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祖安看到黑水潭底留下的字,有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再加上後來查到蔣忠被人收買,他本能地將這兩件事聯繫起來,以爲是那烏龜精和燕王是一夥的。
但經雲間月所說,殺死金牌第七的並非燕王,那麼烏龜精和燕王合夥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自己第一次去找它它完全沒有準備,而且若不是自己目光如炬,它藏在水底也不可能被人發現。
這樣想來它是某一方故意安插在那裡誤導自己的概率很低,那麼當時它爲了保命,說出的情報很可能是真的,畢竟那時它沒有必要幫別人隱瞞。
那當時烏龜精提到有個女人將金牌第七的屍體拋在那裡,這件事的確發生過。
不過爲什麼那個女人會說那句奇怪的話呢?
既然是在拋屍,又幹嘛希望別人早點發現?
而且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祖安忽然心中一動,難不成真的是唐甜兒?
不過他很快又糊塗了,烏龜精當時並沒有看清那女人外貌,之所以會想到唐甜兒,又是蔣忠提到金牌第七生前好幾次接觸過她,而蔣忠又是被燕王收買的……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祖安覺得腦海裡閃過了什麼東西,可是隱隱間又抓不住。
這時雲間月開口道:“阿祖,我有個疑惑一直想問你。”
“什麼?”祖安回過神來,望向了一旁的雲間月。
雲間月猶豫了一陣,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措辭:“從之前和你的接觸來看
,你從來並不是什麼忠君之人,甚至我能感覺到你把趙昊當做潛在的敵人,既然如此,你現在幹嘛要幫趙昊做事呢,如今不管是我們聖教,還是燕王,都同樣想着對付皇帝,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幹嘛要爲難燕王,導致自己少了潛在的幫手呢。”
她頓了頓,有些神色複雜:“還有你帶兵來紫山幫趙昊排除安全隱患,讓我感覺你做的這一切都沒有什麼意義。”
祖安神色肅然:“雲姐姐你錯了,燕王雖然有造反之心,但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造趙昊的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做這一切是在等趙昊死後,造太子的反,所以在對抗趙昊方面,他不可能和我合作,也自然沒法成爲戰友。”
“雲姐姐你就不一樣,你是真敢對趙昊說不的人物,甚至還敢進宮刺殺,所以我很佩服你,我們關係也好。”
聽到他說起這段往事,雲間月想起當初躲在皇宮的日子,臉上難得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笑。
“至於我現在做的很多事,只是在積攢機會而已。”祖安接着說道。
“積攢機會?”雲間月一愣,有些聽不明白,一般都是尋找機會,什麼叫積攢機會?
祖安也沒有解釋,反而和她拉起了家常:“對了雲姐姐,聽說你們和白玉京的比試就在這幾天啊,你們怎麼一直不露面呢?”
雲間月似笑非笑:“怎麼,在替你那小女友打探情報了?”
祖安
老臉一熱:“我也同樣擔心紅淚啊,說起來我根本不想她們打,不管誰輸了都不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雲間月氣樂了,“你這小子還真是離譜,將厚顏無恥弄得如此理直氣壯。”
來自雲間月的憤怒值+66+66+66……
祖安忍不住叫屈起來:“那不然怎麼辦,難道讓我支持誰打敗另一個麼?”
“當着我的面也不說點偏向紅淚的好話,想來面對冰石女她們你也是如此,算你還有點良心。”雲間月臉色稍霽,“不過這些日子你和冰石女的徒弟,還有碧落宮那個大胸女眉來眼去,可把紅淚委屈壞了。”
祖安花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裴綿曼,心想這女人還真是愛給人取外號啊。
他反應也快:“之前也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嘛,不過當時還是感覺到一股莫名的親切感,我還幫了你們好幾次呢。”
“這還差不多,我還以爲口味變了呢。”雲間月笑道。
祖安:“……”
戲弄了他一番過後,雲間月這才正色說道:“和白玉京的約定我自有安排,不過你和那邊關係也很好,告訴你只會讓你難做,我本可以隨便編個理由騙你,但我不想那樣做,直接說不能告訴你,希望你能理解。”
祖安一愣,然後那樣盯着雲間月,脣角泛起一絲笑意。
“你看什麼?生氣了?”雲間月一驚。
“沒有,只是覺得你身上有一種特別
的灑脫之美。”祖安不禁感慨萬千,她和燕雪痕的性格簡直是兩個極端,難怪會成爲死對頭。
“少拍馬屁,本座可不吃那一套。”儘管嘴上這樣說,但是眉梢間的喜悅卻出賣了雲間月真實的想法。
兩人一路聊着天,很快來到了易城附近,雲間月的身份不方便公開露面,便先降落了。
祖安同樣換上了繡衣使者的衣服,這才繼續往易城趕去。
遠遠地就看到旌旗遍地,密密麻麻的全是軍隊,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而易城則是城門緊閉,城牆上到處都是站着郡兵,以張解爲首的易郡官員一個個神色緊張,他們清楚,真打起來,平日裡守城的郡兵哪裡比得上人家身經百戰的野戰軍啊。
關鍵是燕王府在城中勢力不小,萬一來個裡應外合,易城這麼大怎麼守得住。
所以張解也在上面各種喊話讓對方冷靜,這裡面有誤會云云。
可惜這些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
這時城外燕王軍隊陣中,燕王世子趙晃騎在一高頭大馬上,只見他揮了揮手,麾下那些軍隊鼓聲大起,軍隊頓時殺氣沖天,邁着沉重的步伐緩緩往易城逼近,而那腳步聲對於城門上的那些人來說,猶如催命之音。
肖建仁和張梓彤等繡衣使者也到了城樓上,他們的身份也註定了有協助守土之責。
看到黑壓壓一片軍隊靠近,幾人的心臟砰砰直跳,他們平日裡只用面對少數高手,哪
裡見過這種戰場上的情形,這種情形下個人的戰力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真打起來,說不定每一次呼吸都是生命最後的時刻。
他們心中也有些絕望,十一大人到底在哪裡?怎麼還不出現?
不過他們也清楚,這種情況下,就算十一大人趕來也於事無補。
此時的祖安正在觀察燕王的軍隊,來這個世界這麼久了,他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戰場上的場景。
之前明月城楚家的私軍,還有這些日子帶的羽林衛,嚴格來說都沒有在戰場上戰鬥。
燕王軍隊不愧是長期和異族還有叛軍作戰的部隊,身上那股猶如實質的殺氣,會讓很多修行高手心驚膽戰,根本發揮不出真實實力。
他們那陣型的嚴密,鎧甲的精良……各種細節透露出來甚至還在當初明月城楚傢俬軍之上。
他還注意到燕王軍隊中有很多類似大炮的東西,但渾身鐫刻着各種符文,顯然也是修仙世界與火器的結合。
而易城城牆周圍也藍光閃爍,顯然也開啓了防禦陣法,就是不知道士氣低落的郡兵能堅持得了多久。
祖安沒有再耽擱下去,真的打起來要停下就太難了。
戰爭是殘酷的,不管結局如何,受傷的都是那些底層的士兵和百姓。
“住手!”他直接飛到了燕王軍陣上空,以他如今的修爲,一聲大喝足以傳進戰場每一個角落。
燕王軍隊很快也發現了他,很快有一個陣列的士兵舉起了
弓弩對準了他。
望着那些肩頭的烏光,還有箭身上泛起的符文流光,祖安眼皮跳了跳,真被這種軍隊集火打擊,哪怕以他之能,如今也只能暫避鋒芒。
城樓上的肖建仁和張梓彤頓時大喜:“是十一大人,十一大人來了!”
多次的經歷下來,讓他們對金牌十一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彷彿他一到就有了主心骨一般。
燕王世子趙晃揚了揚手,暫停了手下發射,顯然已經認出了他:“十一大人,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這着實讓人沒想到。”
旁邊不少人紛紛義憤填膺道:“世子大人,就是這人陰謀構陷了燕王。”
祖安神色平靜:“世子,孫大人,你們可知道今天的行爲叫什麼?造反可是要誅九族的。”
城門上的張解等人聽到此話不禁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個金牌十一可真是虎,在這種節骨眼竟然還敢刺激對方?
果不其然,趙晃臉皮抽了抽:“我不知道我們什麼結局,但今天你們的結局肯定不會好。”
來自趙晃的憤怒值+444+444+444……
一旁一直沉默的孫循開口了:“我們此番前來只是爲了爲燕王伸冤,救他出來而已,十一大人若是能說服張解將燕王放了,對大家都好。”
兩人自然要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
祖安則是搖了搖頭:“如果你們起兵相逼,我們就答應了你們的條件,那以後大家都有樣學樣,那天下豈不
是大亂了?”
城樓上的張解等人紛紛神色古怪,就算你這話是真的,也不能到處去說啊。
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絕,人家面子往哪裡擱。
果不其然,趙晃勃然大怒:“既然如此,今天就拿你這個罪魁禍首祭旗!”
來自趙晃的憤怒值+666+666+666……
說完手一揮,無數早已對準祖安的弓箭紛紛激射而出,通體泛着藍光,帶着毀滅之意覆蓋了他每一處可能閃避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