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靈魂立馬歸位,他又成了林峰附體,卻還是睡着的狀態。山神再伸手念幾聲咒語,林峰附體醒過來了。
醒過來的林峰附體站起身在穿衣鏡前一照,見自己皮青臉腫的樣子,而且穿的是女人服飾,他直搖頭,罵了汪思思幾句,便打開櫃子找出男人的衣服穿上。
汪思思的靈魂迴歸陰界,看見山神、山魈、樹精、藤怪、水妖站在房間和門口正攔住她,她嚇得驚慌失措,迅速從窗口閃離。
忽然外面響起“嗚唔嗚唔”的警車聲,是那麼急促。房門口的劉父、劉母轉過頭一看,一輛警車已開到屋前場子裡來了,並緩緩地停住。
從警車上相繼下來三個警察,直往婚房裡走。山神等衆神鬼怪一夥立馬撤離。
林峰附體迎着領頭的警察問道,是誰報的警?劉父跟進來,搶白,是我見房裡打鬥得厲害,才叫一個村民報的警。
林峰附體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非常明顯。而且地上丟有假髮、口紅、脣膏、指甲油,還有那個坤包等等,一片狼藉。
領頭的警察瞟一眼發問,你跟誰打架?是誰打了你?
林峰附體回答,我已經把那個人打跑了。
一個警察拿出本子來作記錄,另一個警察拿出相機在現場拍照。領頭的警察衝着林峰附體說,那個被你打跑的人叫什麼名字?林峰附體回答,叫汪思思,是個女的。
領頭的警察眼珠兒一挪,繼續問,她是哪裡人?林峰附體回答,應該就是當地人,她早已死去,是她的靈魂跟我爭搶劉雄的身體充當附體。領頭的警察一聽,驚詫地問,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懂。
劉母站在旁邊搶白,劉雄是我的兒子。劉父伸手輕輕把劉母一推示意她不要講。
領頭的警察看到這個動作,示意她講下去,她卻不講了。劉父自己則指指點點原原本本把這個奇異的經過講完,還大發感慨,家裡出了妖孽古怪,懇請民警同志幫我們驅趕。
領頭的警察說,我們不相信有這種事。劉父望着林峰附體說,你看他被打得皮青臉腫,都是鬼打了的,打的不是鬼,倒是我的兒子。民警同志,可要幫我想個辦法,把這些鬼神趕走,讓我的兒子回來,靈魂歸位,擁有他自己的身體。
另兩個警察再次瞅着林峰附體的臉。林峰附體瞅了劉父一眼,顯然對他所言不滿意。遂掏出閻羅王發的靈魂附體證書,在三個警察面前一晃,說我是合法的,地府發了證。
三個警察,還有劉父、劉母根本看不見那個證件。領頭的警察說,你所說的證件,我怎麼看不見?只看見你的手在我面前晃動。
林峰附體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哦一聲便作解釋,你是看不見,這是陰性物件,陰間的鬼神可以看見,你們都是陽間人,哪裡能夠看見?像我因爲靈魂附體了,都看不蠻清楚,只感觸得到。又順手將那個證件放回身上。
領頭的警察望着林峰附體說,我懷疑你是不是神經有問題,應該到神經病醫院治一治。
林峰附體說,我非常正常,沒有神經病。領頭的警察又說,你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不像別人打了的,都是你自己打了的,這不就是神經病狀態嗎?還有,他望一眼地上丟得狼藉不堪的女人用品,大發感慨,我還發現你有戀女癖,盡用女人的東西。
林峰附體搖着手辯解,不是。他手指地上的女人用品接道,這些都是那個女鬼所用的東西。
領頭的警察板着臉反問,哪裡有什麼鬼呀神啦?世上無神鬼,盡是人做起。遂把手一揮,走出房間,又回頭望着劉父、劉母說,你們家的鬼事我們管不了,看得見摸得着的事弄出了亂子,我們纔可以管一管。
另兩個警察朝林峰附體投去一個嘲弄的眼神,也跟着出門離去。
不覺過了半個月,劉父從自家那邊房出來,走到劉雄這邊婚房門口,突然聽到屋裡噼哩叭啦砸東西的響聲。
他推開房門一看,只有林峰附體獨自在裡面,正躺在地上仰面朝天爬不起來,嘴裡直嚷,打死人嘍!但又看不見打他的人。劉父蹙着眉嘆道,又鬧鬼了。遂退轉去叫出那邊房裡的劉母。
劉母走過來一看,明白了幾分,叫道,林峰,是不是那個女鬼又在跟你爭附體?林峰附體點頭,又擡頭說,快報警去。
劉母尚未轉過身,像被人推了一掌,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劉父把她拉起來,直嚷嚷,快到村委會去打電話報警。
一位瘦個村民走過來見劉父攙扶着劉母,又從門邊看見房裡的林峰附體仰躺在地上尚未爬起來,欲進去扯他起來。
劉父對他說,裡面鬧鬼了,扯也沒有作用。還是到村委會去打電話報警爲好。瘦個村民低聲講,報警慢了,倒不如把劉根家的土銃拿出來放一銃,壓一壓邪氣。劉父同樣低聲講,那就請你去叫劉根快扛土銃來。瘦個村民嗯一聲掉頭就走。
原來汪思思的靈魂控制不住林峰附體,是她和一個好上的男鬼聯手騷擾林峰附體。這會兒,正把林峰附體按倒在地。
汪思思的靈魂望着男鬼說,你有沒有辦法讓林峰附體入睡?一入睡他的靈魂就出竅,一出竅,我的靈魂就能附上劉雄的身體,到時候我成了汪思思附體,也就是成爲一個人了,我會買些香燭冥錢焚燒,讓你好好享祭一番。
男鬼搖頭,那張黑臉上長着尖如鳥喙的陰鉤鼻,看上去很恐怖。這會兒,男鬼用怪鳥般幽咽的嗓音講,我可沒有那麼高的道行,沒有辦法讓他入睡。他還在叫嚷,他要是叫累了,自然會入睡,你耐心等着吧!反正我死死地按住他,不讓他爬起來。
林峰附體在房內掙扎着叫喊,外面的人快進來救我。站在門外的劉父望着他大聲說,不能進去,我們另想辦法。男鬼一聽,擔憂地問,思思,他們想什麼辦法對付,我們頂得住嗎?
汪思思的靈魂狡黠地一笑,說陽間人看不見陰間的我們,我們搞什麼他們不清楚。也就是說,我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暗處瞭解明處的情況,明處卻不瞭解暗處的情況。暗處的我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明處的他們腹背受敵,動輒捱打。
男鬼說,你也太自信了。汪思思的靈魂說,確實是這樣,作爲陰靈的我們可以看見陽人,陽人卻看不見我們,我們主動多了,陽人被動多了。男鬼不太認同她的觀點,反而譏諷道,你說陰靈好,幹嘛拼死拼活要附體於陽人的身體呢?
汪思思的靈魂這麼解釋,在陽世可以擁有和享受許多財富,在陰間什麼都是虛空的,我當然想附體於陽人的身體。我不光想這個,還想投生人身哩!只是現在不能超生,附體畢竟是暫時的,不是長遠之計。在不能超生的情況下,附體於人也就成了我唯一的選擇,因爲到底比做鬼要強。