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表情一僵,看到對方那越來越懷疑的眼神,他急中生智道:“可能是我小時候太窮了,不得不在附近酒樓做幫工,沒想到童年的陰影還這麼深,竟然成了心魔了。”
玉煙蘿以前也調查過祖安的背景,知道他自幼父母雙亡,和叔父叔母相依爲命,後來沒過多久叔父叔母也相繼過世,可想而知童年過得有多辛苦。
想到這裡,她頓時泛起一種母性的光輝,下意識想將對方摟在懷中安慰一下。
不過手剛擡起就意識到不妥,尷尬地收了回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多謝夫人開導。”祖安有些心虛,沒想到對方這麼容易就信了,反而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然沒事就早點休息吧,時間不早了。”玉煙蘿捂住嘴脣打了個哈欠,她本就重傷在身,再加上剛剛爲祖安擔心,精神大爲消耗,此時當真是睡意上涌。
“好,夫人晚安。”祖安點了點頭。
玉煙蘿重新躺下,直接側過身去背對着他,然後縮在被窩裡悄悄揉了揉胸口,這混蛋力氣真大。
祖安如今神魂已成,對方遮遮掩掩的小動作並沒有瞞過他,不禁尷尬無比。
玉煙蘿確實太困了,一開始還有些小鹿撞撞,但沒過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只是這可苦了祖安,聞着身邊佳人若隱若無的甜香,看着對方裹着被子也難以掩蓋的曼妙曲線,他是怎麼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一早,玉煙蘿醒了過來,心頭確實嚇了一跳,自己昨晚什麼時候睡着的?
她急忙低頭檢查了一下衣裳,發現一切完好方纔鬆了一口氣。
她抿了抿嘴脣,自己竟然會跟一個男子同牀共枕,而且還不知不覺睡着了,這事放在前幾天,簡直不可思議。
她悄悄轉了轉身,想看看祖安,誰知道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大大的紅眼睛。
她不禁嚇了一跳:“你怎麼了?眼圈咋這麼紅?”
“一晚上沒睡着啊。”祖安嘆了一口氣,這女人也是心大,毫不設防地躺在我旁邊,拿這個考驗幹部?
“啊,爲什麼睡不着?”玉煙蘿茫然問道。
“天下第一美人兒躺在身邊,想必世上沒那個男人在那種情況下能睡着吧。”祖安嘆了一口氣。
玉煙蘿臉色微紅,啐了一口:“你這傢伙……早知道這樣不喊你上牀睡了。”
說完她便要起身,誰知道哎呀一聲又重新躺下。
“怎麼了?”祖安一驚,還以爲她哪裡受傷了呢。
玉煙蘿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壓着我頭髮了。”
祖安心中一蕩,急忙往旁邊挪了挪。
此時外屋中原本聽到動靜,打算進來詢問夫人是否要她服飾梳洗打扮的,結果剛剛到門口就聽到那一句“你壓到我頭髮了”,不由心頭一跳:“夫人和郡公睡在一起?”
身爲玉煙蘿的貼身侍女,她自然知道主人和郡公之間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怎麼突然睡到一張牀上了呢?
難道是這次郡公失蹤後去而復返,夫人方纔認清自己真心,決定真心接納他麼?
可不對啊,她們主僕相處這麼久,夫人對郡公一直沒有男女之情纔對啊。
她也不明白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猶豫了一下最終也沒有進去,免得大家都尷尬。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房門從裡面打開,玉煙蘿主動出來了。
星奴見狀急忙迎了上去,誰知道外面等待的官員聽到動靜,紛紛涌了進來。
一個個叫着要拜見雲中郡公。
一開始星奴和宮磐還能擋住,但隨着桑弘、許宇、裴紹等人趕來,局勢開始不受控制。
“玉夫人,昨天我們念在郡公受傷,沒有太過逼迫,但經過一整夜休整,郡公還是不能說話麼?”裴紹哼了一聲,“到底是他重傷不能開口呢,還是受傷被你控制了不能說話,甚至壓根就是個冒牌貨呢?”
聽到他的話,其他官員頓時議論紛紛,一個個望向玉煙蘿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和懷疑。
玉煙蘿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祖安走了出來:“誰要見我?”
他此時早已施展千人一面換做了簡延祐的面容。
看到他的樣子,一羣人面露異色,沒想到真的是郡公。
和玉家交好的官員已經開始行禮拜見了,裴紹等人則一臉疑慮:“你真是郡公麼?”
祖安啞然失笑:“我不是,難道你是麼?”
說完一股氣息散開,衆人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念掃過自身,頓時顫慄起來。
在場的都不是庸手,立馬反應過來這是宗師纔有的威壓,一個個驚駭不已,心想郡公就是郡公,雖然受了傷實力有所減退,但這神魂上的壓迫感依舊。。
裴紹自然沒膽再質疑什麼了,桑弘倒是不虛,再次確認道:“昨晚玉夫人說是明叔慫恿簡泰定幹出的那些事,她說的話郡公可認可?”
祖安嘆了一口氣:“不錯,只恨泰定被奸人蠱惑,幸好他迷途知返,關鍵時候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不愧是簡家的人,不愧是我的弟弟……”
一邊說着一邊將傷心之情演繹得淋漓盡致。
玉煙蘿看得心驚不已,心想這傢伙演技還真好,之前不會也是在套路我把。
不過想到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得到“簡延祐”的親自確定,而且他語氣中透露出和簡泰定濃濃的兄弟之情也作不得假,一羣人終於徹底信了。
連本來打算興師問罪的簡泰定的那些親信也沒有懷疑,紛紛怒罵明叔。
畢竟在他們看來,這一年多來簡泰定確實和明叔交往過密,原來那傢伙是個包藏禍心的妖人。
接着玉煙蘿又拿出了剪輯過後的影音石給衆人,看完明叔的種種自白,一羣人心中最後一點疑惑也消失殆盡。
接下來一段時間,主要就是玉煙蘿在處理各種善後事宜。
祖安藉口受傷在身要閉關,倒也沒有引起懷疑。
因爲閉關的緣故,他倒有些無所事事起來。
可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東西。
到底是什麼呢?
想一半天他也想不出什麼名堂,再加上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他也沒再糾結了,找了個機會偷偷恢復容貌回到了欽差使館。
巧合的是,他剛回到房間沒多久,桑弘便上門找他。
打開門過後,桑弘倒是有些歉意:“阿祖,不是我想打擾你療傷,而是有些事情確實需要和你商討一下。”
“伯父客氣了,快快請進。”只有兩人相處時,兩人稱呼也要親暱許多。
桑弘進門過後長吁短嘆,數次欲言又止。
祖安看得發笑:“伯父有什麼話直說,我們之間的關係還用顧慮什麼。”
聽到他的話,桑弘心中一暖:“阿祖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給你兜圈子了,其實是我剛接到京城來的旨意。”
“哦,皇上說什麼?”祖安知道京城和使團之間有快速聯繫的辦法。
桑弘嘆了一口氣:“皇上將我狠狠訓斥了一通,讓我專心自己的事情。”
“爲何會訓斥你?”祖安眉頭一皺。
“雖然皇上沒明說,但結合收到的消息,燕王的部隊在易郡已經停了下來,估計是皇上不滿我私自調集藩王的軍隊吧。”桑弘苦笑道。
祖安有些替他不平道:“皇上這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了,之前雲中郡局勢一觸即發,已經到了萬分危險的時候,伯父你這纔去調集燕王的人馬,誰又知道後面事情會通過這樣的方法解決啊。”
桑弘自嘲一笑:“皇上不會管那麼多,他只會看結果,我們這些當臣子的還能怎麼辦,自然只能接受訓斥。”
“關鍵是這次我們的任務並沒有完成,皇上是要收回玉家權柄,剪除齊王的羽翼,可如今簡泰定已死,雲中郡已經安定了下來,我想對付玉家也無從入手啊。”這纔是他最苦惱的地方,之前之所以召集燕王的軍隊過來,其實也是存着將玉家一網打盡的心思,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
祖安知道他素來是保皇派,雖然因爲桑遷的死亡讓他心中升起了一些不滿和自己的算盤,但還沒想好要徹底背叛皇帝,因此也不太好跟對方說不要對付玉家了。
可他的困局自己也不能放任不管,要知道這次任命爲欽差,本來就存着戴罪立功的意思,如果事情辦砸了,回去過後桑家多半萬劫不復。
而如今不管是鄭旦還是桑倩和他的關係,桑家落魄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祖安沉吟片刻:“我倒是有一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