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塵封的恩怨 紅樓的過往
“神兵歲月輪！”我驚聲叫道，“你怎麼找到的？”“其實使它來找我的，或者說，來找無痕。”柳生的話很無奈，看樣子就像是無法擺脫的宿命一樣。我微微沉吟：“在我決定怎麼做之前，你還是先說說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吧。”
柳生劍影轉過身，微微凝望那身邊的玉人：“我遊歷到南方的大海邊上，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莊裡見到了她。我很確定她是無痕，容貌，氣質，甚至包括那顆劍心，所有的都沒有變。”“然後你就把她帶回來了？”我笑道，“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不僅如此。我的劍‘靜夜’有返璞歸真，重新凝聚生命力量的能力，所以……”“所以樓無痕今生的轉世恢復了前世的記憶。”我看着這個蒙着面紗的女子，“這麼說來，柳生劍影，你還是很冒險的。前世她可是跟着佛公子出家了呀，你就不怕她再次遁入空門？”柳生聞言看向妻子，卻接到了一個俏皮的眼神，不由長長輸了口氣。我有些吃驚地打量了這個女子，說：“你變了好多，樓無痕。”“嘻嘻，人家也是輪迴了好幾世的，怎麼會沒有改變呢？還好夫君喜歡的是我的心，我的劍心。現在的我再也不是紅樓劍閣的二宮主了，只是柳生劍影的妻子，怎麼會出家呢？”芳兒聞言笑嘻嘻地行禮道：“弟子烏廷芳，見過師孃。”“好！好！好！真是個懂事的丫頭。”樓無痕聞言大喜，拉着芳兒上下打量。“可是你還是喜歡前世的裝束嘛，青衣蒙面，真的很適合你。”我淡淡一笑。樓無痕聞言頓時眼中一片哀怨，重重一嘆道：“那個女子會喜歡永遠帶着面紗呢？只是……”當她摘下面紗的時候，她的右臉頰上赫然是一個鮮紅的印記。“恢復記憶的時候便出現在了我的臉上。道尊，你有辦法嗎？”我將輪迴之力運到雙眼，注視了良久：“前世的傷痛太深太深，幾乎從身體上影響到了靈魂。深深烙在了魂魄之上。所以在記憶恢復，靈魂解封的時候會出現。唯有解開心結，了卻趙雲裳的因果，才能去掉吧。”“是……是嗎……”她苦笑了一聲，再次將面紗呆上，雙手死死抓着柳生的衣袖。我的目光落在歲月輪上，問：“怎麼找到的？”樓無痕聞言從丈夫手中接過寶劍，悍然出鞘，寒光剎那間引動天地之力，電閃雷鳴，彷彿萬物皆要在這把神兵中化爲灰飛！但當它回鞘的時候，異象卻無聲無息地散去了。“不能說是我們找到它的，因該是它找到我們的。或者說，是在我恢復記憶的時候，破空而降的。”我驚道：“神兵擇主！好厲害！”“可是我卻沒辦法控制。”她苦笑一聲，“一路上都是夫君在用劍氣壓制着它。”
我看向一邊不知所云的田貞田鳳，和同樣有些糊塗的廷芳，微微一笑：“這些暫且不說，我們還是講講你們的過去吧。那個可歌可泣的傳說。你們不介意吧？”樓無痕搖了搖螓首：“早已放下。”我看向衆女期待的眼神，緩緩開口：“當年，無濤海上，突然升起萬劍紅樓，這把歲月輪就是鎮閣神劍。劍閣以四位公主爲首，全部是女子。隨即，她們廣發劍帖，舉辦峰海盛會，邀天下頂尖劍客比劍招親。柳生劍影拔了頭籌，同時得到大宮主和二宮主的傾心。其實，劍閣有一個殘酷的秘密：被招爲女婿的劍客，即‘劍種’和閣中女子配對後，一旦讓女子懷孕，都會被誅殺。而女子所生下的孩子，也只留下女嬰。男嬰全部棄屍骷髏坑。”“什麼！”幾女同時驚叫了出來，“怎麼會這麼殘忍！”“就是殘忍無情！”我無奈地搖頭嘆道，“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當時樓無痕掌刑律，看似殘忍無私，卻無時無刻不在想如何救人，如何廢掉這條傳統。而趙雲裳看似尊貴善良，實則纔是屠殺英靈的罪魁禍首。她甚至在年幼時就嫉妒妹妹的美貌天分，毀掉了她的容貌。”聽到這裡，樓無痕情不自禁的捂住臉頰，倒在柳生懷裡嚶嚶哭泣。我看着兩人的模樣，再看看早已經義憤填膺的三女，重重一嘆：“趙雲裳也是個可憐之人。只是紅樓殘酷的制度使得她必須承擔太多不幸，最終陷入了瘋狂。柳生後來選擇了樓無痕，她心神崩潰之下，用歲月輪毀掉了神州的四方支柱之一，導致魔界入侵，毀滅之神棄天帝降世。柳生正是在守護最後一根支柱的戰鬥中灰飛煙滅的。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衆人看向樓無痕的眼神中，已經瀰漫着深深的同情。
我仰望着天空，緩緩開口唱到：“鳳吟，九天變；無濤海，浪千卷；步青穹，傲世間；嬌紅顏。帝凰之姿，姑謝羣仙，掌我劍閣，誰堪比肩，藍關雪擁，情路難全，歲月輪轉，天地劫。月下寒劍，窗前淚眼，泣我紅樓，此生誰鑑，冰上梅花謝。月華紛飛，浮雲流水，年華空對，良人不歸，風塵望斷，癡心爲誰，故情盡成累。春衫笑靨，風花繾綣，願似雙蝶，比翼相戀，怎奈漫天雪。秋水，日月懸；誰執令，守百年；峰海會，動情天；宿命決。情深處，情難訴，誰執迷，誰徹悟？一招心動誰贏誰輸？緣難求，夢難留，恨難休，怎放手？一劍泯恩仇。”一曲唱罷，衆人潸然淚下，爲了曾經在萬劍紅樓上演的的衆多悲情，更爲了那四個曾經在苦海中掙扎了一生的女子。不，還有一個聲音在哭泣。那把神兵歲月輪！
“姐姐！”樓無痕幾乎在這一刻癱倒，“是你嗎？姐姐！你……”芳叫道：“那把劍！有人的魂魄在裡面備受煎熬！”“錯不了！這種感覺！趙雲裳！”樓無痕緊緊地握着柳生的手臂，“夫君，我們該怎麼辦？就她，還是……”“不可以。”柳生眼中迸發的殺意讓身後的田貞和田鳳嚇得連連後退，“這個女人太厲害了，太可怕了！會給蒼生帶來災難的！”“是嗎？”我滿目的寒光死死盯着那個按劍而立的身影，“到底是爲了蒼生，還是爲了樓無痕？柳生，我找到你的劍的不足了。這就是你的心結！諸子百家的情*修養都磨滅不了的心結。”言罷，我飛身撲向正在空中顫抖的歲月輪。接着，耀眼的火紅在天地間鋪展開來。
我回來了，懷裡抱着一個冰肌玉骨的黑髮美人，或者說，抱着她的魂魄。“廷芳，準備九幽凝冰露和塑體冰魄，快！”“什麼？風！”廷芳尖叫着，“你要救她？”“是的，救她！現在！”芳兒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從葫蘆裡取出了這些藥劑。“夫君！”田貞田鳳撲過來拉住我，“爲什麼？她那麼……”“閉嘴！”我吼道，“不管她怎麼樣！如果你們不能像芳一樣永遠支持我，你們最終只能失去我！”“不！我們……我們……”兩人泣不成聲地跪在地上，被樓無痕和柳生抱起來。我託着趙雲裳的魂魄走到他們跟前：“柳生劍影，也許你會選擇愛上她，樓無痕，爲了蒼生犧牲自己和丈夫幸福的女人，可是我不一樣！我會選擇趙雲裳。爲了心愛的人毀滅蒼生！雖然她過激了一點，但是我會改變她的。”“爲了心愛的人……”兩姐妹異口同聲的喃喃自語着。
趙雲裳還是復活了，用冰魄製作的身體，使得她就像是冰雪女神一樣，無時無刻不透着寒意與魅力。“我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我撫摸着懷裡的玉人，“也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的心。我從故事裡瞭解你，卻也在故事裡喜歡上你。趙雲裳。你說你醒過來後會不會還是那樣狂熱的愛着柳生劍影呢？而我又能得到什麼呢？”“你會得到……一個……一個全心愛你的女人。”她早就醒了，雙眼含淚，並且深深的吻了我。芳兒站在我身後，看着眼前的一切。“芳兒妹妹。”田貞走過來拉着她的手，“我知道這很感人，可是……”她轉眼看着目光復雜的柳生劍影夫婦。鳳兒接過話：“我們不知道是不是該祝福他們。”“沒什麼好猶豫的。”芳搖了搖頭，“他們，還有我們，會在一起，很幸福。”
“我從一開始，從歲月輪裡出來的時候就清醒了，”趙雲裳被我扶着，緩緩走向樓無痕，“或者說我沉睡在這把神兵之內的時候，我希望再見你一面的信念使得它找到你的。我的妹妹。”“姐姐，剛纔的事……夫君他……我很抱歉，我……”“這是我該還的。爲過去我的喪心病狂付出的代價。即使你讓我永遠被困在裡面。我坦言如果換了你或者他在這裡面，我可不會僅僅這麼簡單不放你們出來。我仍然是個壞女孩，趙雲裳。”趙雲裳抹去眼角的淚水，“知道嗎，妹妹，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這個男人，柳生劍影，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和你爭，爲了折磨你，爲了讓你痛苦。因爲你要救人，我纔去殺人，我……我……”她倒在我我懷裡泣不成聲，而一邊的樓無痕也是淚眼相對。“你知道嗎？知道我爲什麼恨你嗎？”趙雲裳指着那個和她鬥了一生的女人，“因爲你！你搶了原本屬於我妹妹的一切！你害了她一生孤苦！後來還搶走了她喜歡的人，柳生劍影！”“什麼……我……你……你說三妹還是四妹喜歡夫君。”樓無痕震驚地盯着自己的姐姐，“怎麼可能！”“當然不會是她們，而是東宮神璽！”趙雲裳開口說出了驚人之語，“想不到吧？她本就是女人！本該繼承二宮主之位的。前代二宮主是爲了救自己的丈夫而不是孩子，纔會逃出劍閣的。可是你那個母親爲了讓你繼承二宮主之位，都幹了什麼呢！殺了牧野凌風，還把他剛剛出生的女兒丟到了無濤海中！你！你！咳咳……呵呵呵呵……還有你！柳生劍影！你！東宮爲你付出了那麼多，即使你被整個中原追殺的時候，她還是豁出命救了你！可你呢？你是怎麼對她的？你有注意她的身份嗎？注意到她是女兒身嗎？爲什麼你見到這個女人就……就……可恨！可恨你……你還用她證劍！”“雲裳！”“雲姐！”我和芳兒連忙將她扶住，她的嘴角，藍色的血液緩緩地溢出。“不要說了。雲裳，你的身體剛剛恢復。”“不！讓我說！讓我說！”她的樣子就像是當年舉起歲月輪斬斷四方支柱的樣子一樣，“你們……咳咳……東宮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還是繼續女扮男裝幫你對付我。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只因爲劍閣裡有你喜歡的人，有你證劍的對手嗎？她真的好傻……好傻……”雲裳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像是對上天不公的斥責。樓無痕早就嚇得目瞪口呆，雙眼中佈滿了血絲：“不可能！母親她怎麼會……”“怎麼不會！”雲裳冷笑道，“爲了你，她甘願在親生女兒手下當劍婢，卻苦苦隱忍不發。好一個魚紋老頰，我都有點佩服她。當我年幼時，無意間從萬劍書藏裡發現了這個秘密的時候，我就想毀掉你們！可是我的武功不如你們。當我可以*縱歲月輪的時候，她居然有了這麼一個龐大的班底，讓我難以動你分毫了。哈哈哈……我敗了！敗給那個老傢伙的陰謀算計！可我也勝了！沒想到吧！沒想到她最大的願望——讓你成爲劍閣唯一的領導，這個願望卻因爲這個柳生劍影而破滅了！哈哈……報應！報應！”“不！！！”樓無痕再也難以承受這晴天霹靂，吐了一口鮮血昏倒在柳生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