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馮一一再打開房門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只是體貼的結過陳昊天手中的花籃,將他身上的衣物換下,服侍他更衣洗漱,還爲他端上飯菜,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面對面的默默吃飯。
晚上躺在牀上,陳昊天還是無法按捺心中的疑惑,他很想問問,馮一一爲什麼生氣,可是他不知道怎麼開口,更不知道馮一一的心裡是怎麼想的,自己貿然開口,會不會又惹她生氣。
半夜時候,陳昊天感覺到馮一一俯身躺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耳朵緊貼着自己的心口,一動不動。
陳昊天伸手搭在馮一一的肩膀上,他只想告訴馮一一,自己對她的心,始終如一,不曾改變。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馮一一下了決定,或許這就是她的劫數,陳昊天就是她的劫數,讓她在心和愛之間做出艱難的選擇。
也因爲陳昊天的所爲,讓馮一一改變了自己的決定,自己已經孤寂了整整一千年的時間,爲何就不能豁出去一次,嚐嚐人間的禁果,是怎麼樣的滋味,就算是最後落的個灰飛煙滅,她也是心甘情願。
對於馮一一來說,千年的孤寂簡直就是一場久久不能睡醒的噩夢,她根本就不想再回到那樣的生活當中,千年的等待,換來的是一個如此體貼的陳昊天,從來沒有一個人對自己這麼好過,馮一一不想放棄,也不想讓陳昊天就這樣離開。
一隻鬼動了心,結局只有魂飛魄散。
從那以後,馮一一再也沒有對陳昊天冷漠過,反而是越來越好,甚至讓陳昊天都大爲吃驚,那樣的馮一一他從來都沒見過。
雖然馮一一一直都對陳昊天溫香軟語,卻也沒有多少體貼之處,如今,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陳昊天怎麼能不喜歡呢。
爲了生計,陳昊天想出了一個主意,他作畫然後拿到集市上去賣,這樣也能賺點銀子回家,陳昊天說,他要帶着馮一一回家成親。
只是簡單的這一句話,就讓馮一一改變了初衷。
一開始馮一一隻是想牢牢的將陳昊天控制在自己的掌心中,如今爲了兩個人未來的美好生活,馮一一變了,再也不想往日那般固執。
每天陳昊天一大早吃過飯就去十幾裡之外的集市上賣畫,到了下午時候就回家,如此反覆,等待陳昊天回來,便成爲馮一一每天都堅持的事情。
那是一種習慣,也是因此馮一一才發現,自己這隻都已經活了千年的厲鬼,居然連一個小小的習慣都沒有養成過。
偏偏就在那天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晚了,陳昊天還沒有回來,馮一一左等右等都不見他的身影,心中卻也是升起了一絲不安。
不是擔心陳昊天出事,而是擔心,他心裡有事。
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馮一一可以肯定的是,陳昊天這次晚歸,肯定是有原因的。
一直等到了華燈初上,馮一一在門口才遠遠的看到一個搖搖晃晃走來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就是陳昊天。
急匆匆的打着燈籠走到陳昊天的身邊,一邊上下檢查着他有沒有事,一邊擔憂着問道:“你怎麼了爲什麼這麼晚纔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你?!”
陳昊天有些目光遲疑的看着馮一一,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今天準備收攤的時候,一位客人在我那裡講價講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買,而我今天也沒有賣出一幅畫,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原來是這樣,馮一一狠狠的瞪了一眼陳昊天,語氣不捨的說道:“你至於這樣嗎,我的手裡還有一些銀兩,咱們也不缺吃不缺穿,你爲何這樣執着呢,下次不許再爲賣畫的事情晚歸,如果再碰到那種默默唧唧的人,索性直接給他一個痛快話,咱們不賣!”
將陳昊天帶回家,馮一一一回頭卻發現他正眼神奇怪的看着自己,馮一一疑惑的問道:“你爲何這樣看我?我臉上有什麼髒嗎?”
陳昊天趕緊擺手,這才笑了一下說道:“娘子,你對我真好。”
聞言,馮一一卻只是笑了起來,沒有說任何話。
第二天一大早,陳昊天還是一如往常的下山往集市上走去,可馮一一一直站在門口就算是都已經看不到陳昊天的身影,她卻還是沒有離開。
沒多長時間,在馮一一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位身穿道袍的老道人,手中拂塵一掃搭在胳膊上,一手順着長長的白鬍子說道:“好厲害的厲鬼,居然還膽敢在世間苟且偷生枉害人命,看到本道在此,還不快束手就擒!”
馮一一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哀傷之色,轉過身去語氣悲傷的說道:“區區一個牛鼻子老道居然還敢在我的面前放肆,你這是不想活了!”
“孽障,居然敢口出狂言,看招!”老道人的確狂妄,甚至還不顧他和馮一一之間的實力差距,就直接衝了過來,馮一一沒有回頭,揮手一道利刃飛了出去,那老道人便身子倒飛出去,一口鮮血噴出,身子重重的落下山崖。
等到傍晚時候,陳昊天神色慌張的從山下歸來,一看到馮一一魂不守舍的癱坐在院子中,身上衣着破爛,頭髮散落,模樣看着讓人心疼。
“娘子,娘子你怎麼了!”陳昊天站在門口,卻是一臉畏懼不敢上前。
馮一一緩緩的轉過頭來,哇的一聲失聲痛哭起來,“相公,你總算是回來了,你剛走不久,居然來了一個老道人說要討水喝,我好心給他送水,他,他居然想要侮辱我!”
“什麼?那,那個老道人呢!”陳昊天慌張的問道,就在他剛纔上山的時候,看到一羣山民圍聚在半山腰,走近了才發現,就在山崖邊上,一個老道人被掛在橫生的樹枝上,看起來已經死去多時了。
陳昊天見過那個老道人,也就是那個老道人昨天下午死纏着陳昊天說他面帶陰氣,府上一定要厲鬼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