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當真是頭皮發麻,急忙將秋紅淚扶正:“紅淚,你又何必這當口來開玩笑,當務之急是如何善後啊。”
左衛將軍的獨子廢在了這裡,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秋紅淚自然知道這件事會很麻煩,倒也不敢再調笑:“剛剛我已經讓秦家兩位公子睡着了,他們暫時不會過來。”
祖安心想難怪這邊這麼大動靜,那兩個傢伙都沒什麼反應,還以爲他們兩耳不聞窗外事,忙着辛勤耕耘呢。
楚初顏皺了皺眉,顯然有些疑惑她如何無聲無息讓兩位表哥睡着的,要知道他們在同齡人中也是佼佼者。
不過如今這不是重點,她看了一旁的程剛一眼,淡淡地說道:“就說是我做的,左衛將軍再厲害,也奈何不了我們楚家。”
楚家畢竟是世襲罔替的公爵,而且雄踞一方,手中還有兵權,一個左衛將軍自然不用懼。
祖安正在思考這樣做的利弊,秋紅淚卻嗤笑一聲:“都說楚大小姐冰雪聰明,我看也不外如是啊。”
楚初顏面帶寒霜:“要說就好好說話,別這樣陰陽怪氣的。”
秋紅淚解釋道:“楚大小姐難道忘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教坊司哎,一旦傳揚出去,程剛在教坊司中被你廢了,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楚初顏臉色微變,她也反應了過來,這件事一旦傳揚出去,吃瓜羣衆不明就裡,只會下意識腦補她在教坊司中被程剛污辱了,方纔憤而殺人。
“多謝提醒。”儘管有些不情願,但她素來恩怨分明,還是感激秋紅淚的指點。
秋紅淚嬌笑一聲:“別謝我,我只是不想將來阿祖傷心。”
楚初顏恨得牙癢癢,原本對她稍稍有些改觀,沒想到這狐狸精還是這樣討厭。
祖安沉思片刻:“就說是幼昭動的手吧,她反正是個“男人”,也不怕其他人會亂想,更何況以她在秦家的地位,秦家也會護着他,自然不怕啊程雄報復。”
之所以這樣還有一個原因,徹底讓程雄和秦家決裂,或者至少產生間隙,這樣到時候程雄出事,秦家也就不會全力相救了。
楚初顏有些猶豫,顯然也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不過她也不願祖安惹上程家這樣的大敵,更何況他本就是幫妹妹出頭,於是點頭道:“好。”
楚幼昭知道原委過後原本就對程剛恨得要死,自然沒有異議。
接下來幾人開始商議一些細節,直到後半夜方纔各自散去,他們都有各自的任務要安排。
想到楚初顏離去時數次欲言又止的樣子,祖安暗暗擦了擦冷汗,幸好這次爆發了程剛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不然兩女見面簡直是火星撞地球啊。
以後可得注意點,左擁右抱是很爽,但千萬不能讓這些女人碰面啊。
回到宮中過後,他喊來朱邪赤心暫時分配給他的銀牌、銅牌繡衣使者,讓他們如此這般……
第二天,京城裡到處都在議論一樁案件,如果這個年代有微博,那這個案件必然是頭條。
左衛將軍的獨子程剛昨夜在教坊司被人弄成了廢人!
左衛將軍是品秩很高的將軍,同時執掌皇宮禁衛,職位也很要害,程剛可以說是京城頂級的官二代了,這樣的身份被弄成廢人,又豈會不引起軒然大波。
所有人都認爲左衛將軍會雷霆暴怒,將兇手千刀萬剮一泄心頭之恨,要知道程剛是他的獨子,又素來寵愛,如今被弄得斷子絕孫,這是何等的大仇。
可意外的是程雄卻始終保持沉默,並沒有發難。
朝中官員漸漸品出味來,一個個私底下打探是怎麼回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有人探聽到那晚程剛不是單獨去教坊司的,同行的還有秦家的公子。
“難道是秦家公子下的手?”
“教坊司那種地方,多半是爲了女人爭風吃醋。”
“難怪程雄不敢報復,秦家可比程家厲害得多,程雄早年的時候都是秦老爺子的部將。”
……
一羣人自以爲知道了真相,不過沒過多久另一個勁爆的消息爆了出來,原來下手的不是秦公子,而是成國公的外孫楚家世子。
一開始大家不明白楚家世子爲何會下這樣的重手,但很快又有一個消息傳出來,原來那晚程剛色令智昏,竟然對楚家世子起了歹心,結果被楚家世子出手給廢了。
“程剛那傢伙竟然好男色?”
“我就說程雄爲何整日裡盯着我的屁股看呢,原來他們一家子都是這種。”
“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樣子,人家楚家世子脣紅齒白俊秀無雙,方纔讓程剛忍不住的。”
“嘖嘖,楚大小姐公認的仙子一般的人物,沒想到弟弟也這般‘絕色’,將來要是誰能將他們姐弟兼收,那還不得爽翻天啊。”
……
楚幼昭沒想到自己以這種方式出名了,以前她的俊秀只是在京城這些世家公子小範圍圈子裡流傳,如今整個京城所有人都好奇她長成什麼模樣,竟然勾得程剛忍不住迎男而上。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如今的“豔名”還要壓過姐姐幾分。
“都是姐夫那個壞蛋出的主意,我以後怎麼見人啊!”楚幼昭在房間中煩躁地踢着腳,這些日子聽到外面傳來的風言風語,她尷尬得快用腳趾在地上摳出三室一廳來。
楚初顏強忍着笑意:“誰讓你往教坊司那種地方跑的,那是你該去的地方麼,若不是你姐夫救了你,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會比現在糟糕千倍萬倍。”
楚幼昭臉色通紅:“理雖然是這個理,但這樣一鬧,以後我怎麼出去見人……”
當真是社會性死亡啊。
想到連慕容清河那丫頭來看他的表情都怪怪的,她再也忍不住:“都煩死了!”
直接鑽到被窩裡把全身蓋住,彷彿這樣能讓她沒有那麼尷尬。
看到她在牀上亂滾的樣子,楚初顏忍俊不禁,目光望向窗外,有些好奇祖安接下來打算咋辦。
她很快便知道了!
朝廷得知此事過後,派京兆尹審理此案,畢竟受害者身份不一般,還是要有個說法的。
京兆尹也很蛋疼,這邊是左衛將軍的獨子,那邊又是三位國公的世子,他能咋辦,他也很無奈啊。
不過在權貴滿地走的京城當城守,他也不是那種迂腐之輩,很快便想到了主意。
秦家楚家不好惹,教坊司還惹不起麼?
於是他派捕頭去教坊司抓人,將那個花魁以及院子的人全抓起來,打算問完口供後,便將罪名推到她們身上,這樣對這個案子也算有個交代,讓兩邊都有了臺階下。
至於教坊司那些女子是不是無辜可憐,對於政壇上的這些官員來說並沒有意義。
反正她們在教坊司已經夠可憐了,早點送她們輪迴轉世,來世清清白白做人,說不定她們還會謝謝自己。
可惜計劃是好的,很快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捕頭上門之後,霜月花魁早已芳蹤杳杳,連她院子裡的侍女也全都人去樓空。
更詭異的是院子裡很多東西經過刻意銷燬,似乎是在掩藏什麼秘密。
專業敏感性讓捕頭們立馬提起了精神,終於在一堆灰燼中找到了蛛絲馬跡,一封被燒得只剩下小半的信件,想必是院子裡的人撤走得太匆忙,來不及確認銷燬方纔無意間留下破綻。
捕頭看到裡面內容,似乎和前些日子的刺客案有關,急忙報告給京兆尹。
京兆尹立馬意識到這裡面牽扯着一間大案,急忙將此事上報朝廷。
得知此事,朝堂震盪,皇帝雷霆大怒,下令繡衣使者徹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