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闆,我們不要追回貳十七嗎?”
輪迴客棧之中,阿光面露疑惑的看着蘇晨,和麪前的那個碩大的洞。
蘇晨站在那裡,望着半步多無盡的迷霧,久久不語,卻是嘆了口氣,轉過頭看着阿光,說道:“貳十七也並不是我們的囚犯,他只是白無常送來的住客,所以,即便他離開了,我們也沒有義務捉他回來。記住了,我們這裡是輪迴客棧,我們是責任是幫助那些無法輪迴的人,半步多從來都不是監牢,更不是地獄。”
“那……就這麼算了?”阿光還是一臉納悶,蘇晨笑了,他看着遠處說:“難道你不覺得,貳十七跑掉,遠比囚禁在這裡,要更好麼?”
“爲什麼?”阿光剛問出這一句,隨後便是恍然,用力拍了下腦門,露出一絲笑意,卻是笑的滿臉怪異,他說:“不錯不錯,貳十七跑掉,遠比囚禁在這裡,要好得多,我竟沒想明白,果然如此。”
蘇晨轉頭看着他,也笑了起來:“阿光,其實你不笑的時候挺好的。”
“呃,是麼……”阿光愣了下,隨即苦着臉攤了攤手,自嘲地說道:“沒辦法,誰讓我只是一根竹竿呢。”
蘇晨又笑了:“竹竿?竹竿又怎麼了,在這個世界裡,萬物皆有靈,在熙熙攘攘的衆生中,又有誰會知道,一根竹竿的奇妙經歷呢?”
阿光不說話了,是啊,他本是一根竹竿,當他生長在人間的大地上時,又怎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爲這輪迴客棧的夥計呢?
“所以說,在這六道輪迴之中,一切事皆有因果,竹竿也好,阿光也好,都是我最好的夥伴。貳十七無論在輪迴客棧囚困,還是在半步多徘徊,也自會有命運的安排。”
蘇晨淡淡說着,彷彿不經意的揮手,那輪迴客棧牆壁上的大洞,和被撞散的房門,便在一陣白光閃耀後,神奇的恢復了原狀,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遭到過破壞一樣。
阿光舒展了眉頭,看着這一切若有所思,忽然說道:“可是,那把斬妖刀也不見了,這……”
他話還沒說完,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蘇晨心念一動,整個人瞬間便失去了蹤影,下一刻,他就已經站在輪迴客棧的門口,看着從外面跑進來卻不小心撞在門上的魅兒,一臉的哭笑不得。
魅兒撞的七葷八素,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氣惱道:“死門把手,破門把手,誰讓你突然關門的,撞的人家頭好痛。”
獬豸神君站在一旁,翻着眼睛說:“誰讓你跑那麼快,一道閃電似的就衝過來了,我還以爲是有敵人來襲,當然要關門了。”
“你眼睛有毛病呀,連我都認不出來,我是敵人麼,我是敵人麼?”
魅兒咄咄逼人的說道,獬豸神君揉了揉鼻子,聳聳肩說:“我不管你是誰,在這輪迴客棧裡,除了老闆之外,任何人都可能是我的敵人,你也不例外。”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你……”魅兒又要發飆,蘇晨已經走了過去,沉聲道:“魅兒,不要胡鬧,你發現了什麼事情,要這麼急匆匆的回來?”
魅兒一臉迷糊的撓了撓頭:“啊,對了,我發現什麼事情了?我好像又想不起來了,都怪你,死門把手,破門把手,我、我……”
她竟突然又失憶了,捂着頭足足想了幾分鐘,才一拍手說:“我想起來了,我剛纔在外面的後花園,見到客棧的後牆又被撞破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跑了出來,然後、然後……”
阿光無語道:“廢話,我還以爲你發現了什麼,客棧的牆壁被撞破,大家都知道,還要你回來報告麼?”
蘇晨卻一揮手製止了阿光,盯着魅兒問道:“你剛纔說,是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跑了出去,他們都是什麼人,你可曾看清楚了?”
魅兒又想了想說:“那兩個人,我只認識一個,就是那個貳十七,他是隨後追出來的,牆壁也是他撞破的,還有前面的人,卻只是一道綠光的光,一閃就不見了,我沒看清他是什麼樣子,只是,只是……”
她忽然吞吞吐吐起來,阿光不耐煩道:“只是什麼,你有話能不能痛快一點說,磨磨蹭蹭的,待會又該忘啦。”
魅兒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蘇晨說:“只是他衝出來的時候,被鐵樹爺爺攔了一下,然後我就在地上撿到了這個東西,老闆哥哥,你看看。”
她說着就從手裡遞過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蘇晨伸手接過來一看,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就見魅兒拿出來的,竟是一截短笛,看起來非金非玉,通體烏黑,只有一個巴掌大小,在燭下閃着黝黑的微光。
“這是……”蘇晨瞳孔微微收縮,他雖然沒有見過這個短笛,卻聽秦殤說起過,這個短笛的主人,是他曾經的一個夥計,也就是當年犯下彌天大錯,最後卻逃出輪迴客棧的,那個安宏南。
在秦殤離開輪迴客棧之前,這也是他唯一的一塊心病,所以再三叮囑蘇晨,一定要將安宏南找到。
但蘇晨在輪迴客棧幾十年,一直暗中留意,卻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安宏南的絲毫痕跡,今天竟發現了安宏南所留的短笛,這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爲之?
“阿光,立即查一下斬妖刀是如何丟失的。魅兒,你拿着這短笛去問鐵樹爺爺,他一定知道更多的情況。小獬,你一直守在門口,可曾看到那個人是如何偷偷潛入客棧的?”
蘇晨一聲令下,阿光和魅兒立刻分頭去了,獬豸神君站在門口,左右看看,卻是攤了攤手說:“如果有人進來,我當然會發現,可剛纔真的沒有。”
蘇晨忽然想起了什麼,霍然轉身,盯着那輪迴鏡,一字字道:“莫非,是他?”
輪迴鏡之上,薄霧繚繞,如夢似幻,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恬淡平靜,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