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劍離開了靈鷲宮,之後,馬不停蹄赴往神宗。
憑藉着和神宗友善的關係,小劍當然不用一路殺上神山,但註定了,他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恢宏的神宗殿堂,在那金碧照耀之下,楚翔一臉疑惑,眼神中透露着一絲絲莫名其妙,看着小劍,好似在看一個白癡。
“無名氏?我怎麼知道誰是無名氏。我還想問你呢!天盟也好,靈鷲宮也好,都是很多年前就霸絕江湖的存在,你不去靈鷲宮,卻來我神山做什麼。”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認定那無名氏不是天盟的人,就一定是喜兒的人。畢竟這兩方勢力,無論深度、廣度,都要比之新崛起的神宗,深厚的多。
小劍仍舊是一臉淡漠,好似萬事都難掛心。純粹的理性者,究竟還能不能生出感情,也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已經上過縹緲峰了。”
淡漠的語氣,卻是肯定了兩方最大嫌疑勢力的清白,楚翔只能報之以沉默,當然免不了的,面上流露着萬分的無辜。
小劍盯着楚翔看了半餉,疑惑着搖了搖頭,楚翔那無辜的表情,太完美了。
“看來,不是你了。那麼,你也小心吧。江湖的水,似乎比我們幾個想象的都要深。當死亡不僅僅代表了重生,恐懼就會降臨。我們幾個,始終和別人是不同的。楚翔,一切小心。”
小劍冷漠的說完,轉身就走,他並沒有發現,當自己轉身的一刻,身後那原本一臉無辜、疑惑的白衣男子,額間滴落一滴冷汗,那比夜空還要深邃的眸子裡,一絲絲連威嚴都難掩的兇光,迸發!
小劍走了,楚翔依舊端坐在龍椅上,滿臉肅穆。
敢於將這對朝廷不敬之物堂而皇之擺出來,同樣說明了他的某種信心,和決心。
直到小劍完全離開精神領域覆蓋範圍,楚翔那緊握着嵌在座椅扶手上避塵珠的修長手掌,才徹底鬆開。
嘩啦啦,堅固的避塵珠,徹底成爲粉末!
九條黃金巨蟒虛影自身後出現,瘋狂的舞動着,纏繞盤旋。一隻白虎虛影,破空而來,卻在出現瞬間,完全被九條巨蟒禁錮住,滔天兇焰被濃濃的威嚴裹住,沒有泄露半絲。
楚翔心中殺意暴漲,幾乎就要下令出動神宗所有力量,將孤身而來的小劍滅殺於此,但想到任務要求的時間,終究遲疑。
當那紫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當伊人笑吟吟的看向他,蟒影、虎形,齊齊消散。
一個踏步,幾乎是瞬移一般,原本坐在座位上的楚翔,倏忽跨過幾十丈距離,出現在紫衫身邊。
“謝謝”
楚翔緊緊擁着紫衫,心中百味駁雜。
他知道,若非紫衫有意欺瞞,小劍,絕對能猜到所有真相!
純粹理性者,實在太可怕了,小劍知道的,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紫衫,不僅僅是白色,但紫衫,就是白色。這說起來簡單,當真要做到,真要做到這種程度,太難,太難。
當死亡不僅僅意味着重生,當恐懼降臨,當我本身就代表着末日。她卻依舊,選擇站在我的身邊。
楚翔,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這份執着。
“嘻嘻,你謝我幹嘛哩。我是紫衫啊,而你是白衣。紫衫和白衣,不應該是同一類的,該永遠在一起的嗎?”
楚翔,無法給出承諾,唯有抱的更緊。
我始終沒有觸碰你,始終沒有做出逾矩的事情。非是羞赧,非是無慾,更非是不屑。也許,對於旁的慾望來說,我會從根本上去牴觸。但我卻有悲哀的發現,唯一一次不會去牴觸的慾望,卻又從根本上無法給出承諾。許多人,都喜歡將某些東西,純粹看成一夕之歡,但我,不能,因爲我知道,倘若我那麼做了,一定無法堅持走完自己既定的道路。
爲什麼,我可以做到無情,卻做不到完全對你無情。
這一刻,楚翔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奈。當背叛註定會發生,那麼先前愈加堅定的承諾,豈非變得越是可笑?
這場爭鬥,複雜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感情也好,友情也罷,甚至是那純粹理智的對手,都給他以無比的壓力。
其實,當那些本就遠遠比之旁人要傑出的人物們,得到了許多原本他們不該得到的信息,結果,本來就會變得撲朔迷離。
就像天生理智的小劍,那天生無情的男人,究竟,知道了多少。
我們,始終和別人,是不同的
不日後,楚翔離開了神宗,當然,是帶上紫衫一起的。
一般來說,楚翔行事,都不會帶上紫衫。一則因爲即便對其坦誠,也僅僅是在某些方面,譬如她知道、會提問的方面。二則此刻的紫衫,的確手無縛雞之力,帶着,也完全等同累贅。
但是,當她知道部分不該知道的真相後,卻依舊決定將她原本知道的、那楚翔讓她知道的部分隱瞞下來,就註定了,紫衫會在白衣心中留下一個與衆不同的地位。
我不能給你承諾,但是我可以,將我們有資格在一起的時間,儘可能的延長。
白衣抱着紫衫,在風中,踏步而行,就像那神仙眷侶。
偶爾掠過城鎮上空,總能引起一些人的驚呼,畢竟如此神乎其技的輕功,已經和神話無異。
楚翔還是喜歡,感受那種完全沒有內力保護的急速飛馳狀態,紫衫同樣閉目享受着,雖然其實,某個男人已經用內力將她完全包裹住。
“紫衫,你現在應該什麼都感覺不到吧。”
“沒有哩,我能感覺到,你的感覺。”
楚翔沉默,紫衫則將臉龐貼在對方寬闊的胸膛上。
“真的哩。”
茫茫大海,一望無際,這是,楚翔第二次出海。
依舊是那艘宛如軍艦的巨型艦艇,沒有奢華,卻給人以無比強硬的感覺,彷彿任何擋在其面前的敵人,都會被無情摧毀掉。
楚翔抱着紫衫,飄然登上那高達數十丈,彷彿鋼鐵堡壘一般的艦艇。擡頭看着那飄揚的,赤金色的旗幟,心中默默思考。
“黑旗,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這種強悍,霸道,究竟是何人逼得你隱退江湖。白色黃昏,血色傳說,還是旁的什麼。”
當神宗取代黑旗,當赤金蓋過了黑色,楚翔知道,他和那素未謀面的傢伙,必定是不死不休。
有些人,懂得因勢、因利而變,有的人,卻始終秉承着另一種撞破南牆不回頭的氣概。無疑,黑旗就是後者。
紫衫一聲雀躍,離開楚翔的懷抱,飛奔到甲板邊緣,依靠着鋼鑄欄杆,遠眺大海。
天是藍的,海是藍的,若沒有中間層疊的雲彩,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迷離的眩暈,彷彿着海面上的空間,原本並不存在,而是被人生生在藍色中,開闢出來。
魚鷹盤旋在空中,偶爾掠下,倏然衝入水裡,待歸去時,卻已經滿載。
成羣的海鷗,在這海上是一道別樣的風景,在高達幾十丈的甲板上朝下看,卻又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官。
看着雀躍不已,對什麼都好奇、興奮的紫衫,楚翔笑着搖了搖頭。
每個人,在初初見到海洋,或者隔了長久之間後,再次與之見面時,總會被那無限的廣博,足矣承載一切的器量所包容、感染,但若長期處在這樣一種狀態,又會產生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情緒。
海洋,太美,也太單調。而人心,卻始終充滿了多姿。即便刨去顛簸,儲滿了新鮮果蔬,常人在海上呆久了,也難免會要厭煩。
美麗,若沒有了承託,時間長了,也就讓人乏味了。
一聲嘹亮的笛鳴響起,非是機械啓動時燃氣的轟鳴,僅僅是一種訊號。
鋼鐵堡壘,緩緩在海上啓動。
人的造物,始終充滿了無限可能,稱不上神蹟,但卻是奇蹟。能讓這麼大一艘鉅艦純憑人力在海上航行,連楚翔都覺得,這完全是一種奇蹟。
帶着紫衫,兩人朝着屹立在甲板上的船艙走去,說是船艙,其實還不如當成宮殿。
外表無比嚴酷的鋼鐵鉅艦,其內,卻也不是沒有舒適享受之地。畢竟,即便是這艘鉅艦的建造者黑旗,也非是什麼苦修士。
海上之旅,纔剛剛開始
一個月後,當楚翔詫異着紫衫爲何依舊能每天對着單調的海洋雀躍,鋼鐵鉅艦,終於在一片近海區域,停泊。
遠處,一座充滿了神秘色彩的小島,出現在了眼前。
那是一座半面霜雪,半面酷熱的小島,冰火兩種極端,完全將造物的奇妙,體現在這方寸之地!
冰火島,之所以被稱爲冰火島,其實完全是因爲其處在北海嚴寒之地,加上島上有着一座未噴發的火山,造就的一種奇觀。
但是,這個世界的冰火島,在楚翔經過多方打探之後,卻又發現並非如此簡單!
當他親眼目睹這種完全有別於正統傳說的奇景,他知道,自己終於,是沒有來錯!
半個島嶼酷熱,半個島嶼嚴寒,中間四季如春,這哪裡是簡簡單單的火山可能造成的!若是因爲火山,必定是嚴冰包裹着酷暑,而非是冰火各佔一半!
此島,有奇物!
在臨島的另一方,停泊着另一艘奢華無比的巨型艦艇,若僅僅從外貌來看,無疑比楚翔所居的鋼鐵堡壘奪目的多。但若真個兩者相撞,楚翔相信,必定是那艘“紫宵號”覆滅無疑。
原本,黑旗建造這艘艦艇時,首先想到的就不是享受,而是戰爭。也許黑旗那廝天生是個戰爭狂人,總之這艘原“黑旗號”,在極度缺乏藝術韻味的同時,堅固絕對是冠絕天下的。
楚翔看着遠處那艘奢華的巨艇,忽然惡趣味的想到,若是此時自己下令朝着那方狠狠撞去,依韻怕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楚翔,你在笑什麼哩,怎麼笑的,那麼壞咧”
身旁紫衫,看到楚翔忽然莫名奇妙奸笑起來,好奇的看了看他目光所視方向,無奈的發現依舊是一片濃濃迷霧。無奈之下,紫衫只能弱弱問了起來。
楚翔一愣,啞然失笑。
“沒什麼,在看,一個欠了我很多錢的傢伙,最後的私產罷了。”
“我們走吧。”
無需下令水手放下小艇,楚翔直接招呼一聲,抱起紫衫渡海而去。
“紫衫,你覺得這艘船,怎麼樣?”
“還好哩,就是不夠漂亮。”
“呵呵,無妨,很快,我們就會有一艘很漂亮的船了。”
冰火島上,劍拔弩張。
依韻冷漠的注視着全身染血的張無忌,還有衣衫不整,在其身側護衛着的趙敏、周芷若二女。至於當年的獅王謝遜,此時身上早就插滿銀針,像刺蝟一樣倒在了墨綠的血泊之中。另一邊趕來的玄冥二老,也俱都臉色鐵青,在旁戒懼不已!
百名超一流高手,將幾人團團圍住。誰又能想到,上天居然會給出如此完美的時機。
突襲之時,最強的張無忌正和趙、週二人玩着一龍二鳳的遊戲,如此天賜良機,不論是卑鄙的依韻,還是更卑鄙的清風明月,同時把握住了機會,聯手將三人重創。
若非留着他們性命還有些用處,只怕此刻,他們已經是死人了。
“卑鄙,你們已經得到了倚天劍、屠龍刀,卻還想要做什麼!”
趙敏高聲喝罵,目光看向站在依韻身後兩名捧着一對奇形刀劍的高手,復又掃過已經和依韻成鼎足之勢包圍自己幾人的一男一女,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絕望。
NPC高手經過系統強化後,修爲俱都得到了大幅提神。譬如此刻的張無忌,已經完全達到、甚至超過了楚翔先前估計的地步。九陽神功達到八陽焚天之境,等級也最少在150級以上。再加上變態的乾坤大挪移,只怕比之同練九陽,目前堪堪要達到九陽歸一的風吹無痕,還要強橫一籌。
趙敏不用多說,原本就是靠智慧吃飯的女人。周芷若竟然也被系統強化、習得了九陰真經,而且看似等級境界俱都不低。玄冥二老同樣強橫異常,比之當年的王重陽,只強不弱。就連死去的謝遜,若非仗着暗器之力,想要折掉,卻也要平白耗去不少人手。
如此力量,盤踞在冰火島上,也無怪乎能安享桃源之樂。若非天賜機遇,即便是依韻這些人想要拿下,損失也必定不小。
最重要的是,江湖上又有幾個幫派,能湊出如此強大的陣容?
兩大傳說,加上深不可測的明月,還有手執目前最強暗器的百名超一流高手,隨便去滅掉哪個二流大派都可以了。
可惜,再強的NPC,遇上了如狼似虎的玩家,加上天不作美,也難免要被推倒。
在如此絕境下,強敵環飼,連自負智計無雙的趙敏,都絕望了。
任何計謀,在絕對力量面前,也唯有覆滅一途。
依韻噙着淺笑,再次感受到了權利帶來的好處。若是憑他自己一人,雖然也自付能達成目的,終歸要曲折一些。哪有現在這般摧枯拉希來的爽利。
“第一個要求,交出峨眉掌門指環。”
依韻豎起一根手指,這話,卻是不是對趙敏說的。
趙敏看向周芷若,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若是換了她,必定先捨棄外物,以求自保。只要有命在,以後想要報復,多的是機會。但周芷若其人
果然,周芷若相當不配合的搖頭拒絕。
“不!掌門指環絕對不會交給你們!”
依韻無奈,他討厭這種不識時務的傢伙。
擡手揮出一點紫色星芒,在趙週二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將張無忌左臂鎖骨洞穿,若無意外,張無忌這隻手就算是廢了。
“我討厭,不知所謂的傢伙。”
依韻神色冷然,周圍百名超一流高手中,有幾個品性本就不佳的貨色,配合着發出一陣瘮人的淫笑,目光不停掃視着衣不蔽體的趙週二人,神情絕對算不得恭敬。
張無忌重傷未愈,此刻已是傷上加傷,加上女伴被人目光猥褻,一口心血沒能忍住,噴了出來。
“張郎!”
趙週二人同時驚呼,一把上前扶住,趙敏極不友善的將周芷若素手拍開,心下卻已經對其生出些許不滿。
周芷若無奈,淚珠如雨滴落,憤恨的看了依韻一眼,摘下手中戒指,一把扔了過去。
依韻接住,讚許的點了點頭。
“很好,你們放心,我小劍此來只爲求物,若是你等配合,卻也不屑圖謀別的。”
趙敏聞言擡頭,狠狠的盯着依韻,冷然道:“江湖近年來第一高手,小劍?!很好,我記住你了!”
那怨毒的語氣,絕對讓聞者膽寒。
依韻無可無不可的聳了聳肩。
“其二,交出乾坤大挪移完整心法!當然,還有玄冥神掌,寒冰訣!”
這一點,卻是清風事前提出的要求。畢竟這幾種武功,對於依韻、清風之流全無用處。但依韻孤家寡人一個,清風卻不得不考慮神宗的利益。
趙敏聞言,爲難的看了玄冥二老一眼,目光中卻示意對方答應。但玄冥二老畢竟不是家奴,而是招募來的高手,若非多年感情,更是從小就看着她長大,只怕換了旁的高手,遇到這種情況直接拍屁股走人了。命令之類,對玄冥二老這種人物,還不如感情牌來的有用。
果然,見到主家都這般放低姿態,加上心中實已將趙敏當做半個女兒,玄冥二老無奈的對視一眼,齊齊從懷中取出兩本秘籍,拋給依韻。
依韻接下,隨意掃了一眼,在系統鑑定下知道是真貨,直接丟了了清風。
待他看向面有不甘的張無忌,正待對方嘆息着妥協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