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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夫人這麼一鬧,整個徐家都給驚動了,二老爺沒想到徐二夫人這麼拉的下臉來鬧,氣急敗壞的跟在後頭,大老爺和大夫人也緊隨其後。

來得最晚的是徐老夫人,她年紀大了,做了肩輿來的,皺着眉頭呵斥徐二夫人:“你鬧什麼,廣庭既然推辭了,便是覺得這門親事有不妥當的地方,他整日在外頭奔波勞累,你一個內宅的婦人見識難道比他還多?又是大過年的,你半夜三更的鬧,說不定隔壁端王府都瞧着咱們的熱鬧,你還嫌不夠丟人?”

徐二夫人沒了徐宗政鎮着,如今是越發的理直氣壯了,見徐老夫人呵斥她,撒潑似的坐到了地上,哭天搶地的:“有人做了虧心事不嫌丟人我還怕什麼,我也不怕人瞧熱鬧,老天爺你睜睜眼,做侄兒的飛黃騰達了,就不把叔叔嬸子放在眼裡了,想幹什麼幹什麼,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她嗓門又大,又哭又喊的,整個朝暉堂被圍得水泄不通,上上下下的小廝丫頭都跟着看熱鬧,大夫人眼見着自己的兒子被徐二夫人指着鼻子罵,焉能不惱,先責罵了身邊的紫雲:“你是個死人,這大半夜的這麼多人圍在在這兒?一個個的都等着我揭了他的皮呢?”

紫雲趕忙認錯,上前驅散看熱鬧的人,不多時,朝暉堂的人便散了個乾乾淨淨。

大夫人這才上前道:“弟妹,有什麼話好好說,你這麼鬧叫人看見成什麼樣子?要是傳出去了,你瞧你這個潑辣勁,人家不得想着,做孃的都這樣了,做女兒的能好到哪兒去?”

徐二夫人哭道:“你別變着法子罵人。你沒有閨女,只兩個庶女,又怕她們將來得意,不肯給她們找好親事,又礙着我們若秋哪兒了,我們若秋可是嫡出!”

大夫人氣急了,指着二夫人,手直抖,陸寶菱一看不好,要是大夫人一巴掌打上去了。更是糟糕,趕忙上前攙住了大夫人:“母親先別生氣,二嬸許是有些地方誤會了。外頭也冷,咱們先進去說話,祖母年紀大了,更禁不得風。”

大老爺趕忙上前扶了徐老夫人進了屋子,二老爺在後面狠狠瞪了二夫人一眼。

陸寶菱又吩咐安菊和鬆月領着二夫人去洗臉。笑眯眯的上了茶,總算讓剛纔的硝煙味淡了一些,徐廣庭這才解釋道:“二叔二嬸,若秋也是我的妹妹,若是真是一門好親事,我怎麼會推辭呢。只是程家是皇后的孃家,程皇后撫養皇長子,不就是爲了鞏固自己孃家的富貴嗎?程家越是這樣。越讓皇上猜忌,二嬸不知道,二叔卻明白,自古以外,外戚都處於十分危險的地位。近不得遠不得,一不小心便會遭到猜忌。滿門抄斬的也有,您忍心讓若秋置於這樣的境地麼?”

二老爺連連點頭,二夫人卻依舊不忿,怒道:“你別打量着我不知道瞞我,皇后既然能撫養大皇子,那麼定是十分得皇上看重,只要皇后在一日,皇上就不能把程家如何,好好地富貴你們不要,也不許我們要?”

大夫人實在是無法忍受了,好聲好氣的和她分析利弊,還是這麼固執,富貴富貴,難道富貴比人命還重要。

她冷笑道:“富貴?要不是廣庭,只怕今天的富貴你們也撈不到,更不要妄想着攀高枝了,如今你們住在這樣的府邸裡頭,吃好的,穿好的,外頭的人奉承你們,這都是誰掙來的?是廣庭!如今別說廣庭推辭了這門婚事是情有可原,就是廣庭全權做主了也是應當的,你們急什麼,你們有什麼資格來質問,這眼下的富貴哪一分哪一毫是你們掙下的?不過是看在孃的面子上收留你們罷了,還張狂起來了,當初是誰見遲遲沒有封賞就鬧着要分家,是誰知道我們廣庭封了侯爺又死活的貼上來?別叫我說出來。”

陸寶菱暗暗着急,大夫人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再看二夫人的臉色,果真已經黑了,就是二老爺面子上也不大好看,訕訕的。

大老爺斥責大夫人:“你怎麼說這話?二弟二弟妹都是自家人,住在一起本就是應當的。”

大夫人冷笑:“是不是應當的大家心裡清楚,我是爲着我兒子纔再三的忍讓,如今怎麼能白白受這個氣。”

“住嘴!”大老爺不禁出口呵斥,又向二老爺二夫人賠不是:“二弟,弟妹,你嫂子就是這樣心直口快的性子,你們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咱們徐家子嗣少,父親一直告誡我們要兄友弟恭,全家人和和氣氣的才能昌盛不倒,廣庭把這婚事推了二弟也在場的,你瞧當時的形勢,若是廣庭答應了,那定國公也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就算勉強接受了賜婚,若秋嫁過去了,怎麼過日子咱們就不好插手了,與其到時候叫若秋受苦,還不如一開始不淌這個渾水。”

徐二老爺也不是張揚跋扈不講理的人,嘆氣道:“大哥說的話我如何不知道,若秋也老大不小了,若秋的娘心裡也着急着呢,這才口不擇言,大哥大嫂莫往心裡去。”

大老爺笑道:“怎麼會怎麼會。”

大夫人卻冷哼一聲。

徐廣庭誠懇道:“二叔二嬸,你們放心,若秋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給她找一個如意郎君。”

陸寶菱也笑道:“是啊,說起來,那個程懷玉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又是未來的定國公,將來三妻四妾的,咱們也說不上話,倒不如另外找一個身家清白,品行又好,又知道上進的,咱們家幫持着些,將來飛黃騰達了,小夫妻關起門來過日子纔算是真正的好呢。”

二夫人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徐老夫人也道:“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老二媳婦太急躁了,廣庭雖說推了親事沒和你商量,可你也不能這麼大半夜的上門來鬧啊,這是看着你是親嬸子,要不然只怕你連門也進不來。”

二夫人嘴張了張,到底沒說話,被徐老夫人給勸走了。

大夫人雖然不服氣,可礙於大老爺在旁邊,也不好說話,只得氣沖沖的走了,徐廣庭說要送徐老夫人回去,徐老夫人卻道:“叫你爹送我回去就成了,你們累了一天了,好好歇歇。”

大老爺也這麼說,親自把徐老夫人送回了院子。

徐老夫人遣退了丫頭,道:“老大過來,我和你說說話。”

大老爺一愣,應了一聲,親自去關了門,坐在徐老夫人下首,徐老夫人卻撲簌撲簌的落下淚來,大老爺慌了,忙道:“娘有什麼不高興的只管吩咐兒子。”

徐老夫人卻道:“我就是憋屈的慌,自從你爹去了,她就這麼鬧,之前鬧着分家,前陣子又爲了小廚房的事鬧,如今又這樣罵到廣庭臉上去,廣庭可是皇上封的侯爺,被自己的嬸子指着鼻子罵,傳出去不定怎麼被人笑話呢,一家都圍着她一個人,又是求又是勸,你沒看見寶菱的臉色,這叫廣庭在寶菱面前怎麼擡得起頭來。”

大老爺知道徐老夫人說的是誰,不由得嘆了口氣:“娘也知道她就是這樣的人,廣庭畢竟是晚輩,忍讓一步就完了。”

徐老夫人道:“忍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她這樣鬧,你們不管,越發的縱容了她,叫她覺得有恃無恐,當初老二是庶子,又比你小不了幾歲,我挑了大兒媳婦,你爹卻怕我不好好給老二相看,自己做主把老二媳婦給定下來了,誰知道,竟是這樣的貨色,年輕時候善妒,自己生不出兒子,也不叫別人生,廣宣廣容前頭有兩個兄弟都沒保住,這都是誰做的孽?是我看實在不行了,就把親家母找來說了,這纔有了廣宣廣容,我也不求別的,不指望着她給這個家光宗耀祖,只要她安安安分分的就罷了,誰知道……唉,我可真後悔啊。”

畢竟是弟媳婦,大老爺有些話也不好說,徐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我只盼着我死了,你們能早點分家,也能過得安生些。”

大老爺慌的跪在地上:“娘,您可千萬別這麼想,兒子還沒盡孝呢,廣庭的嫡長子還沒生呢,您好歹要看着重孫子娶媳婦纔是啊。”

徐老夫人老淚縱橫,喃喃道:“我活着也不過是給你們祈求平安罷了。”

鬧了這麼一場,徐廣庭和陸寶菱都有些睡不着,躺在牀上各自長吁短嘆,唉聲嘆氣,徐廣庭道:“要不先把若秋的婚事給定下來吧,也免得二嬸整日的吵鬧,你留些心,看看有沒有家庭簡單些,人品好的年輕子弟。”

陸寶菱道:“得了,我可不敢攬這門親事,到時候二嬸挑三揀四的看不中,白得罪人不算,就算看中了,就聘禮和嫁妝一項,又不知道要鬧出什麼笑話來,我可不願意丟這個人。”

徐廣庭哀聲道:“那還能怎麼辦?好娘子,就當是爲了我,早點把這個事辦了吧。”

PS: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