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我們今日尚且還未傷到這位小友的性命,不若你我交個朋友,我等這就離去”影赤的心中有些不安。
但獨孤雨花也不回話,依舊邁步而來。
“道友這是何必呢?”影赤的手緊了緊匕首,空氣中的殺意越來越濃,他知道這一戰是避免不了的。
影赤,袍子下的眼裡閃過一絲冷光道“哼!既然道友你要來硬的,那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說完手中紫匕破空而去,“刷”一道白菱咧咧作響的飛了出來,白菱柔滑如玉,顏色勝雪,不染一點凡氣。
如同九天星河從上而下的傾泄,纏住紫匕使之不能動彈。
“結陣”影赤大喊道,影青影紫知道現在這個女人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故而迅速不斷的在虛空中勾勒着一座殺生大陣。
殺生大陣破空而來,獨孤雨花玉掌向下一拍,一股肆虐的靈氣風暴迎上了殺生大陣,殺氣和靈氣不斷的互相吞噬着,然而這只是發生在一瞬間。
趁着獨孤雨花動作一頓,影赤意念一凝,紫匕“嗡”的一抖震來了白菱掙脫了而出,飛了回來。
影紫影赤各放出自己的匕首,攻打獨孤雨花,然而獨孤雨花面無表情,白菱有如一條散發着無上神威的蛟龍,張牙舞爪的穿梭在三支殺匕之間。
要知道獨孤雨花現在的實力不足全盛時期的兩成,足矣可見獨孤雨花全盛時期的強大,
獨孤雨花眼睛犀利,眼光所過之處溫度都在不斷的下降突然白菱化柔爲剛,如同一支堅不可摧的神劍衝向三個殺手。
殺手迅速召回被拍出去的匕首,以三個殺匕爲陣眼,再次勾勒出了一個殺生大陣,而且還在不斷的衍化。
一瞬間白菱已經同殺陣攻擊了數百回合,一波又一波的靈氣波動從戰場中央發出,席捲着周圍這片虛擬的空間。
空間陣法不斷的在抖動,顯然是難以承受這樣強大的靈氣波動。
“啊”三個殺手共同吼了一聲,三個殺匕轉變方向,實力最強大的影赤忽然在虛空中擡起右手,像是在控制匕首一般。
紅色的殺匕閃過一抹懾人的寒光,居然將白菱的一角絞滅,獨孤雨花的口角溢出一絲血跡來。
這條白菱本就是獨孤雨花的本命武器,在自己走火入魔的時候就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損壞,剛剛又被絞滅了一角,更是波及到了獨孤雨花。
三位殺手的斗篷也早已在波動中化作了飛灰,三色的的長髮在空中飛舞,更讓人感到詭異的是連他們的眸子都是赤青紫三色的。
他們的額頭已經滿頭大汗,青筋暴露,已然是非常吃力的樣子,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叫三位殺手突然自力不從心變爲了勝券在握。
獨孤雨花本就是剛剛從走火入魔的境地之中走了出來,還沒有痊癒,如今更是白菱被絞滅了一點,牽連到了獨孤雨花的心神。
使得舊傷重新復發,此刻的獨孤雨花靈氣全部逆行而上,靈氣逆行對於修煉的人來說就是禁忌中的禁忌,蘇違在進入納靈境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靈氣逆行,差點丟了性命。
而現在的獨孤雨花也幾近魔化的邊緣。
“哈哈!天助我也。”影赤猖狂的笑着,完全沒有了剛纔緊張的樣子了。
“母親”蘇違擔心的叫道。
獨孤雨花勉強向這邊看了一下,運足了靈氣,將靈氣逆行強行的壓了下去,但這只是暫時的,靈氣始終徘徊在逆行的邊緣。
“崢”白菱顫動着斬向了影青,影青大驚,連忙將殺陣調至身前,然而看起柔弱的白菱,盡然神光大放半段白菱盡然穿過了殺陣。
影青瞪大了難以置信的眼睛然而此刻卻永遠的陷入了黑暗,身首異處。
白菱上染上了一抹血,血浸透了白菱,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醒目,又一位殺手死了,死的如此不甘,死的如此悽慘。
影青的血流入了血河,再也回不來了,他的屍體終將會化成白骨埋葬在這裡!
至此影赤和影紫才反應過來,影青之死本於他們沒有關係,但現在面臨大敵的局勢下少了一個人就是少了一份力量,勝算也就變小了。
兩位殺手催動殺陣欲將還橫在殺陣中間的白菱截斷,白菱劇烈的扭動想要掙脫開來然而殺手又怎麼會給她機會呢?
殺光全部收斂會回陣,攻向白菱,白菱震動着,獨孤雨花的臉色也漸漸的變得蒼白起來,體內靈氣逆行的勢頭又變得蠢蠢欲動。
獨孤雨花手中捏了奇怪的印法,突然白菱開始變大後半截將兩個殺手牢牢的困住,要將其束縛,然而殺陣大起。
白菱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縫,獨孤雨花也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轟”
一聲巨響靜止了世界,這是一幕怎樣的場景?滿天白菱的碎片在不斷飄零,不斷旋轉,如同冬日的雪花一般悽美。
在那雪花之下的女子,失去了芳華,一臉慘白,最後一幕她竟然在對着蘇違笑。
這笑的淒涼,這笑的甜美。
在這一刻彷彿繁華盡失,浮華盡染。
在這一刻如同靜了天地,默了人間。
一股戰慄般的感覺,從心頭悄悄如電般掠過。
一瞬間,有多長?
佛家說芥子須彌,剎那永恆,本是一般的,可是那一息的光陰,又是怎樣的一個瞬間呢?
那一雙眼眸,深深望了蘇違一眼,看着蘇違口吐鮮血,呼喊着母親二字。
蒼涼的白菱落下
映在了他的眼中。
那一個瞬間,能有多長?
蘇違顫抖着,他整個身軀都在發抖着,曾經他以爲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去面對世間所有的厄運,可是此時此刻,他彷彿又回到了十年之前,那個依偎在母親懷裡的少年。
“啊……”
他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狂呼,不顧一切地飛身追下,向着那個墜落的身軀,向着那個熟悉的身體。他的去勢如此之快,如電閃雷鳴無法阻擋,挾帶着狂風閃過,在獨孤雨花墜落地面的前一刻,他接住了養育他長大成人的母親的軀體。
觸手——冰涼,毫無生氣!
這個身體,這個人,從小將他養大,傳他功業,教他做人,那數十年來他一直望着這個人的背影而生活、而行走、而前進……那音容笑貌,每一張定格的記憶畫面,都彷彿一聲聲驚雷捶打在他腦海裡,讓他動彈不得。
如夢?如幻?
那似是一場悠遠而綿長的夢境,可是卻沒有半分的喜悅,因爲到了盡頭,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噩夢。
蘇違的身體動了一下,蒼白的臉上傷心的神色似乎又深了幾分。片刻之後,隨着一聲帶着痛楚的**,他緩緩醒了過來。
眼前彷彿有光,淡藍色的光華,在身子周圍輕輕浮沉縈繞着。
四周有聲音,是風雨之聲,風吹雨打,風雨蕭蕭
那一瞬間的對望,那最後一抹的微笑,不知又是怎樣的心酸?
蘇違凝視着這個他曾幻想過無數次的面容,但獨孤雨花那蒼白的臉在此刻竟是如此的失意。
一絲冰涼在蘇違的心底蔓延,一絲嗜血在蘇違的腦海升起,一種陰影刺痛了蘇違那顆外表堅強,卻有脆弱的心。
蘇違默默的將獨孤雨花的屍首收入了界海。手中同時出現了三顆固靈丹,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顧慮呢?
蘇違在吞下固靈丹的一瞬間靈氣如同汪洋大海半涌來,經脈欲裂,每一寸骨骼都發出絕望的聲音。
然而一切的疼痛蘇違已經再也感覺不到了,因爲他的心死了。
蘇違漸漸的飄了起來,周邊濃郁的靈氣甚至是因爲太多了而化爲晶體而附着在蘇違的身上,蘇違眸子變成了沒有瞳孔的純白色。
然而三顆固靈丹的效果太過強大,吸引來的靈氣欲將蘇違的身體撐爆,就在快要到達臨界點的時候蘇違的頸後傳來了一絲冰涼,將躁動不安的靈氣全都壓了下去。
蘇違的頭頂上空出現了一片細小的雷絲,是天劫,上次只是出現了天劫,而這次天劫直欲落下,若不是蘇違身上還有隱藏氣息的神秘陣法,要不然早就遭到了天劫。
“額啊”蘇違突然仰天長嘯。
“天……道……不……公!”帶着悲憤,帶着無奈。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十年苦等終一見,卻得花落葉飄零!
蘇違流下了兩行月淚,血淚中夾雜着淒涼與悲傷,夾雜着與過去的斷絕,千行血淚斷前生,蘇違拋棄了過去。
他的眸子在一種莫名升起的躁動下漸漸變了,由純白,轉向了純黑,由死亡,走向了地獄。
在光明與黑暗中蘇違選擇了黑暗。
既然天道不公,我又何必遵天?
蘇違轉過身來,面對着剩下的兩個殺手,頭腦的最後一絲清醒被那股莫名的冰涼所代替。
殺手看見蘇違的眸子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慄因爲他們所看見的是一個沒有眼白,沒有瞳孔,更沒有光芒和感情的眸子,像是一個惡魔的眼睛。
蘇違魔化了,他因痛魔化、因悲、因恨而魔化,這是自心裡的魔化,不再只是身體上的魔化,不再只是從神識上的魔化,而是自心裡的一種魔化,永遠都無法擺脫的魔化。
蘇違手裡提着巨劍,此刻就連這把原本如同的巨劍都變的殺氣森森,森森殺氣。
劍的血槽裡依舊在淌血,不知是蘇違的還是惡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