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趙致斥善蘭 琴清遇重任
一陣輕柔的腳步，似乎在害怕腳下的落葉碎裂的聲響打亂了耳邊的音符，一道清麗純白的身影緩緩踏來。善蘭擡頭望去，只見來者素面朝天的臉頰上淡淡的紅暈配合着如癡如迷的眼神，那女子竟然透射出難以言表的動人媚態。“姐姐，此女何人？”她微微吃驚於來者地美貌，問道。趙致微微一笑：“和你紀嫣然姐姐齊名的傾城，秦國那位才女琴清。”“哦，原來她就是寡婦清。”善蘭笑道，“看樣子頗通音律，而且相貌也還可以，與紀嫣然姐姐齊名，嗯，不錯，不錯！”邊上贏盈聞言頓時秀眉倒豎：“哼！好大的口氣！你別老‘寡婦清’‘寡婦清’地掛在嘴邊。否則本姑娘就出手教訓你！”善蘭聞言也是一愣，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丫頭還非常崇拜這位美人呢。不過很快，女兒家爭強好勝的心思就佔了上風，傲聲笑道：“我可是瓊芳宴的芳魁，天下間幾個女人是我的對手？手下敗將，哼！”“哼哼。”贏盈毫不示弱，報以冷冷一笑，“芳魁是紀嫣然小姐，天機紅顏和善菲羽大家，你，是善蘭，何時參加過這宴會了？沒有聖童哥哥幫你作弊，我看你連字也寫不好幾個吧！”“什麼，你！”善蘭聞言氣的俏臉通紅，舉手就要給贏盈一耳光，卻不料“啪”一聲，手臂卻被趙致死死握住。趙致目光之中透着一絲怒火，冷聲喝道：“蘭妹，你太過分了！瓊芳宴的事你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是不是覺得真的可以在你姐夫的庇護下活一輩子？馬上向贏盈道歉！”“我不！”善蘭手臂吃痛，眼中淚水汪汪卻不肯嘴軟。“道歉！”趙致再使上一絲力氣，她頓時一聲慘叫。“啊！”劃破林子的寂靜同時打亂了我的節奏。沉浸在美妙旋律之間的我瞬間被拉回了現實。轉身望去，卻發現不遠處趙致和善蘭似乎正在激烈的爭吵，贏盈在一邊苦苦相勸。
“趙致，我討厭你！”善蘭一聲帶着哭腔的尖叫，頓時讓她的姐姐懵了。趁着這一瞬間，她狠狠掙脫開了抓着她胳膊的手，向着我的方向飛奔而來。“怎麼回事？”我一把抱住撞在自己懷裡的小丫頭，柔聲問道。“姐姐，嗚嗚……趙致欺負我。姐夫，蘭兒好疼啊！”她露出手臂，白嫩如藕的肌膚上赫然一圈泛紅的淤青，頓時讓我心疼壞了。“哎呀，怎麼傷成了這樣？”我托起她的手臂，一道清涼的氣息度入了她的筋脈，瞬間止住了疼痛。趙致一臉寒霜地走過來，身後跟着臉色極爲尷尬不安的贏盈。“致致，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我埋怨道，“蘭妹離開了你們姐妹這麼久，重逢纔沒有幾天，你就這樣關心她的？”“夫君！這次是她自己太過分了！”趙致氣道，“她居然……”贏盈打斷了她的話，連聲哭泣道：“聖童哥哥，都是贏盈的錯，不關趙致姐姐和善蘭姐姐的事。都是我……”“夠了！”我怒喝一聲，“自家姐妹之間鬧成這樣！蘭妹，你自己說！別想隱瞞什麼。”“我……我……”善蘭擡頭偷偷看了一眼我們的眼睛，吞吞吐吐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輸了出來。
“夫君，你都聽見了吧。”趙致氣道，“我們才寵她幾天，她就真以爲自己天下第一了！連對人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了！這樣下去哪裡得了！”“可是……可是姐夫，趙致姐姐傷得蘭兒好重啊！嗚嗚……”“重？”趙致冷笑道，“你可真夠嬌貴的啊。我方纔要是用上一分力道，你就該求你姐夫給你換一隻胳膊了！”“趙致，你……你好狠的心啊！”善蘭怒氣翻涌，“我可是你的親妹妹！”“正因爲如此，我纔要好好引導你。你才十三四歲，用夫君的話來說就是豆蔻年華，我不能讓這樣的壞脾氣在你身上被縱容下去！”“沒這麼嚴重吧。”我問道，“當初我比這更加嬌寵芳兒。”“這不一樣！”趙致急道，“芳姐姐雖然被嬌慣着長大，幾乎是有求必應，可是其一，她好學謙遜，其二，她有一位嚴厲而且非常孤傲的老師柳生劍影，所以芳姐姐纔會有這麼好的性格。可是蘭妹呢？她若只是任性不想修煉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狂妄，懶惰，還有毫無資本的自傲，居然已經開始看不起甚至侮辱別人了！要是再沒個約束，還不翻了天！”我擡頭深深看了一眼趙致，最終無奈的一聲長嘆：“你說該怎麼辦？”“讓雲裳姐姐把她接到劍閣，好好磨練一下她的性子。還有，要是她在那裡敢說自己是聖童的小妹，就一輩子別想回來了！”趙致冷冷說道。“這……”我看了看善蘭幾乎是哀求的眼神，和她姐姐恨鐵不成鋼的心痛，無奈的苦笑一聲，“按你說的辦吧。”“不要！不要姐夫！”善蘭聞言頓時嚇得幾乎癱倒，嚎啕大哭起來。我衝着趙致交換了一個眼神，她會意，拉起地上死活不起來的妹妹，轉身瞬移而去。我滿腔無奈地看向贏盈：“這件事，不要往心裡去。說實話，我還要感謝你。若不是你，真讓小丫頭心裡的這股子歪風邪氣漲起來，遲早會捅出大亂子的！”“謝謝聖童哥哥，我其實……”“好了，等一會兒，你隨我回去吧。芳兒說她有些話想要單獨與你說。”“好……好的。”我解決完這一切，再一次將目光落在手中的玉簫上：“嗨！可惜了這次的意境。樹叢後面的朋友，若是看夠了，聽清了，便現身吧。”
聞言，樹叢之間一陣晃動，琴清終於走了出來。“聖童息怒，琴清只是……”“呵呵，不必緊張，我沒有絲毫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罷了。”“哦？和我？”琴清不卑不亢地應道，“小女子雖然有幾分才學，也尚算得上是有幾分蒲柳之姿，可是在聖童面前琴清實在是……”“在我面前又如何？”我失笑道，“小姐莫不是以爲我是眼高於頂的俗人嗎？”“呵呵，不敢。聖童若是俗人，那天下間還有誰能免俗呢？方纔的曲子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們邊走邊說好了。”我笑了笑，和琴清一同向着咸陽城中走去。
“聖童方纔所說，人皇的氣運關乎着整個人族的未來，尤其是即將到來的大浩劫是嗎？”“沒有錯。尤其是這一代人皇。”我們緩緩踏步在繁華的街道上，兩人以及跟在後面的贏盈不似人間所有的容貌讓行人紛紛側目。我與琴清明顯在交談着什麼，可是此中的話語除了贏盈，周圍居然無人能聽到半分。這位才女眉頭一皺，臉色爲難地問：“可是聖童大人，即使真的要按你所說，用人皇皇后的氣運與人皇相互補充，達到天衣無縫的大圓滿境界，這又與琴清何干？莫不是你想要讓我……”“呵呵，如果我真的想要你嫁給人皇，你願意嗎？”我邪邪一笑，玩味地問道。“不可能的！”琴清堅定地搖了搖頭，“即使這氣運真能讓人得道成仙，我也做不到。我不會嫁給一個從沒有見過的男人，更不會對亡夫以外的男人心動！”“呵呵呵呵，多想了。多想了。”我失笑道，“琴清小姐個人的意願我當然會尊重。而且，小姐雖然有世間女子不及的智慧美貌，可是卻沒有皇后的命格。所以大可不必擔心！”“呼——”她聞言常常舒了一口氣，轉而奇怪的看着我，“那你想要我做什麼呢？”
贏盈在我們身後聽我們談得如此投機，頓時心中升起了一股子酸溜溜的意味，只想插嘴進來討論兩句，可是卻謹記着我當初那番言論，告訴她少說話，所以只好一臉氣苦地跟在後面。我聽聞琴清的問題猛然間止住腳步，盯着她純潔無暇的雙眼問道：“皇后的老師，有沒有興趣去做？”“什麼？”琴清驚了一跳，“教道未來的皇后。這……這如何使得！琴清才疏學淺，擔當不起這樣的重任的！”“哈哈哈……”我朗朗一笑，“當得當得！天下人中只有你，纔有這個資格！”“真的？”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讚譽，她覺得受寵若驚，滿臉的難以置信。“當然了！我的眼光絕對錯不了！”我自信地應道，“天上龍，地上鳳，人皇已然是仙體，爲了與人間完全融合，那麼皇后需要是凡人。而皇后的老師，也必須是尚未開始修仙的人間女子。如此，七國之中，才學頂尖的女子，去掉已經開始修煉的紀嫣然，也只有琴清小姐可以擔當大任了！”琴清聞言頓時陷入沉默，眼中閃過猶豫之色。我知道她的性格似乎不喜歡這樣的帶有極大負擔的責任，可是擺在眼前的，是蒼生的命運。這般大的壓力毫無預兆地壓下來，任誰也受不了啊！良久，她緩緩擡起頭，臉上透着凝重：“可否告訴琴清，人皇是何人？”“在你答應之前，暫時還不可以。”“那，皇后呢？”“亦不可。”“嗨！”她深深一嘆，“如此，琴清尚需要好好考慮一下，聖童可否……”“還有一個月時間。”我應道，“在我離開秦國之前，希望姑娘給我答覆。”“好吧。”她深吸一口氣應道。“不必這麼緊張嘛。”我笑道，“我覺得你因該放輕鬆一點。畢竟現在那個皇后還是個小丫頭，即使你真的同意去教，和教一般的小鬼頭我看差不了多少。不如現在隨我去見見廷芳，紀嫣然，雲裳，善柔她們？”“好啊！”琴清收拾了心情有些激動地應道，“我早就想去拜會這些當世的仙子了。只可惜沒有這樣的機緣。”“呵呵，這不就有了嗎？”我笑着說，“到時候你倒是可以和她們好好切磋。若是光論才學，琴清小姐未必輸給她們吧。”
此刻，神教在秦國的分支“黑羽一令”的宮殿之內，正在上演着苦情大戲。善蘭死活不願意去紅樓劍閣受苦，於是眼淚攻勢接連上演。很明顯，善柔的心腸比趙致硬的多，她得知妹妹這樣目中無人之後當即大怒，甚至提議從紅樓劍閣最最低等的劍婢做起。紀嫣然和千尋一傷名義上仍然是侍女，所以這一刻非常明智的選擇置身事外了。再看雲裳，她是不想收這個丫頭入門。別看幾位姐姐說的兇，要是真讓她練出個好歹來，倒是自己的不是，所以力挺善蘭低頭認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看來看去，廷芳最爲高明，拉着善蘭聽她哭訴着自己如何的後悔，如何的下定決心去改正，並且時不時表達一下自己內心十二萬分的同情。可是等到要她表態的時候，她卻含糊其辭，一邊表示善蘭的遭遇讓她心疼，一邊又誇我的選擇從來不會錯，誇雲裳是如何的溫柔睿智，良師益友，最後還要對進入紅樓的大好前途進行一番描述。總之，兩邊不得罪。就在衆女爭論不休之際，我領着琴清和贏盈推門而入了。
“怎麼，挺熱鬧啊！看看我把誰帶回來了。”我笑着坐到一邊，“好了好了，蘭妹的事就這麼定了。大家也不必爭論，這樣的福緣，不知道多少人夢寐以求，這丫頭還推三阻四，真是的。”衆女見到早已經聽趙致說過，如今看到琴清的衣着，便已經猜到了身份，紛紛過來親熱地見禮。我則是拉過兩眼通紅，嘟着小嘴的善柔，輕輕擦了擦她的臉蛋。她賭氣地扭到一邊。“怎麼丫頭，生我的氣呢？”“沒有！”她聲音之中帶着如此重的火藥味，還在狡辯！“好了，你雲姐姐到時候在然會關照你的。你要是不去，沒準你再惹出什麼，可就不是紅樓劍閣了。那極北苦寒之地可也有我神教的分支哦。”“哎呀！不要不要！蘭兒不要去！”她聞言嚇了一跳，那種地方，去了還不生不如死？“所以了，你就安心在紅樓住上一段時間，勤奮修煉，多則兩年，少則幾個月，把身心調整好了，姐夫就接你回來。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好不好。”“嗯！”思索良久，小丫頭最終還是妥協了，用蚊蟲一般大的聲音應了一聲。就在這時，只聽得芳兒一聲驚叫，後園之內居然傳來了一片混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