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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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水心受了不小的驚嚇,柳迴風便讓宇文瑤光先護着她回到範府去。此刻蕭白朗已死,縣衙內一片狼藉,範含雖然是外地官員,但此時情況特殊,便全權接手了蕭白朗遺留下來的人事問題。在柳迴風的要求下,朱絕和流氓猩二人也是把縣衙能辦事的人都集中到一起聽範含命令辦事。

有了這些人,雖是用着不甚順手,倒也可以將就,範含很快就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即墨縣雖是一個小縣,但縣令的任免還是要通過更高層的官員來決定,於是範含便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寫好彙報上去……柳迴風並沒有告訴他妖怪的事情,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他已經叮囑過宇文瑤光,要她務必告訴柳水心,不可把蕭白朗是妖的事情告訴他人。而在範含的筆下,事情的經過就成了範含回鄉省親,卻遇到此地縣令蕭白朗貪髒枉法,魚肉鄉里,範含一氣之下便鼓動鄉親們鬧上縣衙,而蕭白朗畏罪自殺。

“這樣可以嗎?”柳迴風看了範含寫得如此離奇,不由疑惑道,“那些當官的……他們會相信這樣的事情?”雖說真實的事情要比這更離奇,但以一個普通人的觀點來說,範含寫得這些東西也太荒謬了。

“柳少俠有所不知,即墨只是一座小城,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纔不會關心,只要有個縣令能接着上任,給他們照樣送上銀子,誰還會管這縣令是誰?”範含心知柳迴風對官場的事情不是很明白,所以也就說得簡單。

“話雖然這樣說……”柳迴風搖頭心想,這也太離譜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那也要有人接任這即墨縣令一職,方能不出亂子,否則他們應該會派人來的吧?”

範含笑了笑,“這個倒不用擔心,我已經上書請求把我派到即墨爲官了,如無意外,我就是下一任的即墨縣令。”

“啊?”柳迴風長大了嘴,這也可以?

“我從開封調到這裡,其實是相當於貶官,但能爲家鄉的父老鄉親做一些事情,我還是很高興的,相信那些傢伙也很高興我給他們騰出一個位置吧?”

柳迴風默然不語,他也不知道究竟說什麼好,事情的發展的確是出人意料,他又怎麼會想到在這小小的即墨會碰上這麼多的事情呢?

也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壓抑,範含笑着說道,“這樣也好,我留在這裡還可以照顧孃親,爲人子女者,當盡孝道,現在爹不在了,若我能留在孃親身邊,倒也是不錯的。”

柳迴風猶豫了一下,那句話還是沒有說出口,柳水心和範含的父親並無夫妻之實,年紀輕輕就守了活寡的確是有些可憐。但是像“喂,你那孃親現在還是個黃花閨女,還是不要耽誤人家,快讓她嫁了吧”,這樣話他又怎麼說得出口來?而且看依着柳水心的性子,怕也是不會同意吧。

“只是這樣一來,和我妹妹又離得遠了。”範含嘆了一口氣說道。

“妹妹?你還有妹妹?”

“嗯”,範含點了點頭,“她在開封的學堂讀書”。整個九州只有開封纔有女子學堂,範含便作主讓她妹妹在那邊學堂讀書,他也方便照顧,只是現在這樣一來兄妹又是離得遠了。

“對了,柳少俠,我孃親她現在怎麼樣了?”

柳迴風聽他問起柳水心,說道,“她沒事,只是受了一些驚嚇,只要靜養幾天便好。”

“那就好”,範含放下來心,“對了,怎麼不見宇文姑娘?”

柳迴風苦笑道,“她說想買些東西,帶着聽雨一起離開了。”宇文瑤光在走的時候還從柳迴風這裡要了二十兩銀子,柳迴風倒是不會吝嗇,他的錢肯定花不完。在第一次離開龍空山時林欣然瞞着蕭別離往他行囊裡塞得就足夠他揮霍的了。

“那範兄就先忙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就先離開了。”柳迴風還想回到鐵鋪去看看自己的箭矢呢,眼見着已是黃昏,這一遭還真是耽誤了不少時間。

“那好,柳少俠,切記晚上回到家中來用膳。時辰已經不早,倒不如在我家歇息一夜,明日再上路。”範含連忙說道,他心想只要柳迴風來家裡吃飯,那宇文瑤光自然也是要來的,那樣就可以再見見她了,否則柳迴風一走,就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

柳迴風心中一想,範含說得也有道理,便點頭答應下來。

“大叔,不好意思,我來遲了。”柳迴風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這是他從小留下的一個習慣,因爲蕭別離總喜歡敲他的腦袋,而每次被敲過之後,他自然要摸一摸,久而久之,他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就總喜歡摸摸後腦勺。

江叔益倒是並不在意,他見柳迴風來了,連忙把他拉到裡間,雙手捧出一個鐵匣子,小心翼翼地端到柳迴風面前,“怎麼樣,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看到他那幅模樣,鼻子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柳迴風倒是來了好奇心,他打造的有這麼好嗎,至於這麼得意,想到這裡,柳迴風隨手從鐵匣裡取出一支箭,便細細的觀察起來。

這支箭一入手,柳迴風就發出了它的不凡之處,首先是重量,這區區一支箭,拿在手中竟然有沉甸甸的感覺。接着便是材質,這箭本來就是用匕首中的墨鐵所打造,鋒利倒是不用說了,只是從表面看上去,黑溜溜的一點也不起眼,竟是沒有一點反光。

這一點倒是正合柳迴風之意,這樣的箭支在射出去後纔會更隱蔽,“這是什麼?”柳迴風突然注意到,每支箭的尾部都有一個極小的細槽,若非眼神很好,一般不會發覺。

江叔益看了一眼,說道:“這是我的標誌,所有經我打造的東西都有這個標誌,看!”他說着又拿起其他幾件兵器給柳迴風一一過目,柳迴風一見果然每一件都在不同位置有着這個不起眼的小標誌。

柳迴風倒是不介意他這樣做,一個標記而已,權當是紀念吧,他說道,“一共多少錢?”

江叔益見到柳迴風滿意的神情,也是自豪的咧嘴一笑,“能用這樣稀有的材料,我倒是挺開心的,錢就不收你的了,不過那個小姑娘要的東西是五兩銀子,她說讓你給她付了。”

“瑤光嗎?她最後選了什麼?”柳迴風很想知道宇文瑤光挑了半天,最後選擇了什麼兵器。

江叔益順手從一旁大櫥上取過一件兵器,交到柳迴風手上。

“是這個?”柳迴風疑惑地問道。

“沒錯”,江叔益點了點頭,“那個姑娘說就是這個,讓你給她帶回去。”

柳迴風笑了笑,取出五兩銀子交給江叔益,把它收在懷裡。宇文瑤光挑出來的正是柳迴風推薦給她的那對雙劍,先前還嫌棄色澤不鮮豔,沒有花紋裝飾,最後還是選擇了這個嗎?看來自己的開導還是卓有成效的嘛。

柳迴風謝過江叔益,便打算離開,即墨城倒也不大,在街上逛逛,說不定還能碰上宇文瑤光和林聽雨呢。

“你等等。”便在這時,江叔益卻突然叫住了柳迴風。

柳迴風停下腳步,“怎麼了?”

江叔益指着柳迴風腰間的長劍說道,“你這把劍倒是不錯,可是我怎麼沒有看到你揹着弓?”

“弓?”柳迴風一拍額頭,“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也好,就在這裡買一把,或是大叔你給我做一把也行。”

江叔益盯着柳迴風,“你真的沒有弓?”

柳迴風奇道,“是啊,怎麼了?”沒有弓很奇怪嗎?柳迴風之前在龍空山上倒是經常用弓,那是不過是爲了打野,那弓還是他自己做的,下山之後那弓就一直放在竹屋裡沒有動過。

江叔益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若是早告訴我你沒有弓,我就不會爲你做這些箭了。”

柳迴風聽他這樣說,本打算離開的腳步頓時停下,好奇地問道:“卻是爲何?”

江叔益指了指那些箭,“我把那匕首重新煉成箭矢,一共只有十五支,這十五支你每次射出去後都要把它找回,這是其一”,江叔益搖頭晃腦,一幅爲人師表的模樣,接着說道:“這樣的箭,普通的弓是根本無法射出去的,就是勉強射出去,也完全發揮不出它們的威力來,那樣的話,要這些箭有何用?”江叔益賭氣似的又加上了一句,“早知道你連一把像樣的弓都沒有,我也不費那個心思了,還浪費了我那多的材料。”

柳迴風聽了他這話哭笑不得,“要不我多給大叔幾兩銀子,權當是辛苦費如何?”

“哼!我江叔益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嗎,說不要你的錢,就不要你的錢!更何況我也看不上這幾個小錢。”

柳迴風心想你既然看不上剛纔說什麼浪費材料……這時他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問道:“大叔,你可知道追日逐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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