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谷虛子參見。”谷虛帶着宇文瑤光走過一座石橋,又穿過了一片竹林,終於來到了蜀山女性弟子的居所外,一路上,不少人看到谷虛帶着一個少女,均是心中奇怪。畢竟宇文瑤光沒有穿着蜀山的衣服,也就是說她並不是蜀山中人,但看谷虛對她的態度卻頗爲恭敬,便引得不少人想入非非,多看了他們幾眼。
谷虛子倒很是淡定,有時候還會和相識的弟子打個招呼,他原本就負責蜀山的接引事宜,不少蜀山弟子都認識他。直到來到一間和其他屋舍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兩樣的屋前,谷虛停了下來,站在屋外就躬身叫道,“師叔,谷虛子參見。”
“這應該就是姜姐姐住的地方了吧?”宇文瑤光凝神望去,見這間房和周圍其他房間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房門旁掛着一個小小的木牌,上面寫着一個“姜”字,想來就是代表姜遲住在這裡的意思吧。
宇文瑤光正這樣想着,就聽到一個女聲說道,“進來吧!”
谷虛單手便向房門一引,對宇文瑤光說道,“姑娘請。”
宇文瑤光微微一愣,她聽得出,這個聲音雖然是少女的聲音,但卻不是姜遲,和姜遲相處了數十日,她的聲音宇文瑤光還是能分辨的出,不由稍稍有些猶豫。
正在疑惑的時候,卻聽到那個少女的聲音又傳了出來,“谷虛師兄,姜師叔可不在,你這聲師叔,我可就毫不客氣的收下了啊!”
聽到這個少女的聲音,宇文瑤光一下子便反應過來,原本姜遲不在,我說怎麼這個聲音不像是姜姐姐的。那這個女孩又是誰?聽她的口氣,似乎是谷虛道長的師妹,不知道她和姜姐姐是什麼關係。
谷虛聽到這個聲音後,也是有些猶豫的收住了腳步,左傅超是讓他帶着宇文瑤光來見姜遲的,原本他想把宇文瑤光送到這裡就可以了。但現在姜遲卻不在,而左傅超又是一個十分認真的人,若是自己沒有見到姜遲,肯定是不行的。於是他想了想便說道,“宇文姑娘,這裡便是我姜師叔的住所,她現在不在這裡,我們便進去等他如何?”
宇文瑤光想了想,答道,“如此甚好”,便和谷虛一起走進了姜遲的房中。
“谷虛,你磨磨蹭蹭地幹什麼呢,叫你進來你就進來,在外面轉來轉去的小心被執法師兄看到把你抓去面壁思過!”
“就是,我說你……”
宇文瑤光一進屋就看到了兩個少女,都很愜意地坐在牀邊,現在已經進入了冬季,屋中還點着一盆炭火,看她們兩人的姿勢都是在烤火,第二個少女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看到谷虛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不認識的人,馬上把剩下的半句話縮了回去。
“谷虛師兄,這位是?”她看了看宇文瑤光,疑惑地問道。
和在這一路上看到宇文瑤光的蜀山弟子一樣,她的心中也是很奇怪,這個少女的穿着明顯就不是蜀山弟子,卻能讓谷虛陪同,那麼就應該是蜀山的客人,難道谷虛帶她前來找姜師叔正是因爲這個原因?
想到這裡她可不敢怠慢了,連忙一拍身旁的少女,兩人都站了起來。開玩笑,若是讓客人看到她們這副模樣,那還了得,雖然兩人都和姜遲事情甚好,但那也是隻有自己人的情況下,現在來了外人,就不能再那麼坦然了。
谷虛連忙介紹道,“花落師叔,楚辭師妹,這位是宇文姑娘,是姜師叔的朋友,是左師叔讓我帶她來見姜師叔的。”
聽谷虛這麼一介紹,兩名少女,花落和楚辭一下子就重視了起來,姜遲的朋友,也就是和姜遲同輩論交,就算這位宇文姑娘不是蜀山弟子,也應該算是她們的長輩了。出於對姜遲和左傅超的尊重,兩人便對宇文瑤光肅然起敬,“晚輩花落(楚辭),見過宇文前輩!”
宇文瑤光一見兩人擺出這樣的陣勢,連連搖手,“兩位不可如此,我和小遲姐姐只是朋友,並非蜀山弟子,哪裡能算是前輩呢?”
聽宇文瑤光這麼一說,花落和楚辭則是更加的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小遲姐姐?這樣的稱呼可不是一般人能叫出來的,據花落所知,整個蜀山也只有姜遲的師尊和一代弟子纔會以小遲來稱呼姜遲,而平輩之中,更是隻有左傅超一人而已。宇文瑤光既然能稱姜遲爲小遲,雖然後邊加上了姐姐兩字,但還是說明了她和姜遲的關係,不由愈發恭敬了。
宇文瑤光看到她們這個模樣,真是哭笑不得,扭頭向谷虛望去,只見他竟然也和這二女一般,比起原本的態度更加恭敬了。她不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道,迴風,原來這蜀山,也不是想像中的那般輕鬆啊,不知道你現在又在幹什麼呢?
柳迴風和左傅超正在下棋。
這是左傅超提出來的,因爲當柳迴風把事情向左傅超說了一遍之後,左傅超就敏銳的發現,柳迴風似乎是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至少現在不願意。於是就提出要和柳迴風對弈兩局,柳迴風欣然答應,兩人這就擺上了。
一連幾局,柳迴風都不是左傅超的對手,當左傅超又一次贏了的時候,忍不住說道,“迴風,我說你是不是讀過兵書?”
柳迴風頭也不擡,答道,“讀過。”
左傅超嘆了一口氣,“真是簡潔的回答啊,我說你怎麼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貫徹的這麼實在。”
柳迴風聽到左傅超的嘆氣聲,擡起頭來,見他雖然是面帶微笑,但眉宇裡卻隱藏着不少煩惱,柳迴風放下手中的棋子,問道,“有煩心事?”
左傅超詫異的望了柳迴風一眼,他自認爲掩飾的很好,卻沒有想到依舊被柳迴風發覺了,在心中讚歎柳迴風敏銳的觀察力同時,也不打算隱瞞,點了點頭,說道:
“最近鎖妖塔的周圍越來越不穩定,妖氣不但漸漸有濃重的趨勢,而且每日裡均有不穩跡象,就連師叔的天機之術也是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左傅超有些意興闌珊的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門。
柳迴風看了他一眼,也站起身來,隨他走出了門外,只見他朝東方望去,那裡有一座高高聳立的建築,在整個蜀山無疑是最顯眼的,柳迴風心中清楚,那就是鎖妖塔。
“迴風,這次你來蜀山,說不定便是蜀山危機的轉機。”左傅超凝望了鎖妖塔良久,突然轉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盯着柳迴風。
柳迴風面不改色心不跳,問道,“爲何這樣說?”
看到柳迴風那冷靜的不像話的模樣,左傅超心中無奈,說道,“那四句偈語正是解決蜀山危難的關鍵,其中既然提到了龍空,想來你一定就是那關鍵人物了。”
他看到柳迴風默然不語,接着說道,“當然,這些都要等到你和掌門還有幾位長老見面之後才能確定,不過,我是對你有信心的!”左傅超說着拍了拍柳迴風的肩膀,也不知道他對柳迴風的這份信心到底是從何而來。
柳迴風沒有說話,那四句偈語左傅超已經全部都告訴他了,“烈火辯玉遂生煙,日追月逐問蒼天,吹蕭撫琴忘悲苦,冰消雪融聚龍空。”雖然的確提到了龍空兩字,但柳迴風卻不認爲這一定和他有關係,至少它的意思直到現在還沒有被真正的參透。
柳迴風也朝鎖妖塔望去,明顯能感覺到它和蜀山其他地方的不同,給人以一種森然的感覺。
左傅超突然笑了起來,讓柳迴風有些不解,“你笑什麼?”
左傅超咳嗽一聲,“迴風,其實我從見到你開始,就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柳迴風見到他故作神秘的樣子,看了他一眼,“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左傅超似乎是故意拖長了調子,“……你現在和宇文姑娘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看她看着你的時候,可是情意綿綿啊!你不會已經把她騙到手了吧?”
左傅超原本只是調侃柳迴風兩句,從沒想到他能認真回答,卻不料柳迴風竟然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沒錯,我二人已經私定終生”,在左傅超驚愕的目光中又加上了一句,“就等來日見到師尊,向他稟明一切,請他主持我二人成親。”
“私定終生?”左傅超心中是淡定不能,虧你居然能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這句話來,這種氣氛怎麼都感覺不對吧?他看了看柳迴風,“你,我說迴風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柳迴風淡定而從容地說道,“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
左傅超左看看,右看看,搖搖頭說道,“你冷靜的讓人覺得可怕,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幅模樣,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說得是真是假。”左傅超老早就對柳迴風的這份冷靜敬佩不已了,早在西湖他就發現了,今天終於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柳迴風看了他一眼,也不以爲意,他看了看遠處,對左傅超說道,“那邊有人過來了,似乎是來找你的。”
左傅超不曾料到柳迴風的話題轉換這麼快,順着柳迴風的目光望去,皺起眉頭,心中一驚,難道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