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裴景寒第二次來他那兩個大丫鬟的耳房,第一次是昨天,聽說她出事後。

想到凝香昏迷不醒,在被窩裡瑟瑟發抖囈語喊孃的樣子,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他的凝香貌美又純善愛羞,他不忍她受苦。

進了屋,裴景寒直奔暖榻。

聽他腳步聲靠近,凝香暗暗攥緊了縮在被窩裡的手。

大概是被窩裡熱,她雙頰涌上了不正常的潮.紅,似女人被憐愛之後的嫵媚。裴景寒心頭一蕩,明知這時想那些不合時宜,可男人的身體在這方面最不受控制,更何況他有陣子沒碰女人了。

“凝香。”裴景寒坐到榻沿邊上,輕輕喚她,聲音低沉曖昧,讓人心慌。

凝香上輩子保住了清白,但她被裴景寒摟在懷裡太多次,也太熟悉男人的語氣變化,意識到危險,凝香更不敢醒來,小心翼翼保持着平穩的呼吸。

卻不知熟睡的美人更容易勾出男人的壞心思。

裴景寒俯身,一手撐榻,一手越過她撐到另一邊,腦袋低下去,肆無忌憚地打量她。

身爲冷梅閣的大丫鬟,不用做什麼粗活,小姑娘養得細皮嫩肉,肌膚吹彈可破。

裴景寒滿意地笑了。素月美,美得主要是那雙勾人的狐狸眼,其他地方並沒有十分出挑,凝香不同,哪都無可挑剔。豐脣飽滿,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抓住她狠狠親,偏她又生了一雙純淨澄澈的杏眼,乾淨地像個孩子,他有再多的火,對上她清泉般的眼神,都會強迫自己忍住。

他是侯府世子,是泰安府最尊貴的公子,美人對他來說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東西,但家養的都會有些感情,就像身邊這兩個,裴景寒不想逼迫她們,他要對她們好,等他在她們眼裡看到由衷的愛慕時,再好好地疼。

但那並不妨礙他先偷個香。

目光落在她櫻紅的脣上,裴景寒喉頭滾動,慢慢湊了過去。

脣離得還有些距離,溫熱的氣息卻落到了她臉上。

凝香正猜測他一聲不發地在做什麼,現在感覺那呼吸越來越近,分明是貼過來了,她慌了,急中生智,頭微微朝一側偏過去,皺眉喊水。

裴景寒頓住,見她似乎要醒,及時退後。

“素月,水……”凝香又低低喚了聲,慢慢睜開眼睛,就見裴景寒已經朝桌子那邊走去了。桌子上放着茶壺,猜到他要做什麼,凝香急着坐了起來,“世子怎麼來了?屋裡病氣重,世子快走吧,我自己來。”

抓起放在旁邊的外衣就要穿上。

“你躺着。”裴景寒聽到動靜,立即放下茶壺,三兩步趕到榻前,搶走凝香手中衣服丟到一旁,再不容拒絕地將小姑娘按回被子裡,一邊替她掩被子一邊威嚴地告誡她,“郎中說你康復之前,不許你擅自下牀。”

她倒黴,趕上月事加身,李郎中說了,調養不好可能會影響以後生孩子。裴景寒怎麼捨得她不能生,她這麼美,他盼着將來她給他生個同樣漂亮的女兒。兒子嫡子越多越好,女兒無所謂嫡庶,會撒嬌就成。

雙肩被他按住,凝香只能躺着,而再次對上裴景寒霸道冷峻的面容,凝香忽覺恍如隔世。

確實隔了一輩子啊。

前世對他最後的記憶,是在他的牀上,當時他只差最後一步沒做,被沈悠悠拍門打斷。她絕望裡生出希望,裴景寒則堪堪停下,額頭全是汗,死死盯着她,像是要不管不顧,直到沈悠悠提到腹中孩子,裴景寒才狠狠砸了下牀,穿衣離去,臨走前,他回頭看她,目光如狼。

那晚他歇在了沈悠悠的院子,次日直接從正房出發的,跟着她與素月就被賣了,再也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說他任何消息。

此時重逢,面對男人隱含溫柔的眼睛,凝香突然想到了素月曾經問她的一個問題。

素月讓她猜,裴景寒從戰場回來發現她們被沈悠悠賣了,他會不會生氣。

不等她回答,素月又嘲弄地說,裴景寒會氣,但最多氣幾日,最後還是會跟沈悠悠和好,因爲沈悠悠是他的表妹,是他明媒正娶八擡大轎擡回來的妻子,而她們,只是兩個貌美的丫鬟,沒了,再買倆就是。

凝香沒有反駁。

裴景寒確實就是這樣的人。

其實平心而論,裴景寒對她與素月很好,從未打罵,還關心有加,但再好,她們在他眼裡,也只是兩個美貌的供他享樂的丫鬟,他不肯放人,是將她們視爲己有,而非出自情意。

上輩子凝香只是不喜歡他,想贖身回家,這輩子離府理由又多了一樣,她不想再被沈悠悠賣。

這樣的姿勢,裴景寒本以爲小丫鬟會害羞躲,未料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用一種他陌生的眼神。說不出爲什麼,被她這樣望着,裴景寒心底忽然生出淡淡的愧疚,好像他曾經辜負過她。然而再看,她眼裡並無責怪。

“爲何這樣看我?”

拋開那股怪異感,裴景寒低聲詢問,收回了按在她肩膀上的手。

凝香搖搖頭,瞅着窗外道:“不早了,世子快去用飯吧,我能照顧自己。”

他不讓她們自稱奴婢,喊了就扣月錢,凝香曾無意喊過一次,真被扣了十文錢,現在她要攢錢贖身,即便想保持距離,也不能跟月錢過不去。

“我給你倒水,看你喝完就走。”裴景寒沒再堅持,走過去給她倒茶。

凝香默認,垂着眼簾不再看他。

裴景寒端着茶碗走過來,見她這副受了委屈般的模樣,心中微動。她喝茶時,他坐下去解釋道:“景潤頑劣,我已經罰過他了,不過你們也別太老實,下次他再敢無理取鬧,你們不必聽他的,凡事都有我替你們做主。”

景潤是侯府二公子的名字。

凝香捧着茶碗點點頭,“世子放心,我們都記住了。”

裴景寒知道她不是小氣的人,笑了笑,“還喝不喝?”

凝香看看手裡的茶水,怕被他看穿她裝口渴,就又喝了兩口,茶碗放下來,露出剛被茶水滋潤過的紅脣,溼潤潤的。裴景寒多看了兩眼,顧及她在病中,沒再耽擱,只在去接茶碗時,手指故意碰到了她的。

凝香一直在被窩裡,小手很是熱乎,相比而言他的就涼了。冷熱相觸,凝香緊張地往回縮,腦袋埋地更低,搭在肩膀上的烏髮落下來,魅惑誘人。

裴景寒最後看了一眼,起身走了。

凝香如釋重負。

約莫兩刻鐘後,素月回來了,端了一托盤飯菜,邊將炕桌往上放邊笑道:“世子讓廚房燉了乳鴿給你補身子,我也跟着沾光了,聞着都香。”

凝香披上夾襖,裹着被子坐到炕桌旁,就見桌子上除了一道燉乳鴿,另有一道冬瓜燒排骨,與黏稠的紅棗粥一起熱騰騰地冒着香氣。

這樣的晚飯,一般人家吃不起,她們做了裴景寒的丫鬟,飲食起居都可以同小戶千金比了。

“你病着沒勁兒,我給你夾。”素月熟練地用筷子挑開燉得爛爛的乳鴿肉,夾了一大塊兒放到凝香碗裡,又替她舀了兩勺湯。

凝香心裡暖乎乎的,透過氤氳霧氣看對面的素月,“你對我真好。”

“幹嗎突然說這種話?”素月嗔了她一句,催她先喝口湯。

凝香朝她笑笑,捧起湯碗輕輕吹了吹,啜了一小口,有點燙,但很鮮美。

外面雪花不知疲倦地下,兩人說說笑笑地用了飯。

平時兩人輪流給裴景寒守夜,現在凝香病了,都得素月去。

“世子說不急,讓我先照顧你。”撤了飯桌,素月端着水盆走了進來,放到榻前的木凳上,看着凝香道:“你試試燙不燙。”

再次被她這樣照顧,凝香沒有客氣,捲起褲腿將左腳放進去,擡頭朝素月笑,“正好呢。”

心裡卻想,她不但要改自己的命,也要想法避免素月再受欺.辱。

她洗腳的時候,素月就在旁邊陪她,盯着水裡兩隻白淨淨的腳丫,由衷羨慕道:“凝香腳真美,小小的,我的就大多了,穿繡花鞋都不好看。”

凝香身體一僵。

裴景寒也誇過她腳好看,有次他從珍寶軒訂做了一雙嵌滿了紅寶石的繡鞋,讓她先試試。凝香知道那是送給剛過門的沈悠悠的,說什麼都不肯,被裴景寒按在椅子上,他親自脫了她的鞋……

回憶裡男人手掌火熱,似有若無地拂過她腳心,如蛇纏身。

再看水裡的一雙腳,凝香使勁兒搓了兩把。

洗完腳,素月叮囑她夜裡被子捂嚴實些,這才吹了油燈,端着洗腳水出去了。帶好屋門,素月快步去了熱水房,端另一盆熱水去服侍裴景寒。

“凝香睡了?”裴景寒坐在牀上,看蹲在下面認真替他洗腳的丫鬟。

素月點點頭,“剛剛躺下的。”

“她身子弱,這兩日你辛苦些,儘量照顧她點,回頭有賞。”裴景寒聲音溫柔了幾分,都是丫鬟,不能顧此失彼,讓素月以爲他更看重凝香。

素月笑了笑,眼簾低垂,“世子不用賞我,我與凝香一起進府,情同姐妹,照顧她是應該的。”

裴景寒嗯了聲,拿起放在旁邊的書,不再說話。

翻了兩頁,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兒,再次看向素月,“今日怎麼不愛說了?”

凝香喜靜,他不問話她就是個悶葫蘆,素月更活潑些,根本不用他主動引。

素月動作微頓,看了眼男人手裡的書,軟聲道:“世子看書呢,我怕打擾您。”

裴景寒沉默。

他從未覺得她說話是打擾。

不過他並沒說出來,見她專心洗腳,他視線又回到了書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eldorado姑娘的地雷~

聽說讀者更喜歡身份高大上的男主,王爺皇上侯爺什麼的,但佳人已經連續寫了三本王府了,有點膩味,所以想寫本農家種田文,有點逆流而上的感覺,所以姑娘們喜歡這個故事的話,冒泡告訴佳人好麼?外表漢子內心脆弱的佳人需要鼓勵~~~

陸成:讀者都喜歡高大上的男主?那我怎麼辦?

凝香:趕緊叫兩聲求花花!

陸成:……叫了真的會有花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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