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胡話?我怎麼可能丟下你?”
安澤言語氣微沉,緊蹙的眉宇藏匿着隱隱的怒火。
似乎怕再一次嚇到林若兮,他立即放柔了聲音:“不要想太多,我們都不會有事。”
他一時的轉變,讓林若兮愧意橫生。
正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的男人已經拿起了一根結實的木棍,一點點地靠近她,也靠近了那條極北蝰。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林若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動也不敢動,看也不敢看。
“閉上眼。”
耳側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林若兮順從的閉上了眼睛。
當眼前陷入黑暗,聽覺就變得異常靈敏。
她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響。
“快跑!”
一聲驚呼落下,她的手忽然被人抓住,還來不及掙脫,那人已經帶着她狂奔起來。
想到身後的蛇,林若兮奔跑的步伐都加快了許多。
地面是鬆軟的草坪,偶爾幾塊鵝卵石,跑起來並非暢通無阻。
有時候還會絆到,她跌跌撞撞跑了好一會兒。
最後實在沒力氣,自以爲脫離了危險,便停下來大口喘氣。
不經意的一瞥,那條三角頭的毒蛇已經帶着它的沙沙聲追了上來,正幽怨地吐着蛇信子。
這一次,它的攻擊目標似乎轉向了安澤言。
眼看着它就要纏上安澤言的腿,林若兮來不及提醒,拼盡全力推開了他。
“啊!”
推開那人的同時,林若兮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在無邊的原野上,那慘叫聲格外響亮,甚至遠處的櫻花林也傳來了飄渺的迴音。
安澤言回過神,憤怒的瞪着雙眼,若不是怕這蛇死掉會引來蛇羣的報復,他早就弄死它了。
現如今,小兮中了蛇毒,他也顧不得其他,勢必要弄死這條毒蛇。
他撿起地上的石頭,惡狠狠的回過頭,猛地砸向蛇的七寸,力度很大,又砸的精準,那蛇蠕動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
確認它死亡後,安澤言迅速蹲下身子,掀起林若兮小腿的衣裙。
她那白皙嬌嫩的皮膚上,一片發黑的痕跡,也滲出了暗色的血。
“疼......好疼......”
那毒蛇咬的太深,再加上毒性發作,林若兮承受不住,已經意識不明。
安澤言心疼難忍,他顫抖着伸出手,按在傷口處,低下頭,使勁吮吸一陣,吐出了一口濁血。
他一連吮吸好多次,直到吸不出東西,才停了下來。
他拉出戲袍的裡衣袖子,給林若兮擦了擦額頭的汗,語調輕柔道:“小兮,別怕,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這兒。”
此刻,林若兮已經陷入昏迷,根本聽不到他溫柔的話語。
安澤言拿出戲服口袋裡的手機,上面顯示晚上10點鐘,可眼前仍是風和日麗晴空萬里,沒有一絲昏暗的跡象。
手機沒有一點信號,目前它的作用,僅僅是一個計時器。
安澤言沮喪的跪倒在地,他一手撐着林若兮的後背,一手探過她的腿彎,將面無血色的女孩打橫抱起,直接朝着那片櫻花林走去。
他不知道如何走出這片世外桃源,可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力量,牽引着,讓他朝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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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櫻花樹下,一陣微風輕輕拂過臉頰,粉若煙霞的花瓣在翩翩起舞中落到地面。
嬌柔的花瓣數不勝數,飛花直接遮擋了安澤言的視線。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變化。
安澤言跟隨着心的牽引,目不斜視,一直向前。
直到一陣冷風吹過,他忍不住打個了寒顫,把懷裡的女孩抱得更緊。
這陣風有些詭異,凜冽中帶着刺激性的辛辣,安澤言難受的閉上了眼睛。
耳邊似乎有千百種模糊的聲音經過......
等一切風平浪靜,他睜開眼,入目是漆黑無邊的寂靜之色,腳下的積雪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見識了冰雪世界的世外桃源,再回到這個冰雪世界,安澤言已然免疫,他並沒有多驚訝。
舉目望去,遠處似乎有星星點點移動的光源。
他相信那是救助人員,多番折騰,他的嗓子又幹又澀,根本說不出話來。
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追趕那點點燈光......
機敏的警犬在雪地執着的尋找着,突然,它激動的地狂奔起來,救援隊員根本拉不住它,也跟隨它狂奔。
顧瑤見狀,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她不想錯過任何一線機會。
看着光源越來越近,安澤言舒心一笑,低頭在林若兮發頂落下一吻,呢喃道:“小兮,我們得救了!”
那警犬飛奔而來,在距離他們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它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主人和顧瑤,得意地搖了搖尾巴。
顧瑤追過來,看到安澤言懷裡的女孩,淚水突然決堤。
“小兮......”
她嗚咽着叫了一聲,看到她昏迷不醒的狀態,突然噤了聲。
安澤言知道她肯定有一大堆疑問,忍着焦灼的聲帶開口:“蛇毒......快送我們去醫院......”
與此同時,救援隊員已經通知了其他隊友,他們很快趕了過來。
林若兮被放在了擔架上,隨行醫生當即給她進行了處理。
那慘白的臉色依舊,甚至連紅潤的嘴脣也失去了顏色。
一路上,安澤言不停用衣袖擦拭她額頭的冷汗,耐心十足的安慰:“小兮,再等等,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看着他溫柔體貼的模樣,顧瑤心裡閃過異樣,或許他們兩個纔是命定之愛!?
擔架上的林若兮似乎聽到了說話聲,她難受的動了動,呢喃出聲:“阿衍哥哥......”
她聲音太小,又加上凜冽的寒風,安澤言一時沒有聽清楚。
他俯下身將耳朵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問:“小兮,你說什麼?是疼嗎?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阿衍哥哥......”
她腦袋裡一片混沌,只是遵從內心呼喚着那個朝思暮想的名字。
這回,安澤言終於聽清楚。
擦汗的手驀地頓在半空,那柔和的面部線條也變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