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星璀璨,血色的圓月高懸,星空下魔影重重,令人心悸的力量充斥天地。
荒塔,戰國的象徵,屹立於帝都戰城皇宮中,這是一座至尊塔,它頂天立地,彷彿整個九幽都無法承載,只欲扎破蒼穹。
吟唱聲在荒塔的上空盤旋縈繞,時間的力量,命運的力量從那遙遠的時空,從那命運的長河中匯聚而來。一枚枚古老而玄奧的符文在閃爍,一種蒼涼的氣息充斥了整個荒塔,符文越聚越多,宿命的力量也隨之變得濃郁起來。
荒塔內裡空間無限,在塔身最頂端是最核心之處,此時在這裡進行着一場事關整個戰國命運的祭祀,主持者乃是帝國第一荒巫天水。
荒巫是一種區別於武者的職業,專修咒術,雖沒有武者強悍的體魄,但是他們的神秘就算是最強的武者也要忌憚,因爲他們最擅長於殺人於無形。
天水從戰國立國之初就已存在了,他的實力強大到恐怖,相傳他生有詛咒之眼,只需一眼就可以讓一尊實力強大的聖武隕落,是戰國僅次於帝尊的存在。
天水掌管戰國祭祀,他一輩子致力於咒術的研究,二十萬年了從未離開過荒塔半步,最近萬年的時間他處在閉關之所,盤膝而坐宛若一尊雕像,歲月在流逝,而他始終屹立不動,彷彿就要這麼一直持續下去。
不過就在不久前天水動了,萬年來他第一次睜開了雙眼,霎時間那浩蕩的巫力擴散,整個荒塔都爲之震動,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很快天水甦醒的消息傳遍開來,整個帝都的人瞬間都知道了這個消息,萬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過久遠,足矣讓人忘掉任何的事情。天水的強大雖然人盡皆知,但他消失的實在是太久了,哪怕記憶最好的人差不多都已將他遺忘。
可是很快整個帝都的人都記起了天水的存在,因爲天水甦醒後的第三天,戰國帝尊,有着戰神跟戰魔血脈的戰帝親臨荒塔。
戰帝並非尊稱,而是戰國帝尊的名諱,有個傳說,他是戰魔唯一的孫子,二十萬年的大戰被戰魔的部下帶入了九幽。戰帝天賦超卓,早在十多萬年前就已踏足了聖武圓滿境界,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被困在這一境界中,有人說因爲當年那場大戰讓他留下了暗疾,讓他遲遲無法突破,還有人說是戰族血脈中那莫名出現的詛咒影響到了他,讓他難以進軍至尊境。
不過不管怎樣,戰帝的強大是公認的,他被譽爲至尊下第一人,哪怕是一尊圓滿境的聖武面對他都要失去戰鬥的勇氣,很多人就是再見了戰帝一眼之後就臣服於了他。
戰國乃是九幽數一數二的帝國,是龐然大物般的存在,戰帝雖然貴爲帝尊,但他已經很少理會帝國事務了,他將一切都交給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打理,只有事關帝國命運的大事他纔會出面。
這次天水出關,邀帝尊赴荒塔瞬間就讓所有有心神心思猜測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戰國兩大至尊齊聚荒塔。
吟唱持續了很久,戰帝一直靜立在旁,默默的注視着,從始至終他的眉頭都未舒展分毫,雖然對於詛咒之術不甚瞭解,但修爲達到一定程度很多東西都是相同的。戰帝非常的強大,他從那震盪的符文中像似感應到了什麼,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吟唱由天水主導,整個戰國最強的一羣祭師都參與了,他們的實力異常的恐怖,修爲最低都達到了上位聖武的極致。所有人匯聚在一起,同時異常一個咒文,這場場面是壯觀的,力量是磅礴的。
時間在緩緩流逝,不知何時在荒塔的上空磅礴的命運之力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漩渦的最中心處似乎洞開了一個門戶,就彷彿一張命運之門打開了。
吟唱聲忽然間達到了高潮,一個個玄奧古樸的符文沖天而起,向着那洞開的命運之門衝去。
“轟隆隆!”
命運之門內傳來一陣轟鳴,像似命運的車輪在不可抗拒的運轉,哪怕是強如圓滿境聖武都難以逆轉。
“唉!”
不知何時吟唱結束了,一聲嘆息在荒塔中迴盪,先前齊聚荒塔的祭師一瞬間只剩下了一人,他盤膝坐於原地,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剎那間與戰帝投注而來的目光相撞。
沉默!
荒塔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雖未言語,戰帝似乎已感應到了結果很不妙。
“結果怎樣?”
天水緩緩起身,他同戰帝立於荒塔之巔,俯視着整個戰國,很久幽幽嘆道:“不知陛下希望帝國走向何方?”
戰帝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顯然他沒有料到天水爲何如此發問,沉思片刻,他沉聲道:“不知大祭司有何建議?”
天水從外表看上去年齡很大了,他那張佈滿了皺紋的臉盤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目光遙望九幽夜景,他嘆道:“皇子將成爲帝國最後一位帝君,他的實力將直追陛下,讓帝國更加的富饒強盛。”
“最後一位帝君?”
戰帝的眉頭皺了起來,天水的話看似非常正常,但他還是捕捉到了話中的不同尋常之處。
“和解?”
天水嘆息道:“皇子絕對是個治理國家的能手,如果一切正常,戰國君臨天下是遲早的事情,只是有一場滅世之禍等着戰國,老朽看到的是九幽一統,戰族黯然退出。”
“你說戰國有着滅國之禍?”
戰帝的眼中閃過一抹令人心悸的寒芒。
天水幽幽嘆道:“如今的九幽有七大王朝,戰國實力位列第一也不爲過,就算所有至尊都離開了,只要底蘊還在,沒有人敢窺視戰國分毫。要不是命運如此告訴老朽,老朽也絕無相信,強大的戰國竟有傾覆之禍。”
“到底是怎樣的禍事等着戰國?”
戰帝的目光中閃爍着奇光,整個荒塔立時陷入到了一個奇特的氣場中。
“老朽無法看清,有人用無上力量遮掩了命運長河,以老朽的能力無能爲力。”
天水幽幽一嘆,一種無奈溢於言表。
戰帝眼中的奇光越來越盛,命運嗎?他從未曾向命運低過頭,哪怕是命中註定的,他也要一搏。戰帝沉思片刻,剛想開口,就見天水突然目露奇光,看向了皇宮的方向。
“怎麼呢?”
天水顯得異常的興奮,忽然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戰帝愕然道:“帝國都要滅亡了,何來喜之說?”
“新皇子即將誕生了!”
天水沒頭沒腦的一句讓戰帝明顯一愣,他驚喜交加道:“你是說皇后有了?”
天水整個人顯得很是激動,他沒有回答戰帝的問話,而是再次召集所有祭師,很快吟唱聲再度在荒塔中響起,磅礴的命運長河再次被引動,只讓靜立一旁的戰帝充滿了期待。
這次的吟唱比先前持續得更久,然而當結束吟唱時天水臉上的神色顯得異常的古怪,完全看不出有絲毫的喜色。這一幕只讓戰帝得子的興奮之情一沉,眉頭皺了皺,不過很快他開口道:“結果仍然一樣嗎?”
天水沉默了半響,搖頭道:“那倒不是,新皇子的未來一片模糊,老朽根本看不透。”
“此話何意?”
“老朽做過預測,如果由新皇子繼承帝國皇位,將來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管是帝國的命運,還是將來九幽的一統,老朽再也看不清了。”
戰帝目光銳利道:“什麼情況下會出現這種情況?”
天水沉聲道:“能夠出現這種情況表明新皇子將是一個變數,他能讓戰國度過危機,甚至可以影響到九幽的一統。不過未來到底會怎樣,一切都不能確定,畢竟事情都有兩面,一切都只能發生了才知道。”
戰帝沉聲道:“就算是變化,大祭司也不可能看不透他的未來吧?”
天水笑道:“看不透表明新皇子的將來絕對是一位至尊。”
“難道就沒有至尊出手,遮掩未來?”
戰帝再次提出了疑問。
天水搖頭道:“是否被人強行遮掩了未來這點老朽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新皇子的成就擁有無限的可能。而且就在剛剛新皇子孕育而生時,老朽突然感應到了陛下衝擊至尊的契機到了,看來新皇子真是戰國之福啊。”
衝擊至尊!
戰帝心神猛地一陣,情緒劇烈波動起來,至尊永遠是他的痛,十多萬年了,一直被困在圓滿境,被人譽爲至尊下第一人在外人看來是尊稱,可在他自己看來這是一種恥辱。如今衝擊至尊的契機到了,這表明自身有很大的機率成爲至尊,這如何不讓戰帝心情激盪。
天水看着激動的戰帝忽然道:“新皇子的出現肯定會被有心人注意到,陛下應當早作決斷纔是,如果有了閃失,對於戰國來說那是不可承受之重。”
戰帝遙望皇宮的方向,沉聲道:“那是朕的兒子,不管是誰如果敢動他都將萬劫不復。不過未雨綢繆還是必須的,還希望大祭司能夠配合。”
天水微微笑道:“陛下差遣,老朽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