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雲他們找到徐虎時,徐虎正在樓道和吳媛說笑。吳媛遠遠地看見修雲他們走過來,便找了個藉口走進教室了。徐虎一個人站在樓道的窗戶前,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
修雲的臉上表情複雜,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去問徐虎。雨寒說的對,修雲最大的優點是沉穩,可他最大的缺點也是沉穩。這都什麼時候了,如果任由傳聞繼續傳下去,受到影響的就不僅僅是修雲自己了,年輕的陳老師也會受拖累的。可修雲依然在猶豫着,他怕萬一不是徐虎,他們之間多年的感情就會由此而散。
徐虎還是趴在窗戶上對着窗外看。修雲卻站在徐虎的身後對着徐虎看,雨寒握緊拳頭,隨時準備衝上去。可修雲都沒開口,他只能做好準備等待着。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樓道里出奇的安靜。葉暉一會看看修雲,一會看看雨寒,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個僵局。
“徐虎,我問你點事情,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沉默了半天,修雲終於開口了。
徐虎沒有轉身,他沒有說話,因爲背對着修雲他們,修雲也看不到徐虎臉上的表情。
“我想知道,同學們之間流傳的事情,是不是你說出去的?”修雲還是很耐心地問。
葉暉和徐虎不是很熟,所以他不好意思說什麼。他只是和修雲一樣,耐心地等待着徐虎的回答。不過,他從徐虎的沉默中讀出,傳播消息的肯定是徐虎無疑。到了這個時候,修雲也早已明白事情的真相,他只是想聽徐虎親口說出來而已。
“對不起!修雲,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只是覺得好玩,所以我就對李文說了。”徐虎說話時,臉上充滿了愧疚,“我以爲他會保守秘密的,誰知道他又對別人說了!”
“操你媽!你個驢日的傻呀?成天抱着武俠小說看,你就不知道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的道理?”不等修雲答話,雨寒已經撲了上來,迎面就狠狠地給了徐虎一拳。徐虎的身體歪了一下,重重的撞在牆上。鮮紅的血順着徐虎的鼻口流了下來。雨寒像瘋了一樣還要打,葉暉和修雲只好緊緊地將他抱住。
徐虎伸手摸了一把鼻子,血跡又順着他的手指流了下來。
“你他媽的就不是個男人,你連個女人都不如。背後搬弄是非,出賣自己的朋友,你他媽的就是一個大混球!”雨寒越罵越來氣,他的眼睛都紅了。好鬥並不是雨寒的天性,可雨寒卻對出賣朋友的人有着一種與生俱來的仇視。他在葉暉和修雲的懷抱中不斷掙扎着,只想衝上去狠狠地揍徐虎。
雨寒的叫罵聲早已驚動了教室裡的學生,出於好奇的本性,男男女女的學生從各個教室涌出,一股腦全圍在樓道里。
修雲沒打過架,更沒有被這麼多人圍着看過。他緊張地看看周圍,又看看徐虎。徐虎冷冷地盯着雨寒,對於雨寒他在心底還是害怕的,雨寒是個不守規矩的傢伙。平靜起來可怕,被惹急了爆發起來更可怕。但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自己表現的太懦弱,以後還怎麼擡起頭呢?
“蕭雨寒,你別欺人太甚!不就是仗着你爸是稅務局局長嗎?告訴你,別人怕你,我還就不怕你!”徐虎用手背擦了擦鼻口流出的血,也大聲叫嚷起來。
“你以爲你自己真是一中老大?如果不是你爸的原因,你早被人打死了!”徐虎大聲嚷嚷着,他已經忘記了害怕是什麼概念。吳媛和李文出現在他身後,勸他不要再吵鬧,吳媛還從口袋裡拿出紙,替徐虎擦去鼻口的血跡。
“我操你媽!老子誰也不靠,有種咱們單挑!”雨寒瘋了一般,用力甩開葉暉和雨寒,又衝上前去,對着徐虎的臉,重重的砸出一拳。徐虎一個趔趄倒在吳媛懷裡,血又從鼻口冒了出來,李文見勢不妙,正要讓開,誰知雨寒早已狠狠地一腳踢向自己。李文雙手抱着肚子,“哎喲”一聲蹲了下去。
膽小的學生早就飛一般跑進了教室,樓道里頓時亂做一團。
修雲靠着牆呆呆地看着雨寒,葉暉一把將雨寒死死的按住,不讓他再動。
“鬧夠了沒有?蕭雨寒你也太過分了,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你怎麼能下這樣的狠手呢?”吳媛扶着徐虎,氣憤地說。
“閉嘴!小心我連你一起揍!”雨寒嘴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又將矛頭對準吳媛,“少在這充好人,你他媽的也不是什麼好鳥!”
吳媛哪被男人這樣說過,“哇”的一聲,哭着轉身跑進了教室。
樓道里變得安靜起來,徐虎也不再叫嚷,他看着怒火未消的雨寒,也顧不上將臉上的血跡擦乾淨,慢慢向雨寒走來。
修雲猛地將徐虎抱住,大聲說:“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好不好?”
“徐虎,算了吧,雨寒就這驢脾氣!”葉暉也以爲徐虎還要跟雨寒打架,所以先用語言勸慰着。
“修雲,我對不起你!都是我不好,你放開我吧,我不是想跟雨寒打架。今天這事情本來就錯在我,我是想真誠地向雨寒道歉!”徐虎緩緩地說。
“雨寒,對不起!”徐虎目光直視雨寒,大聲的向雨寒道歉!
李文本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主,這會見雨寒不再動手了,也跟在徐虎後面說對不起。
“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們應該向修雲說對不起,並且負責把你們挑起來的事情再壓下去。如果我再聽到類似的傳言,不光是說這話的人,你們也給我小心點!”雨寒說完話,頭也不回的向教室走去。
徐虎正想對修雲說點什麼,修雲疲倦地擺擺手,示意他什麼也不要說了。葉暉拉了一把李文,說:“我們進去吧,讓他們兩個在外面待會兒!”。李文聽話的跟在葉暉後面走進了教室。
修雲走到窗口,將頭伸向窗外。他的內心亂極了,也痛極了,因自己而起的矛盾,導致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衝突,這讓做慣了好孩子的他,深感不安。
雨寒的性子過於剛烈,修雲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也好,經過這樣一場風波,應該沒有人敢再對自己說三道四了吧。畢竟那麼多人看見了雨寒拳頭的威力。大多數人的天性都是懦弱的,他們妒忌強者,同時又從骨子裡害怕強者。
一切都平靜了,樓道里只剩下修雲和徐虎,兩個人都沉默着。有些時候,語言是多餘的,徐虎爲自己魯莽的行爲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可修雲呢?修雲的內心世界,是否還能平靜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