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紅淚點了點頭,然後足尖一點便輕飄飄飛到了擂臺之上。
不少人暗暗點頭,這女人雖然長相醜陋了些,但舉手投足的儀態卻是一等一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將兩種如此矛盾的東西融合到一身的。
石頂天則一臉憨厚地走了上去,時不時摳摳腦袋,倒是引得不少圍觀的莞爾。
相比剛剛那一場的火星撞地球,這場看點要小很多,如果是在賽前知道半決賽是這兩人打的話,估計都沒什麼人願意來看的。
但兩人之前的黑馬錶現,倒是爲這場對決增加了不少期待性。
各派弟子私下裡議論這一戰的勝負,除了空明島少數人之外,居然一邊倒地支持石頂天。
畢竟彭無豔實在太醜了些,而且之前的比賽出手狠辣,也讓衆人不喜。
相反對面的石頂天有一種莫名的憨直之氣,讓人很難升起惡感,此消彼長,自然都支持他了。
裁判席的祖安則是更傾向於彭無豔一些,不知道爲何,他總能從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真是見鬼了,我的審美出問題了麼?
意識到這一點,他整個人都愣在那裡懷疑人生。
當觀心峰主馮無常宣佈比賽開始後,擂臺周圍的法陣亮了起來,防止着上面的戰鬥餘波傷到周圍觀衆席的弟子。
石頂天手裡拿着刀,衝秋紅淚打了個招呼。
這把刀顯然是太玄洞給他特意準備的,從上面散發出的氣息來看,顯然是一把天階神兵。
無憂寺的鑑黃、戒色師徒倆暗暗感慨,道門不愧是道門,哪怕最落魄的太玄洞依然有這種底蘊,可想而知當年他們最輝煌時有多麼強大。
秋紅淚並沒有迴應他的招呼,反而板着臉說道:“你之前和別人打的時候都不拿刀的,怎麼和我打的時候就要用刀了,是因爲嫌棄我醜所以就沒有顧忌了麼?”
此言一出,觀衆席衆多女弟子也有些感同身受,看向石頂天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起來。
雲間月暗暗豎起了大拇指,紅淚不愧是這幾十年來聖教最有天分的弟子,就算現在頂着一張醜臉,都能把劣勢變成優勢。
石頂天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急忙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主要是上次回去後木洞主教訓我說我一開始只用手會對別人造成一種輕視之感,爲了尊重對手,我一開始便要用全力。”
裁判席上衆多宗主紛紛望向木洞主,木洞主表情也有些尷尬,他知道自家弟子心思淳樸,用其他方式和他說,估計他很難聽得進去,唯有用這種方式才能“騙”他更認真些。
不過騙得過石頂天這種傻小子,又哪裡騙得過是臺上這些老狐狸。
秋紅淚冷笑不語,石頂天在那裡侷促不安,急忙說道:“我不用刀就是了。”
說話間急忙將刀收入了儲物袋中。
看到這一幕,木洞主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自己好不容易纔讓這傻小子同意了用刀,結果居然被這女人一句話就給打消了。
秋紅淚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我要開始了,你自己小心。”
“多謝……多謝姑娘提醒。”石頂天感動不已,這姑娘雖然長得兇惡了些,但還是第一個會關心我的,真是個大好人啊。
秋紅淚笑了笑,然後擡手一發光球發了過去。
石頂天一驚,急忙閃避,之前見過她施展這一招,所以倒也沒太大問題。
秋紅淚不給他反應機會,一顆顆光彈不停地射了過去。
石頂天騰挪閃躲,後來覺得躲閃起來太麻煩,索性直接一拳轟了過去。
拳頭上帶着猛烈罡風,每次總能將光彈打散。
崑崙虛的樑凌正在觀戰,心想這樣下去彭無豔只是徒耗元氣而已,應該要使出那一招了吧,自己當初就是栽在了上面。
果不其然,幾發迅捷的光彈過後,忽然又發出一發巨大的光彈,裡面蘊含着的恐怖威壓石頂天再硬接的話,恐怕會受重傷。
高臺裁判席上的木洞主撫須微笑,之前他特意叮囑過這一招該如何防範。
果不其然,石頂天看到這一招後,並沒有等它近身,而是直接一躍而起,從天空中朝秋紅淚攻了過去,兩道巨大的拳影直接擊中了對方剛剛站立之處,整個擂臺都劇烈搖晃起來。
馮無常眼皮直跳,看來這個擂臺多半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咦?”不僅是石頂天,就是木洞主也坐直了身體,因爲秋紅淚已經消失不見了。
下一秒她已經出現在了石頂天側後方的位置,彷彿她早就料到了對方會如此應對。
“好快的速度!”
無數人驚呼,這纔想起傳說中的光系,在速度方面很擅長。
她雙手短刃亮出,一瞬間的功夫,已經朝石頂天要害攻擊了數十招。
崑崙虛樑凌看得牙疼,當初他就是差點被這一招搞得大卸八塊。
其他人也記得這一幕,心想難道這局這麼快就分出勝負了麼?
不過他們眼睛馬上就直了,因爲石頂天確實被那犀利的雙刀切成了碎片!
那只是石頂天的虛影!
而他的真身,已經出現在了十數丈之外。
衆人反應過來,他是風系,所以跟得上對方的速度!
秋紅淚冷哼一聲,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了他身側,再次朝他攻了過去。
石頂天赤手空拳對付其他人也許還行,但此時對上那鋒利的雙刃,卻極爲吃虧,很快手臂上鮮血淋漓。
木洞主看得焦急異常,忍不住提醒道:“快使用兵器啊!”
可惜石頂天彷彿沒聽到一般,固執地始終不用。
“觀棋不語真君子。”雲間月對他這種臨陣指點的行爲相當不滿。
“誰讓你徒弟耍心眼,騙得他有兵器不用!”說起這個木洞主便氣得吹鬍子瞪眼。
“那也是他們擂臺上自己的事,你一個長輩從旁指點算怎麼回事,姓王的,這種違規行爲你管不管?”雲間月直接怒噴。
王無邪神色怪異,萬萬沒料到自己也被牽扯進來。
雖然也有些看不起秋紅淚的行爲,但確實是在規則之類,只能提醒木洞主道:“裁判席不參與
木洞主一張臉漲得通紅,還想再說什麼,祖安也忍不住笑道:“木洞主大可不必着惱,在這種擂臺上吃點小虧漲點記性總比將來遇到一些奸邪之徒毫無防備爲好,至少擂臺上不會鬧出人命。我倒是覺得這位彭姑娘上兵伐謀挺機智的。”
木洞主聞言一怔,心想確實如此,真碰到一些魔教妖人,人家哪裡會跟你講規矩,與其到時候吃虧釀成大禍,還不如這次吸取一些經驗。
這樣一想他心態平和下來,不再和雲間月爭吵。
雲間月則是眼含笑意地看了看祖安,這小子果然懂我們,哪怕我們已經改頭換面,他竟然還是站在我們這邊,這就是上天註定麼?
此時擂臺上已經有了新的變化,石頂天發現到硬碰硬自己打不過,於是轉頭就跑,他同樣是擅長速度的風系,整個人化作一道輕煙,再加上步法特別詭異神奇,以至於秋紅淚攻擊了好久都被他一一躲開。
“這是什麼身法?竟然如此玄妙?”觀衆席衆弟子紛紛探討起來,連太玄洞不少弟子也一臉懵逼,因爲他們都不認識。
白玉京的樓五城原本因爲輸給石頂天心中還有些不忿,覺得是當時自己心浮氣躁才導致出招有了破綻。
不過看到這一幕過後,他清醒地意識到,之前石頂天如果以這神奇的身法配合他的刀氣攻擊,自己就算沒有失誤也未必能勝他。
這個姓彭的女人太可惡了些,偏偏言語相激讓他不用刀。
說來也奇怪,明明之前輸給了石頂天,現在卻巴不得他贏,畢竟輸給的對手越強,才證明他也很強,不然對方接下來被輕鬆淘汰了,豈不是證明自己是個菜雞?
崑崙虛的樑凌有着同樣的想法,看到秋紅淚壓着石頂天打,心中一陣欣慰,最好她一路奪冠,這樣自己只是輸給了最後的冠軍。
秋紅淚此時則有些牙癢癢,因爲她發現自己的攻擊無法命中身法詭異的石頂天。
如果可以用長信宮燈的話,早就拿出來將這傻小子定住了,哪用得着這麼麻煩。
於是她放棄了進攻,怒道:“傻小子,你只會逃跑麼,算什麼男人?”
石頂天撓了撓頭:“因爲你太厲害了,我打不過呀。”
“既然打不過就認輸吧。”秋紅淚哼了一聲。
“這樣認輸木洞主會罵我的。”石頂天搖了搖頭。
“那你這樣逃我們要打到何年何月?”秋紅淚怒道。
“那我接下來不逃就是。”石頂天想了想說道。
木洞主直接一口茶噴了出來,這小子平日裡也沒這麼傻呀。
這時石頂天又補充道:“不過你也不能用那閃光的那一招,我眼睛受不了。”
顯然之前秋紅淚亮瞎樑凌狗眼那招讓他也有些心有餘悸,萬一近距離交手對方來一下,那還了得。
木洞主終於欣慰地點了點頭,傻小子終於成長了,也學會討價還價了。
“可以!”秋紅淚點了點頭。
石頂天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大喝一聲衝了過去,渾身元氣升騰,瞪大着眼睛氣勢比剛剛還要強了三分。
秋紅淚嘴角微微上揚,擂臺上忽然升起了一個致盲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