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財源

022.財源

陸寶菱笑起來:“現在就這麼着了,以後嫁了人可怎麼辦。”青荇紅了臉,呸了一聲:“姑娘也好意思說這話,什麼嫁不嫁的。”這時陸寶菱身邊另一個叫安菊的進來了,道:“二夫人把身邊的秀珠姐姐嫁人了。”

屋裡人聽了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倒讓安菊摸不着頭腦,綠榕拍手笑道:“真是說什麼來什麼,這下子咱們有喜酒喝了。”鬆月一直在裡間鋪牀,雖沒插嘴可也一直聽着,聞言出來道:“不光喝喜酒,你不得隨禮?又是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頭,肯定嫁的風風光光的。”

又問安菊:“二夫人把她許給了誰?”安菊道:“是門房的蘇管事的兒子,叫什麼蘇虎的。”陸寶菱由着幾個丫頭唧唧喳喳的,對鬆月道:“回頭你挑兩樣金首飾送過去,就說是我給她的賀禮。”

鬆月笑道:“姑娘也太大方了些,也要看看二夫人賞的什麼,咱們總不能越過了二夫人去。”陸寶菱道:“那就交給你了,你裁奪着辦吧。”

屋裡正歡笑着,外頭查夜的婆子來敲門,丫頭們頓時不敢吱聲了,各自去幹各自的事去,鬆月安菊幾個則服侍着陸寶菱歇下。

第二日,陸寶菱去找陸如玉,問陸如玉該賞些什麼東西,陸如玉道:“秀珠是孃的貼身丫頭,一向忠厚老實,我想着送三十兩銀子去。”

陸寶菱託着腮發起愁來:“我原本打算送首飾的,你既這麼說,我也賞三十兩罷了,只是我這個月的月例銀子已經花完了,想送銀子也沒法子了。”陸如玉有些驚訝:“這麼快就用完了?”

陸家因子嗣少的緣故,各色份例都很高,月例銀子是每個月二十兩,比尋常人家二兩銀子的月例高了十倍,女孩子一年另有四十套衣裳,還有胭脂水粉錢另算,能花到錢的地方很少。

陸如玉道:“都拿去做什麼了?你往年存着的月例銀子呢?”陸寶菱掰着手指頭算:“和沈墨出去買簪子花了五兩銀子,買玫瑰松子糖還有各色糕點花了二兩銀子,上次又叫人從外頭置辦了一桌席面花了十兩,還剩下三兩銀子。”

陸如玉很是無語,把丫頭遣退了,自己親自動手從牀底下拖出個檀香木雕花的小箱子,上面鎖着一把黃澄澄的鎖頭,陸如玉用脖子上掛着的鑰匙打開了鎖,陸寶菱不禁驚呼,小箱子裡整整齊齊的碼着一層金條,金光燦燦的,少說有十幾根。

陸寶菱結結巴巴道:“你哪裡來的?”陸如玉很是自豪:“我每個月省下來的月例銀子,還有娘給我的零花錢,從爹那兒要來的銀子,我湊了一匣子就拿去打成金條收藏着。”

說着拿起了一根金條給陸寶菱看上頭嵌的字:“看,這個陸如玉三個字就是我專門叫人打上去的,天底下獨此一份。”陸寶菱的眼睛都快閃暈了,道:“二伯母知不知道?”

陸如玉低聲道:“要是知道了還能留在我這兒,我告訴你吧,是祖父說要開源節流,我打這些金條也是託了祖父悄悄給我弄得,別說娘了,爹也不知道,這些都是我的私房錢。”

陸寶菱沉默着看着陸如玉收起了箱子,悶悶不樂的回去了,如玉比她還小呢,都知道省錢爲自己攢嫁妝了,難怪二姐姐說自己不懂事。

陸寶菱有些難過,回去後就把素日裡裝錢的小匣子抱了來數,每個月發放了月例就把錢放在裡頭,有時候柳姨娘還給她貼補,饒是這樣,裡頭才只有一個五兩的銀錠子,兩串銅錢,和如玉的那箱子金條相比,簡直寒酸的要命,人就怕比,一比就知道自卑了,一比就知道奮發圖強了。

陸寶菱去找沈墨,問他有沒有什麼賺錢的法子,沈墨很是奇怪:“你缺錢啊?找我啊,要多少?”說着就要掏荷包,陸寶菱攔住了,道:“你的錢還不是你爹掙得?你自己掙過錢麼?”

沈墨嘿嘿一笑,不說話了,他是男孩兒,沈家的規矩,男孩子超過十三歲想用銀子就直接向賬房支取,因此他的兜裡一直沒缺過錢。

沈墨道:“如今家裡的田莊鋪子都是大哥在掌管,我又碰不到,也沒安排什麼差事給我,我想掙錢也不能啊。”陸寶菱嘆氣:“我名下倒是有很多鋪子,不過都是祖父掌管着的,說是我的嫁妝,不出嫁不能動。”

沈墨道:“你怎麼突然想起來掙錢了?”陸寶菱老老實實道:“二伯母身邊的大丫頭要出嫁了,如玉打賞了三十兩銀子,我想着總不能比她少,就也打算賞三十兩,可是沒錢。”

沈墨嘻嘻笑道:“你們家的丫頭這麼體面,主子一賞就是三十兩。”他眼睛一轉,道:“我有個好主意,能掙很多錢。”陸寶菱雖然疑惑,可也跟着他去。

看着面前的吉祥賭坊四個大字,陸寶菱愣住了:“你來這兒幹嘛?”沈墨神秘一笑:“能讓你財源滾滾的地方。”想了想又道:“這個地方你還是別去了,我去吧,你想贏多少錢告訴我。”

陸寶菱雖然天真,可也知道賭坊不是個好地方,趕忙拉住他:“不行,你也不能去,沈伯母知道你賭錢會氣死的,我不要錢了,咱們走吧。”沈墨卻不依了:“我誰也不說不就成了。”

兩個人正拉拉扯扯呢,只聽一聲大喝:“你們幹什麼呢?”陸寶菱回頭一看,竟是陳文寧,他好像是經過這兒,滿面怒意,全然沒有平時的溫文爾雅。陸寶菱和沈墨齊齊喊姐夫,陳文寧滿面寒霜的走過來:“沈墨,你帶着寶菱去賭錢?你真是膽大包天。”

沈墨剛想分辯,陸寶菱搶先道:“姐夫誤會了,我們只是經過,沒想過進去。”陳文寧皺着眉頭看着陸寶菱,穿着青綢短袍,頭髮束成了一束帶着發冠倒像是一個小公子,只是小腰盈盈一握,面如桃花,比女孩裝扮時更顯得嫵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姑娘,陸寶菱被他看得害怕,悄悄往沈墨身後躲。

兩個人被陳文寧提溜回了陳家,陸靖柔原本是笑意盈盈的迎上來,看見沈墨和陸寶菱也覺得奇怪:“你們又闖什麼禍了?”兩個人根本不敢說話,眼巴巴看着陳文寧。

陳文寧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咳了一聲,道:“我看兩個人在大街上打打鬧鬧的不成樣子就給叫回來了,也沒什麼大事。”陸靖柔壓根不相信,只得暫時按下疑惑,叫人張羅着上茶上點心,又吩咐廚房準備,留兩個人吃飯。

中午吃飯倒是賓主盡歡,沈墨還和陳文寧喝了兩盅酒,飯後,兩個人便要告辭,陸靖柔又派了車,叫人好生送着回家,這纔回去問陳文寧,知道沈墨帶陸寶菱去賭坊也是大吃一驚,隨即大怒:“這個沈墨膽子也太大了。”

又說陸寶菱:“肯定是寶菱挑唆的,我就知道,這兩個人湊一塊就沒什麼好事兒。”又說要叫人去告訴祖父和舅舅,好生管着二人,被陳文寧攔住了:“我已經說了他們,想必不敢了,你再去告狀,兩個人白饒一頓打罵,何必呢。”又問陳蓉的婚事,陳蓉是陳家的嫡長女,早就到了說親的年紀,只因陳夫人心疼,這纔多留了兩年。

陸靖柔道:“孃的意思自然是門第越高越好,男方的人品也要好,家境也要殷實,要說一面優秀的好找,面面俱到的可就難了,只能細細的訪查着罷了,這說親又不是做飯,飯熟起鍋。”

陳文寧道:“你覺得程懷玉怎麼樣?”陸靖柔想想道:“程懷玉是定國公世子,名聲很是不錯,讀書也好,騎射也通,人緣也好,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可你別忘了,程懷玉是金龜婿,盯着他的可不止咱們一家,定遠侯韓家和程家是世交,韓家可還有兩個到了年紀的嫡女呢,還有衛國公裴家,威遠侯魏家,都有適齡的姑娘,憑什麼就輪上咱們家了?”

陳文寧道:“雖然這樣,也不是沒有可能,你總要試一試才成。”陸靖柔似笑非笑:“世子爺,您的親妹子不用我說,您心裡明白,那樣性格的姑娘,哪怕是公主,只怕也難討人喜歡,叫我說,也不管什麼門第了,挑個知根知底,公婆忠厚的,有咱們照看着,也不至於受了委屈。”

陳文寧沉默了,陳家的姑娘確實有些驕縱,陸靖柔見陳文寧不說話了,也就換了個話題:“說起成親,二弟也該說親了吧,你有什麼打算沒有?”

提起這個一向和自己針鋒相對的庶弟陳毅寧,陳文寧的眸色便暗了下來:“這件事還要娘做主。”陸靖柔笑道:“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言,只是二弟一向有主意的很,只怕拿捏不住他,還是早作準備吧。”陳文寧鄭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