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巫咸點頭道,“鐘山有一大神,名爲燭龍,長着人一樣的臉,蛇一樣的身子,渾身紅色,眼睛豎着長,它閉上眼睛,天下就變成了黑夜;睜開眼睛,天下就成了白天。它不吃東西,不睡覺,也不呼吸,能請來風雨。它還能照亮幽渺之地……”
祖安暗暗心驚,燭龍在上古神話裡經常出現,沒想到竟然在這秘境中有機會遇到。
燕雪痕三女沒有聽說過燭龍,聽這描述,頓時震驚不已,張開眼睛就白天,閉上眼睛就黑夜,這豈不是創世神的節奏?
按照巫咸的描述,她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少鹹之山見到的猰貐和貳負,他們似乎都是人面蛇身。
另外玉煙蘿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人面蛇身,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血脈關係。
玉煙蘿則是拼命搖頭,顯然是知道他們的想法,拼命否認與我無關。
這時巫咸繼續說道:“燭龍的地位非常非常高,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叫窫窳,一個叫貳負,還有一個叫鼓。”
“啊?”這下連祖安也驚呼起來,沒想到窫窳竟然是燭龍的兒子!
而且貳負和他竟然是兄弟!
現在仔細一想,貳負和窫窳都是人首龍身,確實都和燭龍的形態很接近。
“咦,你們認識他們麼?”察覺到幾人的反應,巫咸意外地說道。
“之前還遇到過……”祖安幾人將先前在少鹹之山,弱水遇到猰貐的事情大致和他們說了一番。
聽完整個過程後,十巫紛紛震驚了:“沒想到你們猰貐竟然藏身在那裡,而且你們還徹底讓他解脫了,之前是我們小瞧你了。”
明顯感覺到,幾人對他們的態度越發友善。
祖安心想難道猰貐和他們也是朋友麼,急忙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巫咸等人解釋道:“貳負和窫窳雖然是兄弟,但是性子截然不同,窫窳是長子,人望和名聲都更好,大家也公認他是燭龍的繼承人,可貳負十分不滿,覺得自己的修爲還有聰明才智,都比兄長高明得多,爲什麼對方會被公認爲接班人。”
燕雪痕幾人暗暗點頭,妖族的傳承,除了血脈力量之外,上一代臨死前會將一身功力精華傳給下一輩,所以被選爲繼承人後,其他的子嗣哪怕努力到極限,也比不過繼承人了,所以爭奪繼承人位置,會比人類更加激烈和血腥。
“貳負有個手下叫危,離間他們兄弟間的感情,貳負再也忍不住,於是和危一起,將窫窳殺害。事後天帝聽聞此事,一來燭龍地位尊崇,再加上窫窳名聲確實很好,天帝憐惜,便讓我們找來不死藥將他救活。”
祖安幾人一驚,之前以爲不死藥是瑤池西王母的,沒想到竟然是來自靈山十巫?
他清楚不死藥關係重大,直接詢問對方多半不會說,於是先問其他:“對了,你們說的天帝到底是誰?”
從進入這不可知之地過後,就一直聽到很多關於天帝的事情。
巫咸有些奇怪他的問題,不過還是答道:“天帝名諱爲顓頊,早些年活得長久的老人都知道,如今這年輕一代不知道也算正常。”
祖安心想碰到的終於不是謎語人了,玄帝顓頊?之前聽舜將起過玄帝和白帝兩脈的爭鬥,萬萬沒料到顓頊已經成了天帝。
“那帝俊呢?”他心中一動,急忙問道。
之前那些金烏稱羲和爲母后,而且帝俊的身份顯然也很高,之前聽“后羿射日”的故事,裡面的天帝似乎是帝俊啊。
巫咸答道:“帝俊也是天帝。”
祖安幾人:“???”
一旁bsp;一旁的另外九巫看到他們懵逼的樣子有些好笑:“誰告訴你們天帝只能有一個的?”
巫咸這才解釋道:“天上總共有五位大帝,被稱爲五方天帝,顓頊和帝俊是其中之二。”
祖安幾人心中狂風巨浪,原來如此,難怪之前聽到各種消息,總覺得有些對應不上呢,原來天帝有5位。
“那其餘三位是誰呢?”燕雪痕好奇道。
巫咸搖了搖頭:“天機不可泄露,普通人類知道太多並沒有好處,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
祖安:“……”
前一秒還在誇你呢,結果下一秒就變成謎語人了。
巫咸接着說道:“當時天帝要用不死藥救窫窳,我們自然不敢抗命,找到了保管不死藥的葆江,拿來不死藥救了窫窳,只是沒想到他被救活之後,變得渾渾噩噩,後來跌入弱水之中,性情大變,反而成了怪物猰貐。”
“葆江?”祖安對這個名字相當陌生。
巫咸答道:“葆江是我們的朋友,他的洞府在靈山之中,負責掌管不死藥的。”
祖安心中一動,看來不死藥在靈山?
幾人接着說道:“因爲窫窳生前四處爲善,名聲很好,再加上他父親的因素,所以大家也就沒有再爲難他,任由他自生自滅。”祖安暗暗吐槽,恐怕還是因爲他爹燭龍太過厲害的緣故吧。
“危攛掇貳負的事情曝光,天帝責罰了貳負,同時下令將危誅殺替窫窳報仇……”另外幾個巫師七嘴八舌,將當年的事情大致還原了。
祖安暗暗感嘆,果然沒背景的只能背鍋啊,身爲主謀,貳負只是被責罰,危卻被殘忍地誅殺。
似乎看出了他的吐槽,巫咸解釋道:“貳負雖然沒有被誅殺,但也因此被剝奪了繼承人的位置,他失去了自己一直追求的東西,未必比死了好多少。”
祖安心想那恐怕還是活着好:“這些和金烏與女魃有什麼關係?”
巫咸繼續說道:“本來這件事雖然是個悲劇,但如果到此爲止,倒也還好,可偏偏後面才查出來了另有隱情。”
“另有隱情?”祖安一愣。
“你有沒有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人?”巫咸神色高深莫測。
一直沉默的雲間月開口了:“鼓!”
巫咸有些驚訝:“這位小姑娘確實聰明,少的確實是鼓。”
雲間月心想自己成名不知道多少年了,如今竟然被喊小姑娘,不過從對方嘴裡喊出來,似乎一點違和感也沒有。
祖安幾人也不是笨人,經這一提醒,馬上反應了過來,這個鼓原本是第三繼承人,兩個哥哥一個仁厚,一個強大,怎麼也輪不到他身上,但現在兩個哥哥死的死,被廢的被廢,那麼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很多時候判斷一件事到底誰是幕後黑手,只用看誰最受益便好。
巫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鼓隱藏得很好,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我們才知道是他在謀劃這一切。”
“窫窳和貳負之間的事沒過多久,葆江被殺了,不死藥被盜。”
“不死藥被盜?”祖安幾人驚了,這玩意放到外面的世界,全世界的人爲了爭搶它,狗腦子都能打出來啊。
這不可知之地的人雖然強大,但看得出不死藥對他們也絕對是至寶。
“不死藥的傳說流傳甚廣,一些底蘊深厚的勢力或者強者,大約知道不死藥藏在靈山之中,但具體藏在哪裡沒人知道。”巫咸幾人解釋道,“然後因爲窫窳的事情,鼓知道了不死藥是由葆江在保管,於是他聯合手下欽?一起暗算了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