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洛陽,袁寶將馬車向東趕出近一刻鐘然後轉向南方官道之上。肖毅坐在車轅之上很是疑惑便開口問道:“寶叔,我們這是去哪裡?”
“呵呵,公子是不是覺得先向東再向南很奇怪啊?”袁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把肖毅的疑問說了出來。
“是啊,寶叔,你以後你別再叫我公子了,那多生分啊。你就叫我小毅或者無邪就可以”這一次肖毅知道能夠逃出牢籠完全都是袁寶的計劃,所以對袁寶更加的親切。
“呵呵,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袁寶見肖毅如此說,本來就是喜歡肖毅的感覺上與又多了一份好感。他接着解釋道:“其實這樣做也是爲了欺騙明日發現了真相的追兵。將他們引向東方或者南方。我們一會到了前面直接轉向西面,然後過青泥口到長安去。”
“到長安?爲什麼要去長安啊?”這一回不只是車轅上的肖毅,就是車箱內的小姐和可兒也都是一起驚叫起來。
“呵呵呵”袁寶聽了幾個人的驚叫不由得笑了出來道:“你看,你們都覺得去長安不可思議,那麼等明日袁家發現了我們逃走後派人追趕一定不會往長安方向追的。”
幾個人聽後對袁寶的經驗很是佩服,肖毅對袁寶說:“寶叔到底是老江湖了,這一點我們不如你。”
“這算什麼,後面還有安排呢。”對於元寶這樣的人來說要麼就不去做,不過只要是做了,那就一定要經過深思熟慮後將所有的可能都要打算的清清楚楚。
“後面還有安排啊,你什麼時候佈置的?”可兒可是知道的,這件事情袁寶從知道到安排他們脫逃總共也只有一個時辰的樣子,怎麼可能佈置那麼多的名堂來誘導袁府的追兵追往錯誤的方向呢?
“天機不可泄露,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袁寶故作神秘,沒有將自己的安排說出來。
幾個人說說笑笑不知覺間馬車在向南行駛的官路上已經跑了大約有一個時辰的光景,袁寶指着前方說道:“看,前面不遠就到永寧了。”肖毅舉目觀看,果然在夜色的朦朧中一座城池矗立在不遠處。肖毅便說道:“寶叔,天都這般時候,城門肯定早已關閉,我們今天晚上是進不了城了。”
“誰說要進城?我們順城向西,直奔青泥口。”袁寶邊趕車邊說道。
“可是,可是我們如果不進城的話,那麼如果有人追來打聽了守城的兵丁不是知道我們由此轉向了嗎?”肖毅感到奇怪地問道。
“你有所不知,這永寧西面是三崤羣山,根本沒有官路向西通往青泥關口的。不過我行走江湖的時候曾爲了趕近路路知道這些山中有一條小路直通青泥關口的,如果小心一點馬車還是可以過的。這樣即使有人追到這裡,問過守城的官兵也不見我們過去。因爲通往青泥關的官道在城南,所以他們就不會想到我們去了青泥關口,而是向東走的,所以一定會向東面追。這樣我們就更安全了。”肖毅聽罷袁寶的解釋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就是經驗,也就是父親讓自己歷練的緣故。自己要學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沒過多久車到山前,這應就是剛纔袁寶所說的崤山。袁寶從車上跳了下來,拉住駕車的馬的繮繩牽着,慢慢的向他所知道的那條小路走去。肖毅也從車上跳了下來。不過路太窄,所以他只能跟在車後慢慢前行。車越往前行、路就越難走。小路上坎坷不平,荊
棘鋪路。有幾次肖毅都是絆絆磕磕的差點摔倒,好在可以扶住車廂才倖免一劫。這時俏皮的可兒將後簾挑了起來,讓肖毅看到車內的小姐。四目相望,小姐的臉色通紅,但是美目中含情脈脈充滿了關切之色。自從昨夜兩人發生了肌膚之親後還是第一次見面,害羞之情自難言表。肖毅也是如此,他感覺很是對不起小姐,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小姐也不需要跟着自己遭難,所以眼中也是流露着關愛的神色。不過在夜色的掩飾之下,可兒沒有發現兩人的反應,否則就可兒那張快嘴還不知怎麼調笑他們呢。
如此緩慢地走了一個多時辰,天快五更之時路慢慢變好,看來已經是走出了山道。袁寶招呼了一聲肖毅。肖毅戀戀不捨得快走幾步來到車前,後面響起可兒清脆的笑聲。肖毅尷尬的搖搖頭笑着跳上車轅,袁寶一見怎能不知其中原委,不由得哈哈大笑着跳上馬車一甩馬鞭,馬車輕快地向前奔去。
天色大亮之時,袁寶舉起馬鞭指着前方說道:“看前面就要到廬氏城了。”肖毅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遠遠的看到一座城池出現在前方山林之中。袁寶接着說道:“這廬氏城乃是山中一座小縣城,不過地理位置還是很重要的。它北接函谷關、西鄰青泥關口,南有武關再加上身後的三崤之地,也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咱們進城後就在此地休息一個時辰然後再趕路。”
袁寶趕着車馬進入城中,找了一個家鋪面比較乾淨的包子鋪將車子停了下來。鋪子的老闆趕緊迎了出來說道:“客官幾位?裡邊坐,本店的包子皮薄、個大、餡多,乃是這一代的一絕。客官吃了後,包您滿意。”
老闆的熱情接待讓袁寶非常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道:“我們是四個人,你就先沏壺好茶,然後包子儘管上,吃飽了再說。”
“好來,各位請坐,我這就給您們沏茶上包子。”
這時小姐已經在可兒和肖毅的攙扶下也來到店鋪中。四個人落座後,店老闆忙和着將茶具、碗筷擺放齊全,然後將剛剛出鍋的熱包子端了上來。除了袁寶外,肖毅他們三個人因爲心情的問題從昨天晚上就沒有好好吃飯,現在總算是放下了忐忑的心,再加上趕了一夜的路,所以都覺得非常的飢餓。而袁寶呢?本來就是經常行走江湖對這樣的情況非常的熟悉,所以幾個人也不客氣,見這剛出鍋的包子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也顧不得吃相,拿起來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幾個包子下肚,疲憊的身軀感受到了熱量的充實,昨日的驚嚇、一夜的疲憊都消散得無影無蹤。現在各人才有了點閒心互相打量一番。不自覺間都被彼此的吃相逗樂了。
“各位大爺小姐,可憐可憐我們吧,救救我的孩子吧。”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衆人不由自主的望向門口,只見一個衣衫襤褸,身子枯瘦的婦人,帶着一男一女兩個衣衫打扮與她一樣的孩子跪在門口,此時天寒地凍,但是兩個孩子並沒有穿鞋,只是兩隻腳上用碎布包裹着。女孩很小,大約只有三四歲的樣子,跪在地上也是將頭伏在那婦人身上;男孩子有七八歲,跟着婦人一起跪着,嘴裡不停地念叨着:“求好心人賞幾個包子,我們都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走吧,快走吧,我這裡也是個小本買賣。”店鋪的老闆嘆着氣搖搖頭,將手裡拿着的一個包子遞了過去。那婦人接過包子遞給男孩示意讓他吃。那男孩兩
眼直溜溜的盯着包子,嘴角抽搐了兩下又遞給比自己還要小的女孩。女孩子尚小,不是很懂事,見哥哥遞過來的包子,張嘴就大口小口的吃了起來。那婦人拉起兩個孩子,轉身又向前走去。
“等等”小姐喊住了那婦人和孩子,然後轉身對老闆說道:“請老闆那十個包子給他們,錢由我們來付。”
那婦人一聽,趕緊帶着孩子來到近前“撲通”一下跪倒就拜說道:“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那老闆將一個包着包子包遞給她說道:“你啊,遇到好心人了。你看孩子餓得,快帶孩子找個地方吃包子去吧,別在這裡打擾小姐、公子吃飯。”
“唉,就去、就去。”那婦人千恩萬謝着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了包子鋪走遠了。看着他們三個姍姍遠去的背影,小姐和可兒再也忍不住,嚶嚶的哭泣起來。肖毅與袁寶的面色也是十分的難看。肖毅考口問道:“請問老闆,他們這到底是爲何?”
“唉,還能是因爲什麼呢?”老闆嘆了口氣,低沉的說道:“連年的大旱,田地中幾乎顆粒無收。這些本來靠租種土地生活的百姓遇到好年景都不能吃飽,遇到這樣的年景就更是無法生活了。所以很多老百姓都拖家帶口的四處逃荒。今年又趕上大旱後的瘟疫橫行,那些逃難中的老百姓不是被餓死就是得上瘟疫不治而亡。這個婦人的丈夫就是得了瘟疫死掉的,剩下孤兒寡母三個人討飯爲生。每次見到她們我都會多少施捨一點。無奈我這裡也是本小利薄,還不知道自己能支撐幾天。唉,老天爺啊,這叫人怎麼活啊。”這老闆也是一個健談之人,當然心腸也很好。說到這裡搖着頭,哀嘆着,不知道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那些難民。
“難道朝廷就沒有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嗎?”肖毅問道。
“救濟?誰來救濟?去年的時候還聽說朝廷體諒民情,說要開倉放糧的。可是到現在老百姓也沒看到過一粒糧食。”
“不會吧,這個我知道,去年就有御史上報過朝廷天下大旱開倉放糧之事。朝廷也準了。可是爲什麼沒有救濟呢?”小姐曾經聽父親與伯父提過這件事情,所以還是清楚一點的,因此更加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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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所不知,朝廷上也許是決定開倉救濟百姓的。可是地方上呢?不是糧倉中已經空空的就是官商勾結,將本來應該就擠災民的糧食全部低價賣給了奸商。救災的糧食那還能有百姓的呢?”
“怎麼能夠這樣呢?這不是草菅人命嗎?朝廷養着那麼多官員就是如此管理天下的嗎?”小姐從小身居官宦之家。根本就無法想象下面的官場、民間的不平。
“天下烏鴉一般黑,這朝廷中本來就是如此。宦官、權臣、士族.......啊?”不知爲何老闆驚叫了一聲,突然收住了口。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見遠遠地有幾個人不停地向這邊張望,看到衆人開始注意他們便一鬨而散。袁寶立刻低聲說道:“看來那幾個人是不懷好意,不知道是什麼來路。按理來說不應該是袁府的追兵。不過我們也不能大意,現在立刻就走。”說罷有懷中取出一塊金子遞於老闆。那老闆哪見過金子啊,急忙說道:“太多了,要不了這麼多。”
“給你,你就拿着。如果那婦人再帶着孩子過來,你就儘量的幫助她吧。”袁寶將錢塞到老闆手中然後頭前帶着肖毅和小姐他們一起出了店鋪上了馬車向城外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