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蕪之中,淒涼的讓人想哭,卻哭不出眼淚,天是灰濛濛的,沒有顏色,一眼望過去,卻又是無邊無際的草原,半人高,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將一個人吞噬掉。
一個頭發散落的小女孩急匆匆的在草原中狂奔,一邊跑還一邊回頭,似乎身後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追趕她一樣。
腳下一絆,小女孩撲倒在地上,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長的瘦高的男子還有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
“你們是誰?”小女孩爬起來,卻是無比的沉靜。
白無常有些疑惑的看向阿光,“這是哪裡,我們是不是被送錯了地方?”
“不可能。”對於蘇晨,阿光絕對是無比的信任。
可是他們被送進來的時候,似乎忘記了問一下蘇晨,他到底把他們送到了什麼地方。
“這是哪裡?”阿光問道。
小女孩的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這是來路。”
來路?從來路來,到去路去。
小女娘繼續往前面大步走去,阿光跟了上去,白無常雖不情願,卻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繼續再漫無邊際的草原中行走,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白無常一腳踩下去卻發現沾了一腳黑色的泥,擡起頭來,小女孩正回頭對他笑。
“我們快到了,繼續走吧。”
阿光似乎沒有察覺到一般,繼續跟在後面。
再往前走,腳下的沼澤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深,甚至一腳踩下去都能沒到小腿肚子的時候,白無常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等等,我的法力居然消失了!”白無常拉住了阿光。
阿光抖動了一下手臂,眼神是一樣的疑惑。
小女孩又回過頭來,笑道:“在來路根本就不能施展法力,你們第一天才知道嗎?”
小女孩笑着,眼神中卻是帶上了一抹嘲諷。
“你到底要帶我們去哪裡?”白無常有些急了。
“自然是到去路。”小女孩絲毫都不畏懼。
阿光暗中加重了力道,似乎是有意提醒阿光,“我們不能繼續往前面走了,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除非是到了去路,否則你永遠都不可能離開。”小女孩似乎生氣了,扔下這句話自己就大步往前面走去。
一個類似魂魄般的透明身體輕飄飄的從不遠處飄過來,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嘴裡不停的唸叨着,“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
看樣子,他們只能繼續往前走。
繼續前進,漫無目的,卻最是消耗人的耐力。
白無常的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越加的煩躁起來,猛然間阿光突然回過頭來,卻一下子激怒了白無常。
不由分說,白無常擡手揮過去,阿光便和他打鬥在一起。
兩個人在草原中翻滾,互相掐着彼此的脖子,沒有任何的法力,兩個人的動作也是越加的野蠻起來。
一拳一腳的打下去,不見出血,也不見傷痛,沒有任何的感覺,讓人有些抓狂。
“好啊好啊,打架咯。”小女孩拍手在旁邊鼓掌叫好,卻讓兩個人更加憤怒起來。
繼續再草原中翻滾,白無常和阿光大有要將對方打死的念頭。
一個失重,阿光和白無常雙雙墜了下去,小女孩急忙也跟着跳下來,一把抓住了白無常的衣服,眼神真切的說:“謝謝你,我終於可以走了。”
白無常一下子清醒過來,而下面,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片冷若冰霜的寒水。
撲面而來的寒水完全承載不了任何的重力,就算是阿光只有一根竹竿的重量卻還是繼續往下沉,一直沉到黑暗之中,黑暗的盡頭出現一束光,光芒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瞬間便將白無常和阿光吞噬。
再睜開雙眼的時候,白無常和阿光依舊還在輪迴客棧之中,蘇晨坐在他們的對面優哉遊哉的品茶,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的地方。
“那個陳小婉呢?”阿光突然問道。
蘇晨沒有擡頭,“就在你們的身後。”
兩個人雙雙回過頭去,卻看到在來路碰到的那個小女孩站在他們的身後,長長的頭髮遮住了整張臉。
“我又來了。”聲音有些成熟,根本就不是七八歲小女孩的稚嫩,的確,也是和上次出現在半步多的那個生魂陳小婉的聲音一模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自己說吧。”蘇晨一杯茶飲下。
陳小婉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陳小婉出生在民國二十三年,那時候時局動盪不堪,陳家是大戶人家首當其衝,屢次遭到他人的脅迫,眼看家產滾滾流出,陳家人也意識到,他們恐怕沒有幾天好日子了。
爲了保護好陳家財產,陳父命人將陳小婉,家中唯一的子嗣連同兩大箱金子連夜運送出城,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埋藏起來。
陳父說,等到時局穩定下來,他便會帶着孃親一起去找她。
“爹爹,你們不在我身邊,我害怕,萬一你們不來找我怎麼辦?”
陳父說,他會記住陳小婉的樣子,只要陳小婉不走,他們一定會回來。
就這樣,陳小婉日復一日的等待着,等待着父親和母親回來找到,可是,父母沒有出現,卻出現了一個落難而逃的書生。
書生書法很好,本來已經求生無門打算餓死在小樹林中,卻被偷偷出去玩耍的陳小婉遇見,憐憫之心頓起,她將書生帶回到隱秘在樹林中的府邸。
那是一個小小而偏僻的院落,只有陳小婉知道府邸的秘密,所以,書生還以爲自己是到了世外桃源,幾番懇求,終於打動了陳小婉的心,將他留了下來。
每天,書生教授陳小婉書法,晚上便學習繪畫,日久生情,陳小婉和書生心意相通,兩人約定,等到父母歸來之日,兩個人就拜堂成親。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書生和陳小婉日夜守候在一起,怎麼會耐得住慾火的煎熬,一場夏雨傾盆而下,兩個人也私定了終身。
陳小婉無私奉獻,書生也是溫柔體貼,兩人如膠似漆,一次偶然,書生問起了陳小婉父母的來歷。
既然已經爲一家人,陳小婉又怎麼會保留,將自己陳府的所有事情全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書生,卻沒想到,他翻臉就不認人了。
原來,這一切從頭到尾全都不過是一個騙局,陳小婉完全被人矇騙了,卻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