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死後有靈魂,榮長老本應該高興纔是,畢竟死後依然有感知,遠比死後一片虛無爲好。
可現在他卻完全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一種發自靈魂的恐懼。
對方彷彿是他的天敵一般,有一種血脈上的壓制。
單單是一個眼神,一個念頭,就能讓他灰飛煙滅。
他下意識想逃,可是被對方望着,根本動不了。
祖安隨手一招,將榮長老等人的亡魂收入了幽冥生死大典中,等空下來再慢慢審問這些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雨晴瞪大了眼睛,這些人都是她從魔族帶來的高手,而且他們剛剛展現出來的修爲,比自己瞭解的還要高明幾分。
又先手擺下了困元大陣,她渾身修爲被壓制成那樣就可見其威力。
可是就這樣竟然連讓阿祖出手都做不到。
祖安並沒有停留,一步步往沂王等人走了過去。
他走得並不快,可是沂王等人卻覺得太快了,隨着對方逼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放箭,放箭!”趙泉和趙璋嘶聲力竭喊了起來,他們畢竟久在軍中,馬上用盡最後的力氣自救。
他們麾下都是朝廷精銳的野-戰軍,很快一批死忠嫡系聽命張弓搭箭,那些箭全是特殊符文陣法處理過的破甲箭,專克修行高手的護體真氣。
只不過祖安看都沒有看一眼,那些勢大力沉鋒銳無比的箭矢接近他周圍自然而然地湮滅,化作灰燼。
此時祖安已經來到了沂王身邊,沂王的坐騎本來是萬里挑一的,只不過卻受不住那迎面的威壓,直接四腳發顫,渾身癱軟匍匐在地上發抖,彷彿在膜拜着某種至高無上的存在。
沂王直接被摔了下來,他想起身拔出武器給自己一點勇氣。
可惜雙腿打顫得厲害,好幾次想要起身最後撲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更遑論拿出武器了。
他身爲堂堂王爺,皇族宗室,這些年麾下是有一批高手和死士的。
看到他墜馬下意識想要過去保護他,可惜他們全被一種浩大無比的力量壓制,有一種發自靈魂的顫慄與膜拜衝動,彷彿是天地意志降臨了此地一般。
兩邊離得較遠的趙泉和趙璋見狀毫不猶豫,各自施展秘法往遠處逃跑。
他們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離這裡越遠越好,甚至都不用回家了,最好直接逃離京城,甚至逃離人族,找個荒郊野外隱姓埋名,看有沒有機會活下來。
要是早知道祖安厲害到了這個地步,借他們十個膽也不敢與之作對,更別提什麼報仇了啊。
以前只是聽人轉述孟家覆滅的事,感受還不明顯,如今自己直面對方,方纔知道對方有多麼恐怖。
那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甚至比起先皇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兩人往相反方向拼命掠去,他們也是在賭那百分之五十的活命機率。
平日裡裝出來的兄友弟恭此時全都消失不見,巴不得對方去追自己的兄弟,這樣就沒有機會來追他了。
祖安站在原地根本沒有追的意思,而是直接擡起手,兩人頓時覺得一股恐怖的吸力從身後傳來,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想要掙脫,可惜一瞬間就湮沒在那恐怖的力量之中。
“咦?我怎麼看到了我的後背?”
兄弟倆紛紛一驚,看到自己的身體正拼命往前跑,可他們自己卻不由自主往後退。
“這就是傳說中的靈魂離體麼?”
他們剛反應過來,緊接着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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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祖安隔着這麼遠,便將兩兄弟的生機從身體裡抓了出來,沂王只覺得頭皮都快要炸了,褲-襠-裡一股暖流,他慌亂地求饒着:“別殺我,別殺我……”
祖安冷漠地看着他,手指輕輕擡起觸及到他的額頭。
沂王嘴巴數張,有無數求饒的話,可到了生死一線之際,他卻發現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有無盡的恐懼。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幾個焦急的聲音:
“手下留情!”
“攝政王不要!”
……
姜羅敷擡頭望去,只見幾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從京城各個方向往這邊跑來,她心中一動,是八公!
當然現在只剩下五公了,太傅莊和、太保玉瑞、太尉義陽王趙頌、司徒杜漸、大將軍程淵。
要知道朝廷八公乃是整個人族最德高望重的八位耆老,當年連趙昊都對八人禮遇有加。
換作以往,八公任何一個人出來整個京城都要抖三抖,無數家族都要恭恭敬敬迎接。
可如今八公齊出,似乎也沒啥特別的感覺了?
畢竟八公中另外三個——太師趙沉、司空孟景、大司馬石苗,好像都是死在祖安手裡。
如今剩下的這幾個,一個個臉上沒有平日裡的半點高傲,只有謙和的笑意。
那笑容落在姜羅敷眼中,似乎還有幾分諂媚之意。
五公此時也是鬱悶無比,要知道他們都是各大家族老祖級人物,原本就壽元不多,一個個平日裡都在洞府中閉關修煉,非人族生死存亡之際他們不會出來。
可偏偏這段日子他們連續出關了兩次,而且每次都是因爲一個人。
今日他們在閉關,忽然感覺到天地異變,一個個心驚肉跳,以他們的境界彷彿感覺到天地意志降臨了此處,原本以爲是自己的機緣來了,結果一出來聽到家裡人彙報,這才知道是沂王等人帶兵圍剿姜家,然後正好祖安回來。
局勢一下子變成了祖安一個人包圍了沂王的千軍萬馬。
想到對方上次鬧出的場景,幾人神念交流,決定還是過來看看,維護一下帝國以及他們八公的威嚴。
只不過離這裡越近,他們越是震驚,之前讓他們甦醒的那股天地意志彷彿就在這附近,所有人驚疑不定到處尋找,最後目光落到了祖安身上。
一個個互相眼神交流,終於確定了不是自己的錯覺,紛紛駭然。
祖安和天地意志產生共鳴了?
這是什麼樣的境界?
要知道當年趙昊好像都沒有達到這種程度吧。
於是一個個很自然地放棄了維護八公尊嚴的想法,臉上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原來是攝政王回來了啊。”
“各位風塵僕僕趕來就是爲他求情麼?”祖安淡淡說道。
五公臉上紛紛有些尷尬,這麼多人看着呢。
不過上次孟家的事情他們都清楚這傢伙吃軟不吃硬,若是幾人威脅他放過沂王,對方肯定不會給面子。
於是紛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趙潢這小子冒犯了攝政王,落到如今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
“趙潢你失心瘋了麼,連攝政王也敢得罪?”
“你帶這麼多軍隊在京城是要幹什麼,想造反麼?”
……
聽到他們七嘴八舌的訓斥,沂王跪在地上都快哭出來了,還等着你們來爲我做主呢,怎麼一個個不問青紅皁白就直接說是我的錯?
這時太傅莊和說道:“只不過趙潢畢竟乃是皇族,素來也有幾分名望,這樣殺了會動搖國本的。”
區區一個趙潢對於八公來說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但皇族的顏面他們還是在乎的。
特別是不久前祖安纔在京城殺了皇子,又將孟家乃至兩個八公鎮殺。
上次的事情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像皇子被殺當時可以解釋,畢竟只是在府上內部,可如今一個王爺,兩個皇族宗室,當着千軍萬馬的面再被殺了的話,恐怕人心浮動,江山不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