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真相

079.真相

裴太爺隨即遞摺子喊冤,說陸萬林有意陷害,可皇上心裡已經生出了防備,再者,自從事情發生,陸萬林統共上了這麼一道摺子,要說有意陷害,只怕裴家的嫌疑還多一些。

皇上對裴太爺毫不理會,他雖然心裡偏向陸家,可明面上還是十分公正的,可如今裴家的確太囂張了,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絕不能容忍。

裴太爺眼見着陸萬林一道摺子就叫皇上把注意力都轉向了裴家,真是恨得差點吐血,真想立刻不再管這些事,明哲保身爲先,可他要是發話,不叫衆人繼續彈劾,不正好證實了陸萬林的話,聚衆結黨。

可要是不制止,事情多鬧一天,皇上的怒氣就會更盛一天,雷霆之怒,誰能承受的了呢。

還是裕德長公主去求太后,在太后寢殿外哭着跪了兩個時辰,太后這才見她,只叫她以後安分守己,切莫惹事——其實事情前後因果太后和皇上都是清楚地。

正是因爲清楚,才覺得裴家的彈劾有些過分,把後宅女人之間的事搬到朝堂上來說,也太不成體統了些。

都說太后喜歡裕德長公主,可跟自己的親兒子一比,親疏立見,裕德長公主還想走太后的路子,卻不知這是一招昏棋。

又過了兩天,進了臘月,因爲這些事情鬧得,過年的熱鬧裡也多了幾分火藥味,陸萬林親自給陸宛君請了教導禮儀的嬤嬤,教導宮中的禮儀。

要說皇上着實不是一個好色的人,後宮迄今爲止,滿打滿算也不到二十個人,程皇后出身定國公府,身份高貴,只可惜沒有子嗣。

而下面的淑妃。賢妃和玉嬪都是選秀時層層挑上來的,淑妃爲首,是因爲她出身較高,父親曾在潛邸時爲皇上效力,賢妃和玉嬪則是因爲各自生了一個公主,剩餘的一些夫人,才人,美人,因爲位份低,皇上就是半年也想不起來去一次。

去年選秀時。皇上也只挑了四位女子,其中兩個因爲不受寵,悄無聲息的就被冷落了。而剩下兩個得寵的,都是誠郡王府出來的揚州瘦馬,一個被封爲寧妃,一個被封爲惠嬪。

因此,這後宮裡頭。有名號的妃嬪算上皇后也不過六個,且程皇后,淑妃和賢妃都是快三十的人了,皇上去的時候也不多,等陸宛君入宮,她也是出身國公府。身份僅次於程皇后,又年輕漂亮,皇上又這麼上心。獨一份的寵愛是肯定的。

這原本定了開春進宮的日子,可陸宛君一句話,說要送陸如玉出嫁了再進宮,皇上立刻就答應了,還叫人送了不少東西來。說是給陸如玉的添妝。

這簡直可以叫做百依百順了,就是程皇后年輕時候和皇上恩愛。也沒有這樣過。有眼色的人一見這個風頭,誰還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這個年還想好生過呢。

陸家今年這個年倒是沒好生過,又要準備陸如玉的婚事,又要準備陸宛君進宮的事,兩個備嫁的姑娘不宜拋頭露面,二夫人把陸寶菱支使的團團轉,就是沈家兄弟約她出去玩她都沒時間。

大年三十要祭祖,從初一開始則是源源不絕的宴請,有時候好幾家擠在一天下帖子,你說是去還是不去,都知道陸家這個時候炙手可熱,都想巴結着,去了哪家冷落了另一家都不好。

二夫人只得盡力周旋,恨不得分作三個身子,大年初二,二夫人回了項家,陸寶菱去了趙家,陸靖柔回孃家走親戚,家裡只有陸宛君和陸如玉。

她見寶菱不在,便說起了陳毅寧夫婦的事:“自從那次鬧起來就沒和好,裕德長公主來了好幾回,旁敲側擊的,我婆婆剛開始還應酬着,後來就不高興了,這婆家又不是沒人,孃家人整日的上門算怎麼回事,覺得鬧得太過了,就叫人把陳毅寧給找回來了,過年總不能也不在家,這一打聽才知道,陳毅寧在外頭置辦了一所宅子,養了個二房,我婆婆不敢叫裴鍾知道——這不鬧翻了天去?便來問我,我纔不管呢,瞧他們鬧去。”

陸宛君道:“我雖然知道的不多,可既然是寶菱喜歡的人,總歸有幾分拿的出手的,難道竟如此不堪?”

陸靖柔笑起來:“要說陳毅寧,什麼事都是拔尖,就栽在兩件事上,一件事是庶出,一件事就是娶了裴鍾那麼個妻子,他當高枝這麼好攀的,如今還瞞着呢,就是知道了,大過年的裴家也不好聲張起來,且瞧着開春吧,可有的熱鬧看了。”

陸靖柔作爲出了嫁的姐姐,又傳授了兩個妹妹不少婚後經驗,三個人說說笑笑,一直到陸寶菱從趙家回來才罷。

陸寶菱可倒黴了,去陸家做客,幾個表哥帶着在院子裡放炮仗,炸着手了,手背上血肉模糊的,疼的她嚎啕大哭,又是請大夫又是擦藥,折騰了半天,手被包成個大糉子,趙老太太急的不得了,四個孫子挨個的罵了一遍,又不知道怎麼給陸家交代,親自給送了回來。

陸家姐妹一見都急了,?陸靖柔還想等寶菱回來說兩句話就回去呢,這也別回去了,又叫了宮裡的太醫來給瞧了,留了藥,內服外敷。

那太醫還是從別人家的酒席上給請來的呢,這麼一鬧,出去做客的陸萬林也知道了,趕忙回來了,趙老太太也是眼圈通紅,不停地埋怨自己:“都怪我,見他們去放炮仗就該攔着,要是留了疤可怎麼得了。”

陸如玉安慰道:“這哪裡是您的錯兒,大過年的放炮仗,誰會想到這炮仗會炸開,您這麼傷心,倒叫三姐姐也跟着難過,這傷口越發好不了了。”

陸宛君心思細膩,問了一句:“這炮仗是哪裡買的?若是炮仗做的不好,快去問問都有誰家買了,趕快別再放了,免得再炸着人。”

趙德清兄弟幾個便去問府裡採買的管事,這一問,竟問出一樁是非來。因炮仗這些東西危險性大,且平時普通人家都用不着,這鋪子的老闆便只做過年的生意,等趙家人找上去的時候,人家早就關了鋪子回家去了,等找到住處,打聽了一問,你猜怎麼着,這大過年的那家人竟搬走了。

這可蹊蹺了,陸萬林也瞧出不對來。叫人去查,可大過年的,不知下落的。上哪查去,便給耽擱住了。

陸寶菱這邊呢,傷了手,這個年也過不好了,知道的人家都特意上門來瞧。留了不少藥膏,可就是仙丹,這傷口也要過一陣子才能癒合,這段日子的苦,也只有陸寶菱自己忍受。

端王爺知道了心疼的不得了,知道事情蹊蹺。他可不管這是大過年的,就叫侍衛去查,問了左鄰右舍。知道那掌櫃的老家,去找了,總不能糊里糊塗的吃這個虧。

好在治的及時,又用了上好的藥,傷口也慢慢在恢復。初九的時候去陳家做客,陳夫人見了免不了又要問。陸靖柔道:“也是她調皮,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子似的,這回吃了虧,看她長不長記性。”

陸寶菱只是低着頭不說話,陳夫人安慰了幾句,有小廝過來傳話,說裴家來人了,陳夫人趕忙站了起來,叫人請進來,心裡卻埋怨,怎麼挑了這個時候過來,家裡還有客人呢。

陸靖柔心知這是裴家來清算陳毅寧養外室的事情了,不動聲色的拉着陸寶菱告辭了,陸寶菱疑惑道:“裴家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陸靖柔不在意:“誰知道呢,裴鍾那個人又會生事,說不定夫妻倆又拌嘴了,回孃家搬了救兵來。”

陸寶菱皺眉:“她難道總是這麼折騰?既然陳毅寧是裕德長公主親自相中的女婿,就該好好過日子,三天兩頭的鬧像什麼話。”

陸靖柔道:“誰說不是呢。”又叫丫頭去探聽消息。

裕德長公主是親自過來的,帶着四五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直嚷着要陳家把那個小狐狸精給交出來。

陳夫人心裡氣的要命,大過年的這是上門走親戚還是鬧事,就是來說理也要有個說理的樣子,如今這樣鬧是什麼意思,心裡原先對裴鐘的袒護也少了幾分,面子上也淡淡的:“親家也別忙着生氣,只是捕風捉影的事兒,還沒拿到證據,怎麼好胡亂說話,再者,毅寧那孩子一向有主意,我看還是把他叫過來問清楚爲好。”

裕德長公主怒道:“鍾兒嫁給他還不到一年,並無過錯,如今居然養了外室,我倒要問問親家他這是什麼意思?”陳夫人不善於和人拌嘴,只一疊聲的叫人去把陳毅寧喊過來,陳毅寧正在誠郡王府吃年酒,得了信兒立刻趕了回來。

裴鍾紅着眼圈,委委屈屈站在裕德長公主身邊,陳夫人不住地嘆氣,見了陳毅寧怒道:“不知好歹的孽障,你在外頭做了什麼事,還不快從實招來。”

陳毅寧心裡也猜着了幾分,面上卻不動聲色:“還請母親明示。”

陳夫人氣道:“你是不是在外頭養了人?”

陳毅寧看了一眼裴鍾,沉聲道:“是。”

陳夫人倒沒想到他應得這麼幹脆,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裕德長公主冷笑道:“你瞞着父母私自納妾還有道理了?”陳毅寧道:“請岳母大人明鑑,我雖然在外頭養了人,卻不是納妾,而是袁先生的親戚,我援助一二罷了。”

陳夫人還是頭一回聽說,趕忙問怎麼回事,陳毅寧道:“袁先生是我的啓蒙恩師,我原想留他住下,奉養終老,袁先生卻執意回鄉,我前陣子偶然間遇到了鳳荷,才得知她是袁先生的遠親,日子過不下去了,知道袁先生在京城,便趕來投靠,卻不知道袁先生一早回鄉了,她一個寡婦,帶着個孩子,衣食不飽,四處討生活,我這纔將她們安頓下來。”

陳夫人猶疑不定:“既是這樣,怎麼不請進府裡來?”

陳毅寧看了一眼裴鍾,似是極不情願,道:“她動不動就要吃醋,我多看了哪個丫頭兩眼她就冷着臉不理人,鳳荷又年輕,我怕她誤會了,所以只在外面買了間小院子安置她們。”

這話就是說裴鍾善妒,不賢惠了,陳夫人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既然陳毅寧並無過錯,她說話也有了底氣:“竟是誤會一場,你既然有安排,那就罷了,你媳婦知道了還以爲你私納妾侍,如今你有了差事,怕你被人彈劾行爲不檢,擔心的不得了,這也是你的不是,別說是袁先生的親戚,就是真的在外頭有了喜歡的,只要身家清白,你告訴了你媳婦,她自然會做主給你納爲妾侍,又何必遮遮掩掩的。”

陳夫人也沒有得理不饒人的意思,這是想替裴鍾開脫,可這話聽起來卻像是諷刺一般,裕德長公主和裴鍾母女二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陸靖柔知道了樂了半天,別管陳毅寧說的是真話假話,裴鍾這不賢良的名聲是定下了,就是外頭養的真是二房,也是過了明路的了,不用再藏着掖着了,陳毅寧這招使得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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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