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層蛋糕塔就這麼華麗麗地推過來,穿過花海,越過或驚訝或看熱鬧的眼球,來到顧初的面前時,她能聞得到白蘭花的氣息,隱隱約約地扯着神經,拽着記憶。
“北深北深,什麼時候你能爲我辦一場生日宴?我要很熱鬧很熱鬧的那種。”
“生日宴?你喜歡那麼過生日?”
“過生日嘛,一年才一次,人多了纔好玩啊。”
“……”
“而且我覺得,生日蛋糕一定要散發着白蘭花的花香。”
“可想而知有多難吃。”
“我又沒說要吃白蘭味的蛋糕,只是希望蛋糕周圍鋪滿白蘭花而已。”
“不應該是玫瑰花嗎?”
“我纔不喜歡玫瑰呢,白蘭多好,味道特殊,我也要做最特殊的那一位。而且啊,蛋糕上的花紋最好也是白蘭花形狀的,盛放蛋糕的器皿啊、叉子啊刀子之類的,都要燙印白蘭花的圖案。”
“吃個蛋糕而已,窮講究。”
“這世上呢最講究的事兒就是吃了,好食材要配上好器皿這才能配得上格調二字,反之也一樣。上帝賜給了人類的舌頭一萬多個味蕾,每個味蕾都有六七十個味覺細胞,這就是要我們好好品嚐美食,辜負美食就是辜負我們的舌頭,辜負了舌頭就是辜負了上帝。”
筱笑笑的驚呼將顧初扯回了現實,“真有創意啊,全都是白蘭花,真漂亮。”
顧初盯着高高的蛋糕塔,每一層的蛋糕都刻有白蘭花的形狀,還有精緻泛着銀光的小勺、橢圓光潔的燙有白蘭花圖案的瓷碟,濃郁的巧克力醬勾勒了她的名字,那句“happybirthday”綴在柔細的白蘭花瓣中,芳香得刻骨。周圍人的驚讚不亞於筱笑笑,只有凌雙,冷眼旁觀。
周遭的驚歎聲似近似遠,撞進了她的耳,與記憶中青春泛舊的圖畫融合又抽離。現場的音樂轉了風格,主調大提琴,在優雅的鋼琴配樂下流淌着久違的高雅藝術。顧初站在原地,晃了神,這是一首她最愛聽的大提琴樂,而這麼多年,她以爲她忘了這些音符,實際上,音符的樣子早就刻在了記憶深處。
人羣有些涌動,然後,那道高大的身影就朝着她一步步過來,脣角銜笑,眼裡亦像是染了白蘭花的清雅,禮節又謙遜。顧初的腳跟紮在地上,直到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擡頭凝視,漂亮的瞳仁裡是放大了的他的笑。
“mayi?”陸北辰衝着她伸出手,做出邀請狀。
可他的眼,一瞬不瞬鎖着她的臉,優美的字句從他略薄的脣角中逸出,淡然又不容拒絕。這張臉在含笑時明明就是溫柔的,可顧初總覺得,在溫柔背後匿藏着的那份剛毅鋒利令人不能小覷,她開始動搖自己的信念,那個始終相信他就是北深的信念在這個舉動中有些瓦解,北深,再孤傲不羈也好,總不似他這般高深莫測。
她盯着他的手,骨節分明,掌紋深刻,一時間竟有些退縮,可能,這隻手所暗藏着的力量會將她摧毀。遲疑時,陸北辰卻做了主動方,拉過了她的手腕,輕輕一帶,兩人便成了第一支舞的男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