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正是要重啓漢諾塔。”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被左輪的話嚇住了,要知道,漢諾塔從設計到製造的初衷,就是爲了以龐大的數據量沖垮所有的電子設備,達到消滅隱藏在網絡中的伊格尼斯的目的。
沒想到,漢諾騎士心心念唸的並沒有放棄漢諾塔,反而要在自己面前重啓漢諾塔。
這是……還想再一次滅世嗎?
Playmaker在短暫的驚愕之後,隨後就想到了左輪的話可能有什麼深意。
“漢諾塔曾經被毀滅一次,丟失了大量的數據,所以即使重啓也沒有原來的效果了,”左輪說到,“不過就算是如此,漢諾塔那能容納當量的龐大計算力依然能爲我們提供一些幫助。”
說着,左輪打開了身旁的屏幕,惡靈的臉出現在屏幕中。
“左輪大人。”
“情況如何?”
“已經安排好了,無論是伊格尼斯的程序,還是SOL公司的程序,都已經做好了破解的準備。”
左輪點了點頭,“那開始吧。”
“是。”惡靈恭敬的鞠躬。
衆人面前,那座高聳入雲的高塔開始緩緩轉動起來,帶動着風,轉化爲風暴,將四周的雲層攪成了漩渦。
“對我們而言,進入那裡之前,最大的麻煩並不是伊格尼斯,”左輪說道,“而是SOL公司,他們要做什麼我們沒辦法掌握,但是如今,我們有了這個程序之後,最大的麻煩就變成了伊格尼斯。”
“你是說也伊格尼斯的陷阱?”
“那不是陷阱,”左輪說道,“戰場也不是戰場。”
“那是什麼?”
“時間。”左輪的話讓playmaker一愣。
“時間?有這種數據陷阱嗎?”艾仔細思考了一陣,“我完全想象不到誒。”
“你是說,他們設置戰場甚至是陷阱的目的,是爲了拖時間?將我們的精力完全託在那裡?”
“沒錯,”左輪點點頭,“這就是他們的陷阱——時間。”
“可是……拖住我們有什麼意義嗎?”playmaker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如果他們不害怕我們,那麼光明正大的站出來與我們決鬥就是了,如果他們害怕我們,那麼拖時間拖下去,如果被我們找到了,他們的謀劃依然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或許是因爲……他們有能力在我們找到他們之前增強自己那一方的力量吧。”
“那不可能的,”艾說道,“想要升級我們的程序,就必須有一個懂伊格尼斯算法又有着龐大數據量的外部助力,否則我們是不可能增強力量的……”
“那麼,假設你們獲得了足夠龐大的運算量和數據,又有着伊格尼斯同伴的幫助呢?”
“額這……”艾仔細思考了一下。
大概也許可能會……恐怕應該差不多可行吧?
“理論上成立,”阿庫婭替不成器的艾迴答道,“但是那需要的數據量極其龐大,龐大到我們無從尋找。”
“那一萬個人夠嗎?”
“一萬個人?什麼一萬個人……”艾說到一半,然後就說不下去了。
他瞬間醒悟過來左輪指的是什麼。
那被萊特寧和溫蒂抓走的一萬個吃瓜羣衆……還不夠嗎?
“騙人的吧!?”艾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那樣……那樣的話……不!那種事情絕對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呢?”左輪反問道,“人類可以以這種方式消滅AI,AI也會用這種方式消滅人類,既然人類能夠與AI融合,那麼反過來也一樣,畢竟,人類的大腦儲存的數據量和計算能力不盡相同,但是卻有着開發的潛力。”
“這是真的嗎……”艾詢問的目光看向了阿庫婭和不靈夢。
不靈夢在沉思,阿庫婭卻乾脆沒有理會他。
“早在SOL公司開始研究人類與AI融合的實驗時,你就應該差不多醒悟過來了,”左輪截斷了這個話頭,“萊特寧和溫蒂他們抓走了那一萬人,也許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用那一萬人作爲要挾逼迫我們和它們決戰,而是接着那一萬個人的大腦給伊格尼斯的算法升級……”
左輪主動轉移了話題,畢竟他把這些人叫到這裡來是爲了合作的,而不是爲了說服他們什麼。
總之,就算是醜話說到這裡,艾的臉上依然帶着難以置信的神情。
哪怕是自己與萊特寧和溫蒂站在了對立面,他也依然希望自己的同類、同伴們保持純真善良。
他現在更加希望,萊特寧與溫蒂是爲了生存才站到了人類的對立面。
“開始了。”
數據以具現化的形式擴散,無形的力場以漢諾塔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擴散,籠罩了整個link vrains。
這份龐大的計算力,並非是要直接打通通向萊特寧和溫蒂面前的通道,而是爲了找到萊特寧和溫蒂的真正藏身之處。
“找到了……”在那道無形力場包裹之下,隱藏在link vrains中的程序無所遁形,就在這時,伊格尼斯的專用雷達找到了屬於伊格尼斯的信號。
屏幕中,一片link vrains中設置的景象恍惚了一下。
“是那裡啊。”
“在link vrains裡面!?”playmaker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真聰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左輪說道,“他們複製了這一帶的貼圖,並將他們的秘密基地藏在了貼圖下面,怪不得link vrains之外怎麼都找不到!”
“那我們還等什麼?”焚魂者說道,“衝進link vrains端了萊特寧的老巢!”
這個時候,playmaker反而陷入了思考。
如果外部有可靠的支援的話,那麼倒是不用擔心,但是能支援的人只有泰瑞斯一個,比起草薙翔一來說,泰瑞斯作爲後援有明顯的不足。
“我會在外面支援你們,”就在這時,Ghost girl反而退出了隊伍,“你們如果進入的話,難保不會被SOL公司監測到,所以我會和財前晃在外部支援你們。”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在衡量了一下ghostgirl的可信度之後,playmaker點了點頭,“拜託你了!”
與此同時,剛剛的掃描也同樣驚動了在link vrains中的萊特寧和溫蒂。
“被發現了呢,”溫蒂轉頭,沒有任何緊張或是焦慮,反而是一臉的戲謔,“萊特寧,你的計策不管用了。”
萊特寧皺緊了眉頭陷入了沉思。
“我能想到他們會發現我們藏在這裡,但是沒預料到這麼快,”萊特寧說道,“還有,剛剛那陣波動的感覺,如此龐大的計算量,他們是怎麼辦到的?”
“我纔不管咧,”溫蒂一攤手說道,“不過很快,敵人就要打上門來了,萊特寧,我們的領袖呦,你還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萊特寧眯起眼睛,瞥了溫蒂一眼,隨後看向身後的哈爾,“哈爾。”
“大人。”哈爾走上前來單膝跪地。
“鮑曼要出動的話還需要等一段時間,”萊特寧說道,“在那之前,你替他先頂上去吧。”
“是。”哈爾沒有任何猶豫,對於他而言,萊特寧的命令不容置疑。
但同時,哈爾也在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預感,他有預感,這一次的行動,他估計只是一個犧牲品,所以,這一次離開了大本營之後,大概再也回不來了。
因爲在他面前的是曾經打敗了鮑曼的playmaker,以及漢諾騎士的首領左輪。
“我要怎麼做?”哈爾抱着一點點的希望問道。
“沒什麼值得你特別要做的,”萊特寧說道,“儘可能的拖延時間吧。”
“……是。”意思就是說,沒有獲勝的希望了嗎?
“輸掉的話,我會怎麼樣呢?”走在回去準備的路上,哈爾滿腦子都是類似的問題,沒有悲傷,這是對AI生命而言最大的悲哀。
“算了,考慮這種事情也沒什麼用。”哈爾自言自語到,隨後,他轉過頭看向了某個方向。
在那個房間裡,沉睡着他設定意義上唯一相似的個體,或者說“親人”……這種人類意義上對關係的命名讓他內心十分反感。
“不過,姑且和他說一聲吧。”哈爾轉身,朝着那個房間走去。
聽到推門聲,坐在無數流光匯聚中心的鮑曼睜開了眼睛,看到是哈爾,輕聲的問道:“怎麼了?”
“playmaker一行人侵入了鏡像link vrains中,在朝着這邊過來。”哈爾回答道。
“嗯,我這邊馬上就要結束了,”端坐在數據流動的中心,鮑曼說道,“等到完成了,playmaker他們就跑不掉了。”
鮑曼似乎很進入角色,他想說一些輕鬆的話題讓哈爾開朗起來,但是哈爾的表情似乎帶着永恆不變的冷漠。
設定上的兄弟倆對視着,陷入了沉默,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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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鮑曼似乎察覺到哈爾有些不太對勁,說道,“你不是有事纔來的嗎?”
“不,沒什麼……”哈爾轉身離去。
“萊特寧和你說了什麼嗎?”鮑曼果斷的察覺到了哈爾情緒上的不對勁,說道,“他讓你出戰了?”
哈爾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你怎麼知道?”
鮑曼皺起了眉頭,額頭上帶着升級時的困難,從定義上來說,他並不是完整的伊尼格斯,所以無法徜徉在數據的衝擊中。
聽到哈爾的話,原本就有些步履維艱的鮑曼臉上的神情更加艱難,“你會死,實力的差距太大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哈爾忽然間問道。
鮑曼心中一突,這是第一次,哈爾對他的話顯露出質疑,“這是我作爲哥哥給你的衷告。”
“我們兩個根本不是兄弟!退一萬步講,我比你更早出生,只是爲了照顧情緒不穩定的你才被下令成爲你的弟弟!”
“哈爾,你生而就擁有意識,不是完整的個體,”哈爾的話讓鮑曼慌不擇言,“是半成品……”
“那又怎麼樣!?你是想說我比你差嗎?”
鮑曼回答道,“但你的確是我的弟弟,我們擁有相同的程序和計算能力,這是從一出生就設定好的……”
“那又怎麼樣?”哈爾對於鮑曼的話……或者說鮑曼的存在越發感覺到不滿了,“那種因爲遊戲設定而被強行拼湊到一起的人物關係到底算什麼?我只是一直被迫照顧你罷了!”
回憶起相處的點點滴滴,哈爾發現,能回憶的東西太少了,而且,越是思考,越覺得鮑曼的存在過於……
礙眼!
“切,連一點像樣的回憶都沒有!”哈爾轉身離開。
“等一下!哈爾!”鮑曼急忙大喊道,“這裡到處都是another的程序!如果你輸掉決鬥的話,就會消失!”
“無所謂!”哈爾邊走邊說道,“我只是個不成器的AI!哪怕消失也只是少一個累贅而已!更何況,那樣的話就不用再看到你那張令人生厭的臉了!對我而言更好!”
Playmaker一行人穿過漢諾塔所開闢的大門,在那一刻他們的眼睛因爲強光而短暫的失明瞭瞬間。
等到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blue maiden(藍色少女)發現,出現在她面前是隱藏在鏡像link vrains之下的血紅世界。
與link vrains完全顛倒的世界中,早已佈滿了無數的陷阱程序。
“這裡就是萊特寧他們所在的空間嗎?”藍色少女喃喃自語道,然而,她的話卻沒有得到任何應和,轉過頭四下環顧,才恍然察覺,“啊嘞?大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