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魔尊的態度柳迴風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雖然這樣說,但卻是來到了這裡,也就是說他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討厭,至少現在不是。
“這兩把劍?”柳迴風指了指已經被掛在腰間落日幻影和月之光芒,“爲什麼會在你這裡?”
柳迴風的說法口氣看似無禮,實際上卻是正和斷義的胃口,他原本就不喜歡這俗世的規矩,不願意被這些規矩給拘了手腳,而柳迴風這麼說正是暗合了他的性格。
斷義的視線在那兩把劍的上面轉了一圈,又很快的收了回來,“那是一個人放在這裡的,他說以後自然會有人拿走的。”
魔尊說着還便看向了柳迴風,柳迴風猛然醒悟過來,魔尊說得不就是自己嗎?難怪他不攔着自己,原來這兩把劍放在這裡就是爲了讓他拿走,自然不會阻攔自己了。
而魔尊口中那個把劍放在這裡的人,毫無疑問就是自己的師傅了,想到這裡,柳迴風那沉寂了十年的心也終於活動起來:“你認識我師傅?”
“就是那個叫蕭別離的人?哼,他居然還收了弟子!”魔尊這樣說自然就是承認認識柳迴風了,而且從他的口氣來看,儘管對柳迴風在言語上顯得並不尊敬,但無疑兩人的關係還是比較親切的。
“那你可知道他現在在哪?”柳迴風急急問道,現在可和以前不同了,對於自己的身份,他以前只是抱着順便去尋的心思來看待,但是經過了兩度爲人,自己的身份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一件事情,而把他從小養大的柳迴風顯然應該對此知之甚深。
“哼,一定是在哪裡遊山玩水!”魔尊的口氣依舊不善,不過在聽到柳迴風是蕭別離的弟子之後,明顯態度已經改變了。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我師傅現在身在何處?”柳迴風有些失望,原本就猜到可能是這個結果,但是當真的知道之後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哼!魔務纏身,我可沒有他那麼閒,你找做什麼?”這是魔尊第一次主動的提出問題,柳迴風心想,也許只有事關師傅的話,才能讓這個眼高於頂的魔尊發問吧,彷彿六界中的其他事情都和他無關一般。
“我想問問我的身世……”對於魔尊,柳迴風並沒有隱瞞,因爲他心裡十分清楚,對於這些自己十分糾結的事情,人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不過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隱隱有些失落罷了。
就在這時,他卻是感覺到了手掌一暖,卻是身旁的紫崖發現了他的異狀,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柳迴風心頭也是一暖,向紫崖微微一笑,心中豪氣不禁頓生,能有這樣一個紅顏知己,即便自己的身份真的爲世人不容,天下之大,又有哪裡不能去得!
“身世?”魔尊卻是雙眉一挑,“這又什麼好問的,你的身分就連我都知道。”
“什麼?”柳迴風大吃一驚,恨不得馬上就問出口來,但是隨即便冷靜下來,剛纔的時候魔尊還對自己師傅蕭別離爲什麼會有一個弟子而感覺到驚訝,明顯就是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麼現在又會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雖然知道魔尊肯定是不會說謊也不屑於說謊的,但是到了這種關鍵的時刻,他還是不免謹慎一回,還是沒有立即問出口來。
他沒有問,紫崖倒是開口了,“你說你知道迴風的身份?”
聽柳迴風和魔尊說了這麼久,紫崖也算是看出一些端倪,和這個魔尊說話,就不要把他當作前輩高人,以對等的口氣就完全可以了。
果然,一直都不怎麼注意紫崖的魔尊在聽到她的這句話難得地看了她一眼,“哼,自然知道,這種事情,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說着不等紫崖再問,一揮手便說道,“既然你們想知道,本座便索性告訴你!”隨着他這一揮手,柳迴風只看到一道紅光從他的手中出現,迅速就來到了自己的身旁,別說來不及躲避,自己甚至就連躲避的心念都沒有產生,就被這紅光罩在裡邊。
只不過柳迴風並沒有感覺到殺氣,而且也沒有什麼不適之感,他疑惑地看向了魔尊,“這是……你對我做了什麼?”
魔尊點點頭,“果然,你能既然看到魔族的印記,便說明你身上有魔族血脈,放心吧,那是無害的。”
聽到魔尊的這句話,柳迴風向身旁的紫崖望去,紫崖知道他的意思,輕輕搖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看到剛纔的一切,這也正說明了魔尊的那句話,這既然是魔族的印記,自然只有魔族才能看到,也就是,柳迴風的確是魔族。
“不過你的身上只有一半的魔族血脈,另一半,哼!”魔尊說到一半,卻是突然閉口不言,而是看着紫崖。
柳迴風馬上說道,“但說無妨。”自從他和紫崖發生了關係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決定,不再瞞着紫崖任何事情,此刻看到魔尊難得產生了猶豫的時刻,便也馬上如此說道。
“哼,你另一半的血脈是神族的那些傢伙留下的。”
儘管已經猜到了幾分,但是當魔尊把這個消息真正告訴自己的時候,柳迴風還是忍不住的感覺頭暈目眩,這意味着什麼,他的身上有一半魔族血脈,另一半竟然就是六界當中號稱地位最高的神族留給他的。
紫崖能感覺到身邊的柳迴風身體微微發顫,心中不禁有些難過,豈止是柳迴風,就連她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心中大震,旁人也許還不明白柳迴風這個身份的意義,但是紫崖作爲崑崙派二代弟子中最受器重的一人,又怎麼會不知道?
神和魔一向對立,雙方可以說是勢成水火,而柳迴風的身上卻是同時有着神和魔兩個種族的血脈,這說明了什麼?無論是神族還是魔族,在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之後,恐怕都不會讓這麼一個人繼續存在吧。
想想一直在對立的兩個種族,居然會有人私下交往,甚至發生感情,生兒育女,這無論對於哪個種族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而柳迴風的父母很有可能已經受到這兩個種族的聯合絞殺,不在人世了,只不過柳迴風就……
紫崖現在寧可柳迴風的身份是真正的魔,也不願意看到他像現在這般糾結,不過她的心底卻是暗暗下了決心,“無論迴風是神也好,是魔也罷,在我紫崖的心中,他都是我這一生唯一的男人!”
柳迴風淡淡說道,“原來我還真是高看了自己,沒想到我連成爲人的資格都欠奉。”
魔尊皺起眉頭,“你知道這個身份代表的意義嗎?”
柳迴風淡淡一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的身份已經是一個事實,想必是師傅也是不想我糾結於此,才一直沒有告訴我真相吧,我現在倒是很感謝他老人家能這樣,他讓我在人生的前十八年過得快快樂樂,而沒有他的話,說不定我早就凍死街頭了。”
“十八年?”魔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過他很快就轉移了話題,“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些,留在這裡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帶着你的同伴離開魔界吧!”
柳迴風有些詫異他如此爽快就放自己離開,“你不攔我?”
“哼!我爲什麼要攔你?”
柳迴風聽他這樣說,微一愣神,然後說道,“我既然是神和魔所生,對於你們來恐怕都是欲除之而後快吧?你真的就能這樣放我離去,你可是身爲魔尊……”
聽柳迴風說到這裡,紫崖心中愈加難過,更堅定了要和柳迴風一起走下去的信心。
“哼!那些事情與本座何干?在本座看來你們也不過和螻蟻無異!神族的那些傢伙若想找你,儘管讓他們自去找,本座還沒有那份閒心!”
柳迴風和紫崖都是心中大定,既然魔尊這麼說,那麼魔界肯定是不會再找自己的麻煩了,至於神界那邊,自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不過剛剛想到這裡,柳迴風又想一事來,便問道:
“你可認識破軍?”
“破軍?殺破狼?”魔尊不明柳迴風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柳迴風點點頭,“我這次來魔界,除了尋找十年之前的那個答案之外,還有一事就是因爲受破軍所託,來調查近日魔族和神族的糾紛。”
柳迴風在說起十年之前的那件事情時,語氣已經非常平淡,並無當初的激動,不過在聽到他的後半句話之後,魔尊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調查?真是好大的口氣,便說是他破軍一人,就是殺破狼齊至,再加上那號稱絕命的天煞孤星,我斷義都不怕,就憑他一個小小的破軍星,居然還想讓你來調查我魔界,他當真把他這主殺戮的星星當成什麼了?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