
“喂,這個人死了沒有?”
雖然“山田施工”巨大的招牌掛在那裡,禁止入內的標誌也有,不過任何一個民族、國家,總有天真爛漫的孩子。兩個溜進工地玩耍的日本小男孩看到坑洞中焦黑的男子,一個留着馬尾的男孩大膽的從斜坡滑了下來,這小孩可謂藝高人膽大,從他滑行的姿勢就能看出似乎有些功夫的底子在。他輕輕的觸碰着生死不明的“屍體”,長那麼大還沒見過生死,自然對生死也就無畏。
“水……水……”這幹黑的身軀發出很輕微的聲音,倒是嚇了男孩一跳。
“咦?他說的是中文!”馬尾男孩眉宇動了一下,中國人?心頭猛的一緊。
“天舒君,死人還是活人?”站在上方的男孩問道,“你去叫我姐姐,快點!”另一個男孩迅捷的飛速離去了。
天舒留着日本男孩很少見的長馬尾,額頭光光,明亮眼睛並不大,柳葉一般,配着細長的不像男孩的柳葉眉和白淨的皮膚,經常被人誤以爲是女生,邪惡的大叔一定會很喜歡這種小僞娘,不過別小看了天舒,不過十歲的他氣力驚人,舉手之間就把男子翻了個身。
“你是誰?”
“我?我是……我是誰?”男子抱着自己的頭,似乎使盡了力氣才緩緩坐起來,卻始終說不出所以然,茫然的環顧着四周。
“失憶了?”天舒用的也是中文,天舒從小是個天才,但是對姐姐卻是過分依賴,應該算是有淡淡的戀姐情節吧,因此姐姐到了東京留學之後,死活吵着要跟過來,父母無奈之下只好花了大筆的金錢把他送到了東京,不過這個天才的頭銜可不是白來的,才花了一年時間,天舒的日語水平就達到了驚人的程度,生活在周圍的小孩根本無法分辨出他不是日本人。
“我……我叫葉秋!”男子的臉部也一片焦黑,樣子十分恐怖,身上的衣物已經燒得不成樣子,渾身大面積的燒傷讓他猶如非洲來的黑人,只是那透射星光似的眼神沒有變,但是那目光也就亮了一會兒,轉瞬變得渾濁,葉秋甩了甩腦袋,除了下意識的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天舒!”冷冷的聲音傳來,讓人感覺到冰冷卻又動聽,大坑的邊上,矗立着一個穿着學生服的長髮女子,白色襯衣,蘭色格子裙,高翹的臀部和修長的腿,身材雖然不是很豐滿,但是也勻稱得很,一頭黑色長髮自然的披散在肩頭,五官緊湊小巧,眼睛也不大,和天舒一般柳葉狀,卻透出凜然不可犯的威嚴,簡直可以用不怒自威來形容。
“姐!”站在那的就是天舒的姐姐天穹。天穹的眼神死死盯着葉秋,想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來。從他身上能嗅到危險的味道。
東京,池袋車站北口。說到東京人們常常會想到新宿,歌舞伎町,一系列風月場所,其實這是一個混雜着衆多人種的城市,全世界人口第一密集不是白叫的,新宿也好、池袋也罷、加上澀谷、原宿等耳熟能詳的地方,都是聚集了衆多旅客和外國人的地方,其中尤其以新宿和池袋的中國人最多,街道中層次地交錯這好多漢字的招牌,“中華”料理更是日本人吃的最多的食物了,不過這裡所謂的中華料理並不是中國料理,甚至大多數開“中華”料理店的日本老闆,壓根就沒去過中國。不過天穹她們所住的地方倒是能吃到真正的中國料理,還是很正宗的京幫味道。
天穹和天舒居住在一家烤鴨店樓上,三層樓的一戶建結構是這裡很常見的,烤鴨店的老闆是天舒父母的一個摯交,他們都叫他福伯。二樓是一家叫做“道”的中醫館,此時福伯和天舒天穹正全神貫注的看着醫館的主人給葉秋扎着金針。醫館的主人是個年近九旬的老太太,不過她一直還是堅持要別人叫她孫小姐,整個池袋最出名的中醫館就是這家“道”,甚至一些黑道大佬也會專門前來求醫,但是孫小姐脾氣古怪,只按自己的喜好看病,她若是不看,就算拿着槍頂在她腦門也是堅決不看的。
據說鍼灸是從上古砭石演化而來後來隨着發展又增添了鐵石、銀製、不鏽鋼等材質,但這些都被定義爲銀針。用金針的鍼灸大夫,不僅是針具選取材質的不同,更代表了他們的流派。早年間,北京城乃至華北西北乃至南方諸省都會有人翹起大拇指告訴你“金針”說的是北京城兩位造詣深厚的鍼灸大家,按照他們坐診行醫的區域,老百姓都尊稱這二位中醫名家爲“南王北胡”。“北胡”胡蔭培有“毫髮金針”之稱,而“南王”王樂亭代表的針具卻是根“六寸金針”。這孫小姐正是“南王”的嫡系傳人,手上所用金針以紫檀花梨木爲柄,長約二寸八九分。粗若弓弦,柄兩端鑽眼四分,赤金抽粗絲長約七寸,用生面調生漆嵌入柄眼內,外端餘六寸,這和普通不到寸的金針比起來要長了許多,因爲“南王”本身是個氣宗大師,所用金針能破穴,這就不爲世人所知了。孫小姐不僅繼承了師傅的高超手藝,更是從小練氣,一手金針工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初避禍來了海外,時日久了也就一直沒有回國。至少天舒和天穹住下來的這幾年,還從來沒見過她治不好的病,孫小姐也被這裡居住的華人贈了個外號:“冷麪聖手”。
此時葉秋趴在檀木牀上,只穿了條單薄的褲子,赤着上身趴着,背脊上密密麻麻插着許多金針,在孫小姐的氣息指引下,微微顫動,彷彿迎風而立的金色麥叢一般,煞是好看。
“這小夥子不是失憶,而是傷了腦部,但是受傷的那部分被一股強絕無比的力量保護起來,這也隔斷了他本身的記憶,要恢復只有看他自己了。”孫小姐下了定論,撤去了金針,“不過他的燒傷倒是無礙,沒想到他身體的恢復能力那麼強勁,用我這黑玉軟膏敷上十帖,就會痊癒。”
從那天起,烤鴨店多了個夥計,身板瘦削,卻力大無窮,福伯很是滿意,雖然葉秋身上沒有護照等證明身份的東西,但是作爲這裡華人幫會的元老級人物,倒是也沒人回來查詢。葉秋身上唯一和他的身份有關的就是一個暗青色的龍形玉佩,沒有一點光澤,看起來也不像什麼古物,自然也無從查起了。
東京塔,修復的工作兩天就完成了,是夜,周圍的警戒線尚未撤走,**已經介入了調查事件原因,經過那天的事件,周圍也沒有什麼人願意靠近。葉秋被發現的那個大坑還沒有填埋掉,一個紫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正是紅葉。
“咦?追擊了黑軍好幾天,那天也沒來得及看那小子怎麼樣了,這裡似乎有他殘留的氣息,躲哪去了?”紅葉看到了坑裡的血跡,還有一些靈力殘留,眉頭一皺,右手結着奇怪的印,口中唸唸有詞:“紅蓮,追遁……”只見她的身前陡然出現一叢紅色的火焰,火焰飛速的朝着池袋方向飛去,紅葉也迅速的追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