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鴻蒙之遺脈 驚世之陰謀
一聲輕語猶如和風，在父母心中掀起驚濤怒浪。“我選前者！”母親毫不猶豫，無論如何她接受不了一雙兒女這樣完全成爲記憶，明明在世卻永世不得相見的痛苦，何止錐心！父親冷然一笑，似悲愴，似嘲諷，眼中閃爍良久，哂笑：“天倫之因果，你如何斬斷？第二條，根本就是笑話。”芳兒陰測測一笑，抱着母親到一便的石凳之上休息，頭也不回地道：“風的意思，確實是要二老無論如何選第一條。哪怕封印你們的記憶在所不惜！但是，這並不意味着第二個選擇是擺設。要想斬斷親子之因果，哈，說簡單也簡單。只要其中一方死了，另一方承擔殺親之因果外。可是你們不要忘記，我和風，可是兩個人哦！我不介意爲他做任何事！無論是怎樣的大逆不道！”“你！孽障你……”父親只覺得今天簡直是再難。這麼多年，那場噩夢終於被時間埋葬。自己就當沒生過這一雙兒女，還有一個養子承歡膝下。本以爲自己與天齊壽，日子就這麼安安穩穩地過下去了，沒想到竟會一瞬間化爲烏有！“好了好了。”孃親苦苦勸道，“你們父女倆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嗎？老爺子，我是婦道人家，別的那些我不懂，可是這麼多年了，該了結的，終究了結了。”芳兒點頭道：“孃親說得多。當年的事，誰對誰錯，現在去爭論毫無意義。反正他們一個沒活，我和風也沒吃虧，算啦算啦。”父親怒道：“你這是什麼口氣！你這是對父親說話的態度嗎？”芳兒面無表情：“言語可以表達的，我不願意浪費多餘的表情。”“不孝女你……”芳兒看着他眼中難明的意味，喃喃自語了一聲：“既然已經傳達到了信息，物證也就不要了。傷害風的人，只有……”徑直走過去，飛起一腳，直將那顆人頭踢到了九霄雲外去了。“你幹什麼？”父親方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心再一次幾乎停跳，咆哮道，“他是你弟弟！”“是嗎？”芳兒甩了甩秀足，惡狠狠道，“那我真該先踩爛再踢飛的！反正魂魄都沒了，還要屍體做什麼？屍體，不就是凡人與魂魄交流的工具嗎？弟弟？我最後申明，我的弟弟只有風！他是個什麼東西？這地方是我找來給二老居住的，我可不想骯髒的的血液污染了這裡的清淨！”“芳兒，別說了！你別說了！”母親掩面哭泣。芳兒深深吸了一口氣：“第一個選擇，我爲你們選好了！你們早晚會感激我的。當你們知道風究竟在做怎樣一件偉大的事。與之相比，你我都微不足道。金鸞！”一聲輕喝，原本停息在遠處山林之中的神鳥振翅而起，在上空盤旋。芳兒仰面道：“自今日起，你留在此處，好好‘照顧’二老。人間將亂，莫要讓他們到處亂走。要是有半分差池，哼哼！”“謹遵小姐吩咐。”芳兒俯身，在母親額頭上淺淺一吻，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燎空的火翼，久久盤旋。
變相的軟禁了父母，任誰心裡都不好受。可是我們的高傲，不允許自己首先低頭。而我做的事，逆天改命，在這個敬鬼神的時代，在兩位天命最高的老人眼中，是何等的可怕。既然說不清楚，那便什麼也不必說吧。芳兒留下神禽，孤身一人在雲層間，忍不住回首。會忘的那一眼，終於還是淚水晶瑩滑落。
與此同時，我的意識飄飄蕩蕩，雖然清知道覺到自己還在軀體之內，可是爲什麼絲毫沒有束縛的感覺呢？我喃喃自語：“究竟，這是什麼地方？”四周白茫茫一片空無的世界，以及，根本沒有空間與時間概念的孤獨！衆位嬌妻日夜守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卻根本不能迴應。咫尺天涯，真是錐心。就在我難以忍受之際，猛然間，腳下的白色乍然裂開，彷彿被撕裂的白紙之下，涌出真相。噴涌而出的紫氣，將周圍的一切染上了絢麗的色彩。亦幻亦真間，“你現在所感知的是‘鴻蒙遺脈’。你稱之爲‘大道’。”我聞言一震：“你是……鴻蒙紫氣！你是我本體的前身。你有意識！”對方似毫無所感，自顧自念道：“他所連接的，乃是這無盡世界無數相通的或者不相通的位面，盤古大陸之外零零散散的有生靈或無生靈的空間。”我聽其言語，心中升起一分了然：鴻蒙紫氣，恐怕是在演化我的本體之時，留下了這些訊息。畢竟雖然說我就是它的衍生，可是自從產生意識，紫氣的本貌難免改變。看樣子我真是到了緊要關頭了！只聞那聲音一落，周圍立時延伸無數黑暗，足下，是一望無垠的盤古洪荒，上空，是閃爍如翡翠的周天星斗。“呵呵。”我輕聲一笑，“沒想到我自己體內還有這麼有意思存在。繼續。”那聲音當然也沒有停止：“同樣也包括着這個世界的背面，那個同樣玄妙的世界——人類以及其他凡間生命體普遍實力高超而神系相對落後的世界。當然，人類的未來不可限量。爲了防止他們過分窺探宇宙的奧秘而被膨脹的野心吞噬，盤古洪荒之外有着一道奇異的結界。飛出洪荒的凡人，肉眼所見，乃是一個遍佈藍色的光輝球體。”語一落，周圍好似乾坤倒轉，我的身體倒立在洪荒背面，放眼望去，那異世界果真是另一派蔥蘢。聲音仍然在繼續，周圍空間宛如漩渦，扭曲之後，驚現巨大的時空蟲洞：“他同樣連接着時間，過去發生的，或者即將發生的一切，可能發生的，或者未有發生的所有。”無數的畫面，仙凡，巫妖，戰爭，和平，王權，家庭，盡數變作流光注入那漩渦之內。“要記住，你身在其中而因之存在而存在。要想成長，心要與之結合。相通而感悟其法則，空間，時間，光暗。鴻蒙遺脈非是束縛，而是上升的階梯。你出自他。他將你釋放出來，將一切釋放出來，讓你們經歷生死，和平，戰爭，感悟親情，友誼，愛情，讓你們成長進化。當你們迴歸他的時候，他也會成長進化。不是簡單的束縛與制約，而是包容與互利。所以，進化沒有上限。當一個生命體法則感悟齊全的時候，便可以超脫鴻蒙，去到從未被開拓的世界。鴻蒙不會阻止。”“原來如此。鴻蒙法則此時出現，究竟要做什麼呢？”我心中疑竇叢生，正在思緒飛揚之際，猛然聽到：“法則，時間！融化副體！”聲音猛然停滯，空間頓時一凝，眼前的漩渦竟開始倒轉，不是幻境！洶涌而出的狂暴力量，蘊含時間法則之力，竟是瘋狂涌向我的身體。穿透神魂直灌雙手！“啊——”一聲常喝，周圍世界宛如鏡花水月，立時破碎！而我的本體輪迴第七道，在這剎那，靈氣噴涌，煥然一新，更勝從前了！
迷夢中的身影，空無間的世界，悠悠轉醒的我，睜眼，恍如隔世。數十雙焦急的雙目，憔悴的倩影，卻讓我心底最柔軟之處爲之一顫。“夫君！”齊齊一聲呼喚，衆女喜極而泣。數日不眠不休，身心俱疲的佳人，宮燕、素女、單美美等人甚至直接癱軟下來，被身邊的姐妹一把扶住。“真是太辛苦你們了。”我憐惜而內疚地摸過一張張嬌容，最後捧着女兒可愛的面頰，道：“爹爹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琉璃生氣了沒有！”“沒有！”小丫頭狠狠搖着腦袋，銀髮飛揚間，臉上的珠簾子晃動出難言的可愛，“我的爹爹，是真正的英雄！”“琉璃！”我抱着她起身。當雙足踏上地面的時候，地面之上，一個黑色的時間蟲洞開啓，緩緩自其中升起一物，赫然是我的神兵“蚩天”！我伸手一把握住，血脈相連的感覺，更是生死相伴的戰友，此時格外真實！我隨即問道：“芳兒呢？”“我知道！”琉璃晃着小腦袋道，“她說去做爹爹沒有完成的事。”“嗨！真是辛苦她了。”
“嗯？”雲裳眉宇一皺，“夫君周身煞氣全失，神兵出世，更是無有一分異變，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淡淡一笑：“時間法則，我已經完全掌握。返璞歸真，乃是由於斬出了副體。”“副體？”秀兒不解道，“是分身嗎？”“不同。”我笑道，“綵鳳該知道何爲分身。”綵鳳仙子沉吟道：“此事，三界皆知。當年鴻鈞講道，說了成聖之法，以力證道，剖開天道，盤古身隕；寄託靈寶，斬卻善、惡以及自我三尸，爲分身，鴻鈞證道；其餘聖人，都是以無邊功德成就正果。夫君所說‘副體’是……”“哼哼，鴻鈞好生陰險，直讓三界生靈矇在鼓裡。斬三尸？根本就是笑話！鴻鈞，根本不是聖人！”此言一出，滿場驚愕。衆女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整個天道又出了一個驚世大騙局！雲裳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怎麼回事？”我撫摸着蚩天，冷聲解釋道：“三尸之法，乃是騙局，因爲斬去三尸，無慾無求，連‘人’也稱不上，哪裡聖人了？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三尸合一，方纔可以成聖。可是這一點，鴻鈞沒說。他更是隱瞞了三尸合一，沒有超越盤古的肉身根本不可能承受。”“超越盤古！”衆女驚呼一聲，各個面容詫異非常。我點頭道：“所以，嚴格上來說，斬三尸，甚至難過以力證道。由此可見，鴻鈞本人不是聖人！他如果是聖人，天道怎麼會讓一個有思維的生靈與自己合併，就不怕自己的法則被滲透嗎？鴻鈞只是傀儡，從他出現，可能就是天道的一部分了。至於這一場騙局，目的非常明顯，看看六名聖人的身份就知道了：全是他的弟子與記名弟子。異界甚至沒有聖人。”說到此處，雲裳猛然一擡頭：“九爲極數，也就是說天地間還有三個聖人之位！夫君，你不在天道之內。加上你，有四個！”“聰明！”我笑道，“所以說，那三道紫氣，到底在哪裡，就是關鍵！紅雲丟了一道，我看異時空的世界既然能有這樣繁榮，至少說在洪荒演化之際，已經有紫氣存在。而且，還沒有人得到。至於最後一條，或者也在異界，或者，在鴻鈞手中！不過前者可能居多。他如果有紫氣，現在聖人就是七位了。異界，是隔絕天道的存在啊！就是那裡的人類，也是大道直接遷徙過去的。”“異界……”雲裳沉吟，“后土姐姐的機緣恐怕……”“對了！”嫣嫣打斷道，“夫君說的副體是什麼？”我笑道：“大道指引，將前兩種證道方法結合，斬出副體這無有思維之物承載一方法則，以法則蘊含的鴻蒙之力錘鍊肉身，循序漸進，全部吸收。到時候幾個副體合一，我本體所要承載的僅僅是法則而不是力量。那麼擁有堪比盤古的肉身的我，便可以安然成聖了。以往我有準聖修爲，卻沒有準聖境界，現在不同了。而且我這般成準聖，連天道也發現不了。更加安全。”衆女聞言，自是欣喜萬分道：“真是因禍得福！萬幸！萬幸！”
解釋完這一切，我抱着琉璃走出屋外，仰頭一看，正是秋高氣爽，晴空飛鶴，天地之間，充斥一股清新爽朗之氣，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此時候，正是登高遠望，感悟天地的大好時機啊！”“可不是嗎？”善蘭哼道，“秦國十天後就要舉行田獵活動了。可是居然沒我的份！夫君，我想去！我想去啦！”“田獵？”我聞言不禁心中一震，“終於開始了！蘭兒你莫要頑皮。你想去我自然會安排。去把女娃叫來。還有，今晚子時，我爲白猿兒退去猿猴之身。”蘭兒看我神情一凜，也不敢怠慢，道：“是。”仰天而笑，我遙遙指着咸陽，自言自語道：“歡迎參加我安排的完美盛宴！最賣力演出人，將得到獎賞！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